第107章 大願得償，朱棣得封大同指揮使！
整個朝堂的目光又一次陡然聚集在這個兵部官員的身上！
小小的兵部官員一天之內多次被這麽多比自己的品銜和官職都高的官員盯著，著實是有一些壓力山大，竟然瑟瑟發抖起來！
稍作鎮定之後，兵部官員深深得呼吸了一口氣，看著最後的那一段話，念了起來。
“.……大同指揮使張同濟肩負保衛我大明邊疆的重任，係我邊疆百姓的安危為一身，今張同濟其百姓不顧，致使三個村落的五百百姓慘遭殺害，兒臣之悲痛萬分！”
“自此之後，臣令部將巡遊邊疆各部村落，散食鄉間，百姓之於兒臣，於我大明之朝廷，奉若神明！安心歸順！北元之於，民心盡失，兒臣可力挽狂瀾，以北平之殘城抗擊元廷，萬望父皇莫憂！”
“值今大同指揮使闕職之計，兒臣願意為父皇保大同二十萬守軍之即變，待到父皇親命之重臣上任，還軍於朝廷！隻是這大同指揮使之人選，兒臣萬望父皇再三斟酌，徐老帥今今已年邁，湯世叔已是多病，父皇堪下重任之人，一定要再三斟酌！”
“兒臣如此，絕無半點兒私心，皆是為我大明之江山考慮！兒臣朱棣，敬上！”
這封冗長的文書終於是說完了，但是堂下的百官們卻是沉默半晌不敢說話，都在心中細細得品味著這四皇子最後的這些話！
而後，一些清流和出身於寒門的官員們，雙眼就忽然亮了起來。
那些兵部的大老粗，時不時也點著頭，對文書中的內容表示讚同！
倪金則是其中言語表現最為誇張的一個人，差點兒激動的跳了起來。而後，倪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燕王殿下為民之心日月昭昭，令臣欽佩之至！臣以為，燕王殿下雖然立下如此大功，但是文書當中卻沒有一字提起邀功請賞之事，更沒有提及僭越大同指揮使一職！其中氣量，臣下所不及也！”
說著說著，倪金的聲音就小了一些，慢慢得悠然道：“臣於燕王殿下之賢明早有耳聞，心中乃是欽佩之至，臣鬥膽，這燕王殿下之賢明，除陛下之外，寰宇之內無出其右！隻可惜.……”
倪金偷偷得撇眼看了朱元璋，然後繼續說道：“.……隻可惜陛下並無意任燕王殿下為我朝大同之指揮使！如此，臣請陛下，另舉賢能保衛我大明邊疆周全！”
“哎，陛下，這可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湯和還是站出來了，相比徐達，湯和更喜歡動腦子迎合事宜，更願意順從朱元璋內心的想法，雖然大明立功湯和的軍功屈居徐達之下，但是在朱元璋的心裏，湯和絕對是跟徐達一樣的分量！
隻聽湯和說道：“陛下，咱不知道這皇子們哪個賢能，但是陛下和咱都是淮西的布衣出身，農民草房裏麵滾大的孩子，咱知道，對農民好的官兒沒幾個，僅有的幾個也是在咱的身上有所圖謀！”
“如今這元廷被陛下趕跑了，改元易國之後，陛下也是咱的天了！臣以為，一些與民為善的官兒才是咱需要的！咱不要那些隻會貪念財色，欺壓百姓的官兒！既然，燕王在北平有聲望，咱以為，這四皇子，棄不得！”
湯和在兵部也有著非常強大的影響力！這種時候他站出來，就相當於釋放了一個重要的信號！
然後，兵部另外一位重臣也站出來了，這人就是徐達！
徐達躬身，說道：“燕王殿下在燕北擁有著麽強大的軍民基礎，而且從政之餘還能兼顧北元的一舉一動，臣以為，這四皇子絕對是一個可造之材！陛下，咱徐達生來愚笨，不喜歡參與這朝廷皇子廢立的事情，但是一個人能不能擔當邊疆重任，咱還是能看出來的！”
“就這一點兒，這四皇子朱棣就不是一個熊包，大同指揮使這個位置，他做得！”
徐達一說話，兵部其他的官員也不敢保持沉默了，紛紛站身出來對徐達表示讚同，全都支持朱棣當選邊疆大同鎮的指揮使！
朱棣就是這麽著，在沒有預先在朝中準備自己的人的時候，獲得了這麽多人的支持！
倪金看到這一幕，頓時也心定下來，他知道，這次朱棣當選大同指揮使的事情，總算是有一個著落了！
隻是，李善忠一行，都是陷入到了臉色煞白的行列當中！
這軍方的支持，他們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尤其是這些和陛下一起打下江山來的淮右將領們，一般情況下，他們指給一個人站隊，從來不會理會任何皇子們之間的紛爭！
那就是，為當今的皇上朱元璋站隊！
朱元璋想什麽他們就想什麽！朱元璋想讓他們幹什麽，這些淮右的將領們就幹什麽！所以，這些兵部的官員們說話，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朱元璋自己在說話了！
其中意味，再清楚不過！
但是，即便如此，這工部尚書李善忠還是不肯善罷甘休！所以，他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陛下，祖製在前，曆朝曆代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忤逆祖上規製，是為不忠不義啊！”
李善忠這話已經說得很難聽了，當初朱元璋起兵於郭子興門下，先後讓出帥位給郭子興，郭子興的長子郭天敘，甚至在老明王被元軍剿滅之後，把自己攢下的軍隊交給小明王掌管，憑的就是朱元璋心裏麵的一股子忠義！
今天李善忠把話說得這麽重，著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啊！
