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除非天下男人都死絕
夭俠雙肩一震，兩節金剛槊就飛了起來，空中雙手一抓一合一扣，就是丈二降魔金剛槊。
金剛槊向下一插，山石為之崩裂，向上一挑，天女散花，雨露均沾，莫不喊爹叫娘，歡喜接受。
夭俠抬腿就跑，耳邊風聲呼呼，向著鐵筆峰旁邊的小徑而去。
靈雨道：“你能不能跑的快點兒？”
夭俠道：“我已經拚命了啊！”
靈雨道：“那你也沒有把我落下。”
夭俠道：“你騎在我脖子上啊！”
夭俠一路狂奔登上桃花穀山脊，俯視穀中，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不過沒有人追來總是好的。
猛的一聲虎嘯，一隻老虎踏著崖壁縱跳而上，一躍落在山脊上擋住二人，虎背上正坐著郭英義。
夭俠金剛槊一指，郭英義急忙抬手道：“不要急，我不是來攔你們的。隻是來傳個話——你們的那個朋友尚武在我們手裏，想要他活命，拿著春秋鐵筆到聖公祠來換。”
靈雨道：“那個小白臉啊，留給你們好了！”
夭俠道：“不好吧。”
“他偷窺我的，你不知道嗎？”靈雨一拍夭俠的腦袋，有向著郭英義道，“想要春秋鐵筆，拿九支筆來換。”
郭英義道：“九支筆？”
靈雨道：“你不知道，孔彥西知道，回去問他吧。”
郭英義道：“也好。我看你們二人人單勢孤，拿著春秋鐵筆終究是不便，不如將鐵筆給我，我放你二人遠走高飛如何？”
夭俠道：“不成。”
靈雨又拍了一下夭俠的腦袋道：“白給你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郭英義道：“怎麽可能！春秋鐵筆何止價值萬金，就算二位免費送，我也不敢收啊。我這裏有一副王右軍的卷軸，倒是可以聊表寸心，咱們交換如何？”
靈雨道：“你是說——蘭亭序？”
郭英義道：“姑娘真妙人，一語中的，正是蘭亭序。”
靈雨道：“拿來我看。”
郭英義道：“姑娘說笑了，蘭亭序豈是隨隨便便帶在身上的。姑娘如有意，咱們約個地方——在台城？”
靈雨道：“賊窩，我不去。”
郭英義道：“那在台山？”
靈雨道：“山高林密的，不行。”
郭英義繼續提議：“台城外有個三聖觀，是個清幽去處——”
靈雨道：“道士，我一聽就不舒服。”
郭英義無奈道：“那姑娘選個地方吧。”
靈雨想了想道：“就在台城外的沂水津，三日後的日出卯時。不見不散，還要加上尚武才好。”
郭英義道：“一言為定。”
靈雨也道：“一言為定。”
“三日後見。”郭英義道，一拍胯下猛虎，準備轉身離開。
誰知道那老虎咆哮一聲，猛地人立而起，將郭英義掀下虎背，直接滾下崖壁去了。
夭俠嚇了一跳，金剛槊直指猛虎，那猛虎道：“一家人，穿上虎皮就不認識我啦！”
三兩下虎皮落地，潘小花站了起來。
靈雨道：“你行不行啊，既然混進去了，就一直混下去啊，當個臥底多好啊！”
“說的輕巧，換成你讓人騎著試試，我可是人，不是老虎！”潘小花說著，滿麵潮紅，呼吸急促。
夭俠道：“你怎麽啦？”
潘小花道：“不知道那個厚顏無恥給我喝了什麽，喝了之後渾身是勁兒，我覺得自己真是一隻老虎。”
靈雨道：“多半是曼陀羅水之類的東西。人喝了會上癮，難以自拔。”
夭俠道：“那怎麽辦？”
靈雨就打夭俠的腦袋。
夭俠道：“幹什麽又打我？”
靈雨繼續打：“讓你聽我的，你為什麽不聽。”
夭俠道：“還不是為了配合你。”
靈雨繼續打：“瞎配合。”
夭俠隻好縮著脖子忍受。
三個人並沒有離開台山。台山俊秀，山高林密，隱身其中，十萬八萬的儒生找不到他們，出了台山就是儒生們的天下，所以還是暫避鋒芒。
飛瀑流泉，靈雨坐在泉邊的青石上，春秋鐵筆在指尖轉動，搖動著雙腿，任由滄浪之水濯我足。
潘小花亢奮之後，躺下就睡，看那樣子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夭俠坐在一塊大大的青石上，借著泉水，清洗他的黑鍋。
靈雨道：“六歲的時候，哥哥就送我上山學藝，每年哥哥都會上山看望我，在一個固定的時間，住一天陪我，是我一年中最開心的日子。今年他來早了，還說明年可能晚來。我就偷了師父的莫邪，跟著他就下了山。被哥哥發現了，攆我回去。但是我決定的事兒，誰也阻擋不了我。”
夭俠停止清洗黑鍋。
靈雨道：“南小七的手下太多，竟然殺他不得，哥哥白白送了性命，後來就是你救了我。”
夭俠道：“哦——”
靈雨道：“別哦啊哦的，給我講講你自己！”
“我——”夭俠道，“我挺笨的，好多事情記不清楚了。就記得那年跟著爹娘跑，現在想來是打仗。兵荒馬亂的，一次我睡著了，醒來就不知道爹娘在哪裏了。就瞎跑，跟一群小孩兒聚在一起瞎跑，有馬隊衝過來就跑，沒有就停下，不知道該怎麽辦。後來人越來越少，就我一個人了，遇到一個人在那裏煮東西吃，我爬過去跟他要。”
靈雨道：“他給了嗎？”
“不給！”夭俠道，“他一個人吃的幹幹淨淨。我在他旁邊一直看。後來他站起來要走了，我就說救救我。他說憑什麽救你？那時他地上放著黑鍋，我就說我可以替你背鍋。他就笑，那笑聲真大。”
靈雨靜靜的。
夭俠繼續道：“我就背著鍋跟在他後麵，一直上了鍋山。”
靈雨道：“他是北郭子？”
夭俠道：“不是，他是廚房的大師傅。”
靈雨道：“那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夭俠道：“他自己不承認的。有一次他喝醉了，說他那時吃的是人肉，我如果背不動黑鍋躺下了，他就會把我吃了。”
靈雨繼續踢水。
夭俠繼續道：“我在北郭派學藝十年，今年本來是宗門大考，我本來想拿個前三名什麽的，卻被派下了山。”
靈雨道：“你十年學了什麽？就是背鍋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