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2章 朕的徒兒，怎麽能少了獎勵？
朱棣手指輕輕摩挲著資料的紙麵，眼眸微眯，神情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他雙眼盯著資料上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讀，耐心而細致。
他現在就仿佛不像在看一個人的資料，而是在讀一本傳記，在讀一本書一般，一邊讀著，他腦海裏則是像看電影一般，出現一個個畫麵，將所有文字的東西，都轉化成了動態畫麵。
如果在後世，朱棣覺得自己就算做不了曆史學家，也可以做一個導演。
因為他的動態思維能力真的太強了，平常看史書時，隻是平平無奇的文字，敘述，他的大腦裏就能腦補出一場場驚世駭俗的大戰來。
而這種動態思維，對於一些導演來說，絕對是求都求不來的，因為各種分鏡，各種畫麵，有的導演靠想根本就想不出來。
但他卻能夠在腦海裏形成一整部電影，再將其放到攝影機中，那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隻是他太熱愛曆史了，所以堅定的做了一名曆史研究學者，而現在，這種能力，再次被他活靈活現的運用了起來。
隻是看著那些簡單的記載，他就能夠在腦海裏出現一個動態的趙春雷的這個人。
從他科舉開始，到他在縣城裏做縣令，五年摸爬滾打，然後成為雲州刺史，然後一年比一年政績優秀一幕幕的畫麵在他腦海裏飛速閃過。
終於，慢慢的，這些畫麵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徹底在某個時間點停了下來。
他手指忽然停在了一頁紙，這頁紙張上，說的是趙春雷在擔任縣令一年，他突然飆起的政績。
朱棣眼眸微眯，眼中精光一閃，他說道：“這裏，開始不對勁了！”
“恩師可是發現什麽了？”海瑞連忙問道。
朱棣將這些資料也給了海瑞一份，讓狄仁看。
海瑞一邊看著，朱棣一邊說道：“趙春雷的經曆不算多麽順遂，前麵的經曆還是比較坎坷的，而從這裏可以看出，他本人其實資質並不是太過優秀。”
“一些優秀的人才，都會在科舉結束後，下放到基層去的三年內，最遲三年，就開始嶄露頭角，從而引起朝廷的注意。”
“但是他，足足五年，才爬上了雲州刺史，而這還不是前幾年的積累，而是在第五年時，他政績忽然好了的緣故。”
海瑞一邊聽著朱棣的話，一邊看著上麵的內容，他點了點頭：“確實，他的提升，未免有些太突兀了。”
他看向朱棣，說道：“學生也不知道對不對，但學生覺得，如果趙春雷是厚積薄發的話，那也應該是一年比一年好的才對，可這政績的記錄上，他明顯一直都是平平無奇，就如同一個曲線，前四年是平的，最後一年忽然上升到了頂點，就仿佛是突然被醍醐灌頂一般！”
“而且從那以後，在擔任更加複雜的刺史一職後，他的政績也連年上升，今年更是開創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完成的壯舉，這一切都太過古怪了。”
朱棣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他說道：“你說的不錯，假如不是結合他前幾年的政績，隻看近三年的成績，其實根本就不會發現太大的異常，可如果結合以前的他，那就有些奇怪了，這就仿佛是……”
他看向海瑞，眸光忽然閃過一道光芒，意味深長道：“已經不是他了一般。”
“恩師的意思是……”
朱棣這句話有些突兀，前麵沒有任何的鋪墊，使得海瑞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為師也隻是猜測，但前有韓林的易容，如果趙春雷也是假的，倒也沒有那麽讓人震驚了。”
“但這畢竟是推斷，或許是老天真的把他當成親兒子呢？”
朱棣雖然是這樣說，可眼眸裏卻是閃過一道寒意，他放下資料，淡淡道：“那就查查吧。”
朱棣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斷，究竟有沒有錯，但趙春雷確實是這個名冊中目前發現唯一不對勁的人。
故此哪怕趙春雷不是幕後的黑手，但也肯定有問題，查一查，終究是沒壞處的。
想到這些，他便直接叫來了人，隨手寫了一道簡單的聖旨，然後命人給席君買送了過去。
席君買在接到自己的密旨後，就該知道如何做了。
做完這些後，朱棣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
他伸了一個懶腰，笑著看向海瑞，說道：“行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走吧，要不然你師娘見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還沒到，可是要生氣的。”
海瑞聞言，連忙站了起來，點頭說好，兩人就這樣離開了大殿內。
朱棣在前麵走著，海瑞在身後跟著。
此時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冬去春來，廊簷上的積雪都在慢慢融化，想來要不了多久，萬物複蘇的春季，就要到來了。
“這一次如果趙春雷真的被查出點什麽來，那你就是大功勞者，該給你的獎賞不會少。”
朱棣忽然開口說道。
海瑞連忙搖頭道：“學生隻是為了給恩師分憂而已，哪裏需要什麽功勞。”
朱棣聞言，笑著說道：“海瑞，以後朕給你的東西，你不用拒絕，也不要不好意思接受。”
“朕既是你的恩師，又是大明皇以朕做任何事，都要堅固兩者的身份，也都是朕深思熟慮之後的，給你的，既是你應該獲得的他看著遠處樹梢上的兩隻緩緩道：“就比如這一次，無論是朕，還是錦衣衛，都沒有任何思路，而你卻從中發現了趙春雷的異常，假如趙春雷真的是那幕後之人，那麽你就是我們破案的關鍵，如果沒有你，或許趙春雷就會逃脫了，或許破案還不知道要推遲多久所以，你應當有獎賞，這就該是你的。”
“如果朕不獎賞你，不僅不會有什麽，反而會讓一些人對朕感到不滿和心寒，認為朕有功不賞而這，對大明朝廷來說，絕對不麽好事。”
海瑞聽著朱棣的話，微微抿了下嘴，旋即他點頭道：“學生知道了。”
朱棣摸了下他的腦袋，笑道：“朕和你說這些，不是怪你，隻是你身為朕的學生，以後注定會光芒萬丈，注定會有無數人關注你，也注定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無數人關注，甚至被無數人挑刺。”
“所以你要有所準備，朕發現不妥時，就提醒你一句，總比以後被人惡意的放大，來找你麻煩要好。”
“你要記住——”
朱棣輕輕歎了口氣：“這個世界，惡意是永遠不會缺少的，就算朕已經竭盡全力了，已經努力讓大明的風氣越來越好，正氣越來越多，但惡意就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斷絕不了。”
“因為隻要有利益存在，隻要有自私的心態存在，就永遠不會少得了羨慕嫉妒恨的人，你身為朕的學生，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羨慕，更不知道會被多960少人嫉恨這世上，不缺自己好不了，就見不得別人好的人。”
“所以他們會時刻盯著你，如果你做錯了事，就會第一時間跳出來恨不得踩死你！而哪怕你沒有做錯事，他們也會去詆毀你，去想辦法毀了你，因為隻有毀了你，隻有看你從萬丈懸崖跌落下來，他們才會感覺內心暢快，才會覺得我不好，你也不好，他才會覺得公平，你可明白？”
原本朱棣是不想這麽早就和海瑞說這些的。
但海瑞太出色了，越是出色的人，就越少不了背後的惡意，平庸的人自己無法變得出色，就會去惡意的詆毀優秀的人。
所以，海瑞在這般優秀的時候，就注定他需要提前成熟了。
因為那些惡意，可不會給你長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