沒等朱元璋說話，跟著朱元璋沙廠裏麵滾出來的湯和還是最先忍不住了，說道：“李大人，您說這話老湯就不愛聽了！要不是因為你是李相的弟弟，就憑你剛才的這些話，咱老湯非得揍你一頓不可！我就不明白了，現在這明擺著的事情，沒有人比四皇子更適合這個大同指揮使的位置了，你是一直攔個什麽勁兒？”
湯和從來沒有在朝堂上說過這麽重的話，這次看來，湯和是真的生氣了！畢竟對湯和來講，誰駁斥朱元璋的臉麵，就是駁斥自己的命脈！他和朱元璋最一樣的地方，就是把“忠義”這兩個字看得比命都重要！
李善忠本來還是很客氣的，但是聽到湯和真的發怒，心裏難免也有一些犯怵！稍退一步之後，李善忠咬咬牙，聲音微微低了一些說道：“湯帥，下官兵不是有意駁斥陛下的麵子，下官之言全是為了我大明的社稷考量，為了規守祖製啊！”
“哼！”湯和一甩袖子，並沒有打算繼續跟李善忠爭辯！而後又想起來什麽剛要張嘴的時候，就看見徐達在旁邊一直對著他使眼色，湯和這才最終罷休！
看見朝堂再次陷入僵局，胡惟庸這時候又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有話講！”
見狀，朱元璋也沒有多表態，隻是大手一揮，示意胡惟庸馬上說話！
胡惟庸見狀，立馬應聲道：“祖宗規製，固然是給我們帶來了不少指教，但是有時候太過於迂腐，最後不還是免不了一亡嗎？”
胡惟庸一語破的，李善忠和堂下的群臣立馬啞口無言。不得不說，作為李善長的高徒，胡惟庸的本事完全不在他師父之下，有時候就算是聰明如劉伯溫，也是心中一顫哪！
就更別說李善長的什麽草包弟弟，連這個工部尚書的位置，沒有李善長的這層關係，隻怕也很難跟他沾邊兒！
眾人不語，胡惟庸看了一眼朱元璋說道：“江山易主，我皇乃是天選之人，這天道在變，又哪有什麽不變的祖製呢？漢唐之盛已是過去的事情，中原大地慘遭屠戮也不是第一次了，臣以為，這天下之事唯一不變的就是——變！”
一字誅心啊！一個“變”把堂下的文臣武將都說得沒有話了，就連朱元璋也是眼睛猛地一睜，起身來看這個淮右老鄉的大堂風采！
隻聽胡惟庸繼續說道：“比如說這漢朝舉孝廉，而唐朝卻興科舉，形式上的東西都不見了，但是內容卻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孝道之禮，君臣之禮，師生之禮這些，所以，一切浮於表麵之上的東西，我們都要摒斥！隻有其中的道理，才是我朝治國的關鍵！”
說道最後一句話，胡惟庸恭恭敬敬得向朱元璋鞠了一躬，以配合言中的君臣之禮！
轉而，胡惟庸就繼續道：“臣以為，這合道者得人心，和道者就是順天下！燕王殿下乃是陛下親命，就藩之內威服四方，為陛下排憂解難，先後平定雨災邊患等多項事宜，不可不謂之曰上和天道下順民心之人！”
說完，胡惟庸稽首拜向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之後說道：“故此，臣以為，從多個方麵來看，燕王殿下都是大同指揮使的最佳人選！”
胡惟庸是整個封建王朝史上最後一位宰相！宰相是皇帝之下可以說是權利最大的人！不誇張的講，胡惟庸的態度，就是整個朝堂的態度！
所以，平時胡惟庸極少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場，不管是聽從師父的教誨還是多年以來的從政經驗，都告訴胡惟庸不能這麽做！他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會改變整個朝堂的風向！也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但是今天不同，堂上朱元璋很明顯已經受到了群臣相逼，想做的事情做不成，這對於朱元璋來講，是一件相當難受的事情！
今天這番論述，表麵上是胡惟庸再給朱元璋解圍，實際上也是胡惟庸給自己解圍，這一點兒，胡惟庸再明白不過！
說著，胡惟庸的話音剛落，臣子們就踴躍起來！
“臣附議！”
“臣也同意胡相的意思，燕王殿下是大同指揮使的最佳人選！”
“自古以來，無破不立，隻有把舊的都摒棄了才能迎來新的，所以，臣附議！”
……
官員們一個個得站出來支持胡惟庸，終於朱元璋的臉上轉憂為喜，朝上的風向，總算是固定了下來！
站出來的臣子們當中，依然沒有李善忠等人，在他們的心裏，依然充斥著不甘！但是，這種不甘即使再強，也是無法扭轉今日朝堂上的局勢了！
一則是在朱棣此番大功麵前，任何狡辯都是多餘的！
二則，這時朱元璋的意思！在一個封建王朝裏麵，任憑誰都無法忤逆皇帝的意思！
朱元璋環視一周，目光閃動之間頗有一分喜色，隻聽朱元璋開口道：“宰相說得很有道理，這祖宗立下的規矩就一定要遵守嗎？天下在變，咱也要跟著變，要不然，咱老朱早就死在元軍的刀柄之下了！還哪兒有今天的大明啊？”
“這一些規矩咱從，另外的一些規矩咱就得改！所以.……”
說著，朱元璋再次放眼堂下的群臣，高聲地宣告道：“所以，即日起，敕封燕王朱棣，為大同鎮指揮使，總領大同鎮及其周邊的一切事務，保衛我大明北國邊境之安邦，護我大明北國邊境百姓之周全！”
群臣見狀，不管這些心裏此時想得是什麽，都隻能稽首跪拜，高呼道：“吾皇聖明！”
“曆朝以來，朱棣可是第一個受封邊疆大吏的皇子！燕王，這下，總合了你的意思了吧.……”胡惟庸在心中暗暗得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