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眼睛
或許，逆模因之所以能做到現在的一切，並非是逆模因擁有人類的思維，而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它。
“會是‘那個人’嗎？”
陳晨低聲喃喃，一個猜想隱隱浮現出腦海。
可是下一秒，陳晨卻再次皺了皺眉，“如果真是‘那個人’，那麽‘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我看見你了……”
陳晨不斷咀嚼著這一句話，想要尋找某些線索出來，可是他還是什麽都沒有得到。
於是，陳晨幹脆暫時拋開這個疑問，轉而看向咒怨位麵的環境。
他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卻是在一座山上。
此時已經是晌午十分，從山頂朝下望去，陳晨能看到一座不大不的城鎮，街道上車水馬龍十分繁華，甚至在這裏都能聽到城中傳來的喧囂和市井聲。
“怎麽回事？”
陳晨愕然的望了過去，這裏明明是咒怨的世界，如果按照U盤的尿性，這裏應該是一座早已被毀滅的世界才對，怎麽可能還有人？
除了《殺戮都市》，這是陳晨第二次遇到有人類的位麵了。
難道，是這幅能夠免疫模因的Basilisk圖案疫苗？
陳晨連忙從口袋中取出那本資料，看向上麵其中記載的一幅圖，可是在看到這副圖的瞬間，陳晨頓時身體一輕。
就好像心頭的石頭落地，陳晨隻感覺自己打了一個激靈，隨即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果然有效！
陳晨心中一喜，好像有什麽東西已經被自己祛除了一般，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咒怨模因了。
“果然，我猜對了。”
陳晨低聲喃喃，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實中Basilisk圖案無效，隻有進入電影世界有效的情況，大概是因為Basilisk圖案有局限性的原因。
畢竟Basilisk圖案不是完整的模因，而是類似於人工加工過的滅活疫苗，已經失去了對環境的活性，而新的咒怨位麵和陳晨所在的夢境世界，在本質上存在一定的差異。
如果是一些完整的模因，稍微一些差異並不算什麽，依然能夠進行傳播，甚至還會像病毒一樣主動變異進行適應，可是對於Basilisk圖案來，就很難辦了。
因此，才會造成這類Basilisk圖案攝取出來但卻無效的情況，需要陳晨來到咒怨位麵進行適應。
想到這裏，陳晨看了看身後黑洞一般的通道，當時情況無比緊急，陳晨已經沒有其它選擇，因此不顧一切的鑽了過來，不過現在想一想的確太過僥幸了。
也不知道如今通道那邊的情況如何，自己在進入通道後，筆記本電腦肯定要從高空墜落下去的，如果電腦已經摔碎，豈不是通道關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如今看來，通道並沒有消失。
看來U盤的確還存在許多沒有摸索出來的規律，這大概率就是其中一條了。
陳晨心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如今既然通道沒有消失，那也不必迅速返回，於是陳晨單腳一跨，就好像丟失了地心引力般直接升空，朝著山腳下的城鎮飛去。
越離得近，陳晨越能看清這座城鎮，這明顯是一座典型的日式鎮，周邊全都是日式的木質自建房，而城鎮中心的商業區則能看到燈紅酒綠的商店和酒館，甚至還有拉麵館存在。
隨著越飛越近，城鎮中的喧囂聲也越來越大，無數行人和車輛在街道上行駛而過，而一處公園中，甚至能看到成百上千名兒童密密麻麻的在裏麵玩鬧著，這些孩童全都穿著幼兒園的製服，那是一種深藍色的衣衫。
可是，看到這一幕的陳晨，他的神情卻漸漸凝固下來。
他懸浮在半山腰，並沒有飛下去。
一股莫名的不安環繞在陳晨的腦海，他漸漸發覺，這座城市，似乎也太熱鬧了一些吧。
從山頂看去，這座城鎮的麵積大概就是一座能容納數萬人的鎮，可是如果將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聯係起來，就能感受到那種莫名的違和。
這座鎮的街道上，似乎也太熱鬧了一些。
不僅如此，陳晨看向鎮上唯一的那座公園，公園裏人山人海，上千名孩童追逐打鬧，有著一種極致的熱鬧氣息。
