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姐弟倆
“趙乾！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已經死了的人嗎？”我問道。
趙乾本來扭過去的頭慢慢轉了過來：“我不會相術，你去問我姐。”
“你真沒事？我現在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像是火燒一樣，你居然沒事？”我看著趙乾臉色發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是他居然還能和我說話，要知道他可是結結實實挨了那是幾個甲俑的一擊。
趙乾閉著眼感受了一下：“五髒稍有移位，肋骨受創，心脈無妨，瘀血被我吐了出來，暫時無恙。”
我聽見他慢悠悠的說出自己的傷勢立刻就驚呆了，要換做常人估計都疼昏過去了吧，就是一個五髒移位就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夠狠！你不會是沒有痛覺吧？”我發現趙乾這個人雖然有些怪，平日裏也總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還是能夠聊起來的，繼續問道。
“看樣子我的傷在你麵前都不算什麽了！”我捂著胸口說道。
“習慣了！你要是不放心把手給我我給你看一下！”趙乾認真地說道。
我掃了一眼他的手，發現手上有一道傷疤，好奇的擼起他的袖子，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是正常人該有的手臂嗎？
密密麻麻的傷疤相互疊加，幾乎都辨認不出來是什麽樣的傷口。
然而此時我才看到他整個右邊的腹部已經有些塌陷，我上手摸了一下，好在肋骨沒有折斷。
我輕手輕腳的檢查他的傷勢的時候，明顯看到我一碰他，他的嘴角就的哆嗦一下，看樣子非常的痛。
我也算是從小練功受過一些傷了，這麽嚴重的傷在他嘴裏還顯得輕描淡寫的樣子，更何況他還比我小兩歲。
“你幫我問一下我姐熬的藥好沒好，我感覺要昏過去了。”趙乾說出這樣一句話，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微弱。
我驚訝的看著他，連忙點點頭：“好！你先撐著，我幫你喊醫生！”。
說完我立刻就要出門幫他叫醫生，真不明白，我和他聊了一會還以為他真的沒有什麽事，沒想到他全是靠著毅力在支撐。
“等等！”趙乾喊了我一聲。
我回頭疑惑的嗯了一聲。
“幫我把袖子擼下去，別讓我姐看到。”趙乾說完眼中已經有些迷離。
我趕緊過去幫他把袖子放好，三兩步就出門找趙妙想給趙乾叫個醫生來看看。
怎麽說趙乾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幫我抗下那一擊，估計我現在早就去到了黃泉路了。
“小師姐！這附近哪裏有醫……”我看到院子的角落裏正在熬製草藥的趙妙，話說了一般卻沒繼續說出來。
趙妙此時手臂緊緊地抱著雙腿，整個人蜷縮在火爐前麵不斷地顫抖，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
“爺爺已經去叫了！”趙妙咬著牙才說出這句話。
既然袁爺爺已經去喊醫生了，我這才放心，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蒲扇給火爐扇風。
“你去照顧弟弟吧！我幫你熬藥！”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不是我弟弟！他不是！”趙妙猛地按住我的肩頭，眼中閃過那種駭然的神色讓我心頭一顫。
“他怎麽不是你弟弟，他就等著你喊他弟弟呢……我是說我猜測！”我話出口差點說漏嘴，趙乾救了我一命我可不能出賣他。
趙妙臉色一白，頹然的坐在地上。
“小的時候我們家很幸福，我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那時候趙乾才三歲。”趙妙又恢複了那種小貓一樣的姿勢，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爐火。
“可是誰能想到我們家會遭遇車禍……”
“本來是全家一起出去玩的，可隻有我和趙乾沒事，我抱著他在醫院裏，看著他們身上插滿了管子。”
“我很害怕，去喊爺爺，結果那些醫生搖搖頭離開了，又去喊媽媽，結果一樣……我害怕極了，好像我喊誰誰都會離開，直到懷裏的趙乾喊我姐姐，我死死的捂住他的嘴，我害怕他也因為我離開，差點把他捂死……”
“後來我和趙乾流落到古城，在街頭槍剩飯吃，那些施舍我們的人不是丟錢就是遭災……後來袁爺爺收養了我們，這才知道我就是該死的天煞孤星。”
“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會克死趙乾！”
“袁爺爺說我們倆隻能活一個，而我是天棄的人，最適合卜算。這樣的話就是要讓趙乾離開這裏，離得我越遠越好。”
“趙乾不願意離開我，去求袁爺爺怎麽樣才能留在我身邊，後來袁爺爺給了他那個木盒。”
“每次他回來我都要去揍他一頓，就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
