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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三十歲

  總是把生理性別(sex)和社會性別(gender)混淆。自從瑪麗·亞伯蘭(Mary Abram)修女在法語課上教我們桌子(法語:la table)是陰性的,我就一直半信半疑。我想知道為什麽,她卻無法說明原因。她試著說服我語言是沒有邏輯的,或者說某些慣用語不能用邏輯來解釋。反正桌子就是陰性的,沒有道理可言,過去總是如此,將來也會如此。


  語言中有很多規則永遠無從知曉或難以解釋,隻能說習慣使然。還是這位亞伯蘭修女,有次竟然說,她倒要看看誰敢跟她說“my most favoritest thing”是錯的。桌子的性別也許不會變,但性別的含義卻會變,就像亞伯蘭修女,某天竟會舍棄取自《舊約》的名字,脫掉修女服,逃離修道院,變身性感辣妹,最大的愛好就是抽煙。


  大三時,我修了“文學中的女性”這門課程,授課老師是女性研究的先驅伊萊恩·肖沃爾特(Elaine Shoer)這個稱呼算不算是一種侮辱呢?難道沒有一點“女司機”(woman driver)的意味嗎?

  本文出處:《逗號女王的自白:編輯的自我修養》,[美]瑪麗·諾裏斯(Mary Norris)著,安芳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20年8月版。


  在那個年代,女人什麽工作都能做,可以當廚師、宇航員、最高法院法官等,傳統的女性職業詞匯(如“hostess”“”)。在英語中,陰性後綴有點矮人一截的意味,仿佛在說:“這位小婦人偶爾也寫寫詩。”


  出人意料的是,如今“Ms.”已被普遍公認(連《Ms.》雜誌也還在發行),而“actress”(女演員)和edienne”(女喜劇演員)則很大程度上被納入沒有曲折變化的“actor”和edian”。在某些情況下,我們改用了新的中性化職位描述。當男性開始在飛機上端茶倒水時,“flight attendant”(空乘,空服員)就取代了“ste)為例。但是就連該用哪個形容詞都莫衷一是。在某些場合中,一些女性被稱為“female”會大為惱火,因為這個詞似乎隻關注生殖係統,讓女性覺得自己像一隻雞,隻有大腿和胸脯有價值。


  我聽過人們說“lady doctor”(女醫生)和“lady dentist”(女牙醫),把貴族稱謂和自然性別加在職業之上,很奇怪。至於男性,有“gentleman farmer”(鄉紳)的說法,意思是既有錢財又有土地[“Lady farmer”(女鄉紳)就沒有這種含義了,倒是可以說“lady rancher”(女農場主)]。“Male nurse”(男護士)、“male stripper”(脫衣舞男)和“male prostitute”(男妓)全都是轉變了性別的詞匯,表明男性正進入以女性為主的職業領域。一般來說,在英語中不必在職業前加上性別,那樣常常會得罪人。除了少數由生理決定的職業外,如“rix”(女施虐狂)。


  電影《將軍的女兒》劇照。


  如果亞伯蘭修女當年引用了羅伯特·格雷夫斯(Rraves)與艾倫·霍奇(Alan Hodge)在《肩負讀者》(The Reader over Your Shoulder)一書中關於性別的論述,也許能給自己和學生省下不少麻煩:“英語……在結構上具有某些特殊的優勢。首先,鮮有曲折變化,也沒有性屬之分。羅曼語族與日耳曼語族沒有機會簡化到同等的程度,仍然保留著性屬和曲折變化。它們都是從原始時期遺留下來的詞綴,所有概念的性屬,如樹木、疾病、烹飪用具,都要從宗教習俗或禁忌的角度加以考量。”


  格雷夫斯進而又寫了一段話,要是 1969 年亞伯蘭修女說過,也許會讓我的求學之路少些焦慮:“性屬沒有邏輯可言,有時用來表示實際的生理性別差異,例如le gar?on(男孩)、la femme(女人);有時用來美化詞匯,例如 la masité(男子氣概)、le féminisme(女權主義)、le festin(盛宴), la fête(節日)。”注意:“masity”(男子氣)是陰性的,而“feminism”(女權主義)是陽性的。


  我向來沒有猜對外語中名詞性屬的天分,幾乎總是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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