可是，一座萬人鎮，哪來上千名上幼稚園的兒童？
陳晨站在高中，在鎮上四處遊移，卻隻找到一座幼稚園存在，無論怎麽看去，那座幼稚園都是普通規模，最多隻能收納上百名兒童而已。
而現在，公園的數量卻多了十倍。
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座城鎮，有著一種邪性。
陳晨眯起眼睛，看到這些違反常理的景象後，他終於不再猶豫，直接轉身朝著高空飛去。
可是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陳晨身後那座沸騰喧囂的鎮徒然一靜！
就好像在房間中開著電視大音量播放，可是突然有人毫無征兆的關閉了電視，刹那間，有一種針落可聞的感覺。
這種異狀令陳晨心頭發凉，他一邊朝上飛去，一邊轉過了頭……
頓時，陳晨看到整座城鎮所有在街道上行走的行人、以及在公園玩耍的兒童，在這一刻全部停止了活動，他們僵直的站在原地，同時全部抬起頭來，死死盯住了陳晨。
這一幕，令陳晨心中發寒，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可是當他再次看去時，卻發現整座城鎮空無一人，什麽街道上的行人，什麽公園玩鬧的兒童，根本就不存在。
整座城鎮空無一人，就好像剛才那一幕，根本就是腦海中產生的幻覺……
“果然，是我太過樂觀了。”
陳晨幹脆不再回頭，徑直衝上了山頂，回到那道黑洞洞的通道前。
就在陳晨準備鑽回去的時候，他卻突然想到了什麽，腳下的動作頓時一頓。
他突然想起，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剛才推理出來的一切還會再次忘卻，這是逆模因最基礎的能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規避。
而想要戰勝逆模因，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找到‘那個人’……
可是，就算自己見到那個人，在逆模因的影響下，自己又該如何回想起一切？
就在陳晨猶豫不定的時候，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怪異的哭聲。
那是一種莫名的哭聲，聲線被拉得老長，似乎根本不需要喘氣，一聲聲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陳晨全身毛骨悚然……
而且，這個哭聲一開始隻是一個聲音，可是隨著時間過去，一道又一道的哭聲傳來，刹那間，仿佛有成千上萬人一齊哭著，從山腳下朝著陳晨的方向趕了過來……
什麽人哭不需要喘氣，能無休止的哭下去？
陳晨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了答案。
“該死！”
陳晨咒罵一聲，如今自己必須立即返回通道，否則待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可是如果返回去，剛才回憶起的一切也會再次忘卻。
一時間，陳晨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等、等等！”
就在身後的哭泣聲越來越近，快要抵達山頂的時候，陳晨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部電影——
《黑洞表麵》！
“原來，是這樣嗎？”
這一刻，陳晨似乎明白了什麽，所有的一切在他腦海中豁然開朗，下一秒，陳晨突然咬了咬牙，猛地抬起雙手扣在自己的雙眼上！
“是成是敗，就看這一次了！”
隨著陳晨低聲喃喃，他的手指直接扣在自己的雙眼上，同時狠狠發力，頓時，他兩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插入了眼眶和眼球之間的縫隙中！
“啊啊啊啊啊！！！”
條條青筋從陳晨額頭暴突而出，一股極致的疼痛襲來，陳晨隻感覺眼前無數金星閃爍，不由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沒有鬆手，而是死死扣住手指，同時狠狠一扯！
啪嘰！
隨著兩聲神經與肌肉纖維斷裂的聲音傳來，陳晨原本滿眼的金星也徹底消失，他的雙眼，徹底陷入無邊無盡的黑暗！