趙妙眼中的淚不住的落在地上。
我這才知道這兩個人坎坷的身世，怪不得趙妙今晚上看到趙乾的樣子會害怕，她是擔心趙乾出什麽問題。
而趙乾的性格也是終日外出經曆多了殺伐才變得有些冷，還有他對於趙妙的那種渴求，我到現在才明白。
虧得我之前還認為趙乾是個怪人，原來他經曆的事才是罪魁禍首。
趙乾那句我隻想讓她喊我一聲弟弟，不斷的在我耳邊回蕩。
剛才她說話的時候袁爺爺已經帶了醫生去了趙乾的房間裏，想來很快就出結果了，我估計內傷比較嚴重，肋骨雖然受創但是還沒有骨折，應該出不了太大的問題。
看看一旁縮的更緊的趙妙，鬼使神差之間我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渾身顫抖的趙妙仿佛呆滯了一樣，頓了一會躲開了我的手：“你是姓白的，你爺爺那麽厲害，你根本不會懂！我不需要你可憐。”
“我沒有可憐你，我這幾天之前也沒想到遭遇這麽糟心的事，趙乾救了我，他是我救命恩人，我也很擔心他，他身手那麽好，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受傷。”我收回手，溫聲說道，不過心裏卻在想，我現在都是個死人了，姓白有什麽用！
這時候醫生已經出來，趙妙明顯的瞪大了眼睛，卻不敢上前。
我搖搖頭隻好過去詢問趙乾的傷勢。
好在內傷嚴重但是卻不致命，修養一段時間就行。
袁爺爺謝過了醫生，讓我跟著他取了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給趙乾灌下去。
從頭至尾，趙妙就一直躲在一個能看到趙乾的角落。
“他沒事！你放心吧！”我走過去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她。
看到趙妙鬆了一口氣，現在也不知道是該怪命運不公，還是該怪他們倆都不願意袒露心扉。
一個姐姐保護弟弟寧願遠遠的擔心，一個弟弟不願意離開姐姐隻能暗自忍耐。
袁爺爺看著我對著倆人歎氣搖頭的樣子抽了我後腦勺一巴掌：“看啥看，還不去重新包紮你的傷口！自己的事還沒譜呢！”
我這才想起來右手上的傷口。
隻能坐在門口用牙解開已經散亂的紗布，上麵的血已經凝固，想要解開就得慢慢扯。
那時候還不覺得有多疼，現在自己給自己解紗布的時候卻疼得我直抽抽，想到趙乾的耐力，果然不服不行。
趙妙進去看了一眼趙乾，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鋪，出來就看見我守在院子裏的燈下自己手忙腳亂的解紗布。
我才解開一點，就看見趙妙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過來。
“我幫你吧，算是我認錯了，本來想著捉弄你一下，沒想到變成這個樣子。”趙妙也不等我說話，就將我的手泡在溫水之中。
等凝固的血軟化下來，她才慢慢的幫我解開紗布。
“小師姐！不怨你，真的，這件事應該怨我！”我看著她有些內疚的樣子就說。
沒想到她猛地將我的手往盆裏一甩：“你這人怎麽回事！我都道歉了！”。
看到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又歉疚的拿起我的手用酒精幫我清洗手上的血跡和消毒。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總是能惹怒她，隻好閉嘴不說話。
這時候胖子夜裏起夜，揉著睡眼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我倆在院子裏坐著，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去！打擾了！打擾了！”胖子點頭哈腰的就退回房間。
趙妙看了一眼胖子，杏眼一蹬，將紗布丟給我就去了趙乾的屋子。
過了一會胖子才推開一道門縫露出腦袋，像是特務一樣查看了四周的動靜，見到就剩我自己，這才躡手躡腳的湊了過來。
“行啊！兄弟！厲害了！”胖子不住的衝我豎大拇指。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別愣著！趕緊過來搭把手！”。
這時候胖子才看見盆子裏麵的血跡和我手上的傷口。
“咋了！”胖子收起玩笑的臉立刻嚴肅起來。
我將甲俑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不過卻隱瞞了銅鈴鐺的事，這件事瞞著他也是為他好。
“這姑娘可夠狠的！擺了你一道還幫你收拾傷口，這不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嗎？你可得把持住，軍心要穩啊！”胖子看到我沒事就打趣道。
胖子不知道真正的原委，所以他立刻將整件事曲解。
“胖子！這兩天的你回去一趟，看看爺爺那裏怎麽樣了！”我對他說道。
胖子點點頭，他能看出來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但是出於對我的信任他也沒問。
兩天之後，胖子啟程回去，想要問問爺爺發現了什麽。
胖子剛走沒多久，一眾人就衝進了院子裏，為首的是一個比我大一些的青年人，也就二十來歲，一進門就要找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