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葬禮
陪著外婆一直到她進入了夢鄉，之後又過了許久，薑夏才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語氣淡淡，她微笑的看著劉胤，可是濕漉漉的杏眼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現在嗎？”
他不確定的問。
“對。”
她卻馬上回答。
沒有再說什麽，劉胤點點頭就跟上了她的腳步。
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她才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去，看著那個病房，最終釋然的笑了起來。
她想，她還是無法親自去麵對一些事情，既然是無法麵對的，那就短暫的逃走吧，相信外婆也是這樣的，外婆是那個會包容她一切的人。
她將那個地址給了劉胤，隨後劉胤便是隨著導航開車趕過去。
“還好我提前讓司機把車送過來了。”
緩慢的行駛著，劉胤試圖在安靜的空間裏開啟話題。
“是啊。”
她微微側頭，淡淡的說，說完之後又別過頭去，看向了窗外。
之後，劉胤編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沉默著打開了輕柔的音樂，然後安靜的陪著她一路向前。
目的地在城郊的一座山上，一座不太高的山，因為不太高也算不上矮，所以人跡罕至。
在登上那坐上的那一刻，她幾乎是一眼便知道外婆所指的地方。
因為這裏，就隻長著一棵樹，它孤獨而繁茂的聳立，樹枝延展開來，像是在擁抱著來人，並不算高大，可是從主幹的直徑可以看出是有一定年齡的樹了。
這樣的形象，竟是像極了溫柔可靠的外婆。
迫不及待地，她便往前走去，走到樹前停下，微微仰頭，看著這棵樹，看著她自由舒展熱情好客的枝丫，看著它粗皺的樹皮，似乎看到了外婆就在自己的眼前，笑著看著自己。
於是她笑起來，眼角眉梢都向上揚起，一雙濕漉漉的星眸裏浸潤著淚光，可是由心而發的笑意讓那淚光看起來動人且溫暖。
山上的風吹過，將她的發絲揚起，像極了隨風漂浮柔順絲帶，同搖擺的樹葉相得益彰。
劉胤看愣住了神。
這麽多年各種美麗的女子他都見過，可是像這樣一個或刁蠻或堅毅，或冰冷不近人情，或脆弱需要依靠的女孩子，僅憑一個笑容就可以走近他的心中，是第一個。
於是那烏黑的絲帶，隨風飄進了他的心間。
不知去處，因為被珍藏著。
按照外婆所說的，薑夏在樹前挖出了一個盒子。
抬起那盒子的瞬間，重量便在手上顯示出來，她愣了一下，開始猜想裏麵是什麽，隨後撥開了盒子上的泥土，然後將其打開。
打開的瞬間，她還是驚了一下。
原本以為是什麽值得留念的老物件，可卻是滿滿的一大盒金子。
她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看著劉胤，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是薑夏的，她握住箱子的一隻手緊了緊，然後接起了電話。
“外婆走了。”
這是她掛斷電話後說的第一句話，手仍然撫摸著剛剛挖出來的盒子，輕輕淡淡的語氣像極了這山上溫柔的風。
劉胤正組織著語言，想著要怎麽去安慰她。
可是還沒有說出口，她卻忽然抱著箱子站了起來，“走吧，回去。”
說完，她便邁開了腳步往前走去。
劉胤心中酸澀卻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著跟上，在走在她身旁的時候盡量靠近，讓她不會感覺到是孤單一人。
薑夏先將箱子交給了劉胤保管，然後在他的幫助下策劃了一場簡單的葬禮。
一切都如常普通的入葬儀式一樣，他們簡簡單單的送走了這位，大半生裏用愛溫暖著薑夏，讓她成長的老人。
而葬禮的全程，她都安靜的站在旁邊，著一身黑色衣服，戴一朵白花，隻要有人，便笑著鞠躬答謝，眼中連淚光都不曾有過。
直到沒有人的空隙，她才會抬頭看看那個黑白色的人像照片，眼中閃過淚花，可是最終也都隱沒在了笑容裏。
這一切，劉胤都看在眼裏。
他知道，老人會安心的走，可是卻也因此更加心疼薑夏。
擔心她會撐不住，劉胤始終都留在這裏陪著她。
之後，劉父劉母一同前來吊唁，尤其是楊晴，同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讓她放寬心，以後劉家都是她的家人。
而她也禮貌的回複，落落大方卻也真摯誠然。
而在劉家離開之後，臨城市大大小小的企業繼承人，很快都來走了一遍。
一時間，靈堂似乎變成了秀場，薑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劉胤擔心她不喜歡這樣，向她表示抱歉，可是她卻說沒有什麽，讓外婆熱熱鬧鬧的走，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這樣她才會更加放心，她的小茴，真的一切都很好。
簡單的葬禮很快就結束。
從墓地回來，薑夏便換掉了那身黑色的衣服，穿上了一件她鮮少穿的嫩粉色衛衣。
外婆曾經誇過她穿這個顏色好看，還說女孩子就應該這樣粉粉嫩嫩的才好。
她將外婆留下的金子都存進了保險櫃，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學校的請假時間也到了，她隻能抓緊回去，在路上聽說了自己被安培出去當交換生的消息。
於是，回到浙大她審核沒來得及回到曾經教室去上課，便開始忙著辦手續，然後坐上了出國的飛機。
期間想了想，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劉胤，向他告別。
出發的那天，他是同劉辰一起從學校出發去機場的，因為劉辰也是交換上之一。
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劉辰已然別扭著，薑夏也認為自己沒有任何毛病，於是雖然坐在一起，兩個人卻互不理睬。
飛機尚未起飛，她卻始終看著手機，似乎是在等什麽消息。
同劉胤說了自己離開的消息之後，他在沒有找過自己，這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
就在空乘人員們開始要求關閉手機的時候，她歎了口氣，然後準備關機，可是卻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信息。
“往右後方看。”
是來自劉胤的，她當即看過去，便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劉胤。
他笑著招手，她也下意識的會心笑起來。
飛機起飛了，百無聊賴的薑夏拿起麵對的雜誌翻閱起來，可是卻突然看到左前方的兩個人似乎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