陳晨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強烈的疼痛導致他如糠篩般顫抖，可是此時陳晨根本沒有緩過神的餘地，他直接一步跨出，徹底進入了通道中！
因為此時，他身後的哭泣聲也已經近在咫尺……
在鑽進去的刹那，陳晨似乎聽到身後發出一陣驚怒的咆哮，可是還沒等他聽清，他的身體便傳來一陣強烈的失重感，隨即從通道摔了出來！
回到通道這邊的瞬間，陳晨直接癱倒在地，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得不斷打滾，半晌都沒有恢複過來。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陳晨才再次坐起身，他的雙眼緊閉，兩道血線染紅了臉頰，全都是從眼眶內流出的。
而此時陳晨的雙手，正死死扣著兩枚圓滾滾的事物……
那是兩顆被陳晨自己親手摘掉的眼球。
“發生了什麽？”
陳晨閉著眼簾，低聲喃喃道，“在通道對麵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要下決心弄瞎自己？”
此時此刻，陳晨已經再次忘記了通道對麵有關逆模因的一切，此時的他唯一能記得的，就是自己為了某個目的，親手弄瞎了自己。
“通道有隔絕模因的能力，豈不是，我進入通道後，已經回憶起了那個逆模因到底是什麽？”
陳晨露出沉思之色。
不過現在並非是想這些的時候，失去了雙眼的陳晨必須相反設法找到一個代替視覺的方法。
顯然，“場能”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法。
於是，陳晨開始嚐試憑借“場能”的力量去觀察四周。
不知是什麽原因，在這座夢境的世界中，他的場能遠比現實強大了十倍有餘，這也導致他能依靠場能探索的範圍更加擴大，達到了二三十米的範圍。
此時，在陳晨的場能感應下，他已經“看清”了方圓四十多平米的一切。
這裏是一道寬闊的馬路中央，此時陳晨才發覺，通道的出口竟然依舊在電腦屏幕上，可是自己之前拿著的這台外星人筆記本卻已經從高空墜落在地，摔了個稀巴爛。
而摔碎的電腦殘骸上，還別著一枚閃爍著點點星光的U盤。
陳晨緩緩蹲下身，從電腦殘骸中拔出U盤，直至此時，電腦的屏幕上，那道通體漆黑的通道才徹底消失……
“隻要不拔下U盤，通道就會一直存在，甚至不會因為設備的損害而消失？”
看到這一幕，陳晨不禁默默感歎起來。
這條規則並非一直保持不變，陳晨曾經就嚐試過，之前自己親自打開U盤的通道時，如果移動電腦，電腦屏幕上的通道也會跟著移動的。
可是現在，即使設備損壞，形成的通道卻並沒有因為設備的摧毀而消失，這裏麵代表的意義，令陳晨不免有了更多的猜測。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此時陳晨收起U盤，想了想，他再次升空，搖搖晃晃地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按照之前記憶中鄉鎮的布局，這個方向，應該就是商都城區的方向了……”
陳晨低聲喃喃，他瞄準方位，搖搖晃晃的朝著那個方向飛去。
之所以會搖搖晃晃，還是因為升空之後他沒有了四周的參照物，因此很難定位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
畢竟自己能探查的距離，也不過二十多米的半徑罷了。
不過隨著陳晨開始適應失去視覺的條件，他飛行時也越來越穩，越來越快。
他幹脆直接升到了雲層中，這個距離能躲開地麵上軍隊的視線，也能躲開頭頂上衛星的視線，而且雲層中的水汽更加濃鬱，這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憑借著腦海中對方向的感應，以及之前的記憶，陳晨用亞音速的速度飛行了半個時左右，到了這裏之後，陳晨才漸漸在雲層中停下了身形。
他抿住呼吸，將心跳壓抑到最低，試圖去傾聽下方的聲音。
雲層下，隱隱有著汽車的鳴笛聲，以及人群的呐喊聲。
“看來已經回來了。”
陳晨低聲喃喃，隨即他一個俯衝，直接朝著地麵降落下去……
耳邊淨是呼呼地風聲，陳晨一邊讀秒一邊計算著現今的高度，直至感覺差不多時，他才緩緩開始減速。
最終，陳晨降落在一處高樓的房頂上，回到了商都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