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暗生罅隙
很想知道君眉傷的怎麽樣,可前兩天兩人才交手。看著袁效儒匆匆而過的身影,心裏一陣酸楚。沒來由的。
袁效儒端著酒壺,盯著君眉,看君眉拿起酒盅,抿了一口,停頓了片刻,又一仰而盡。笑著說:“這酒真的是按著我的法子做的?這才釀了幾個月?就這麽好喝?”柳君眉笑著說,滿嘴的清涼,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的涼爽。
“嗯,我讓酒師傅再加了一些原料,然後再加一些冰塊,可以讓口感更清純一些,做酒師傅都覺得你是了不起的人,你若是個男子,說不定你自己會擁有非常好的酒坊呢。”袁效儒發自內心恭維著這個老天派來的酒仙子。
柳君眉拿過酒杯又斟滿,剛要喝,就被袁效儒攔下,“你還養傷呢,不許多喝。”
君眉撇撇嘴,“這幾天看你啊,管得越來越多,都不像朋友了。”
袁效儒說:“像相公了?”
兩人同時想到那一夜的肌膚相親,若不是效儒憐惜她受傷,兩人說不定真會發生什麽。君眉不再言語。
“我會像兄長一般的,我會讓你後半生過得安逸的。放心。”袁效儒像許諾般,似乎心裏早就想好了出路。隻是隻有袁效儒覺得自己有些口是心非。每次提到將來都有些不快,不如永遠現在。
君眉心裏有些難受,換了張笑臉問效儒,“忘記問你了。效釋的傷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他能想起什麽來嗎?”
袁效儒皺了皺眉頭,“效釋的傷倒是沒有什麽大礙,他也說自己什麽都記不得了,但是我覺得他在隱瞞什麽,刻意隱瞞。不過,他既然對我說什麽都記不得了,他肯定也不會對別人說什麽,所以了,事情就這麽過去吧。你的傷好些了沒有?還疼嗎?”他小心的問著。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柳君眉揉了揉自己的傷口,活動了活動胳膊,“不難受了。你還給我買了那麽多藥。”
袁效儒站起身來,從自己袖口裏拿出一盒胭脂,笑著說,“今天路上給你買了盒胭脂。看看怎麽樣?”
柳君眉接過,輕輕一嗅,玫瑰紅色煞是好看,清香典雅,那髻子挑了一點,摸在手上,挺細膩的。“嗯,不錯啊!沒想到你還會買這些?”
“不是,碰到了傅天翔。他正給他那些紅顏知己買胭脂,他是慣常給那些女子買東西的,而且都是上等貨,所以我也拿了一盒。”
袁效儒側臉看著柳君眉的反應,他想知道這三個字對君眉來說是什麽。
柳君眉聽說傅天翔,心不由得停了一下,可又聽說他還在給別人買,又恢複了正常。雖多次見麵,屢次出手相救,自己也終究不過是風流才子下的一枚小卒子而已。自己和他隻不過是偶爾見麵的緣分吧。
“對了,還有件事情,”袁效儒打斷了柳君眉的翩翩情思,“效道從蘇州回來了,帶來了一些你家鄉的東西。順便去了你家裏,你奶娘給你做了兩三件衣服,還有些繡鞋。我明天去給你拿來。今天太忙了,忘記了給你帶過來。早點休息吧!”
夜色慢慢,柳君眉撫摸著蘇州帶回來的繡鞋衣服,感歎非常。外麵打更人的聲音傳來,但卻睡不著覺。自己在想什麽不太清楚。來這裏已經快一年了,但是絲毫都不想家,偶爾會想起奶娘。
在這裏每天都有著別樣的精彩,可以和效儒一起去酒坊品酒做酒,可以和柳絮在一起開心的聊天,可以和效墨說說笑笑,偶爾還可以行俠仗義一下子,偶爾也會有人讓自己少女一般的心微微觸動,雖然麵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婆婆,但是畢竟有更多的人喜歡自己。
什麽時候自己可以恢複柳君眉的身份,而不是袁夫人。自己在這裏開心的過每一天,做每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將來做什麽尼姑道姑什麽的,五根不清淨的時候也有些事情可以回憶。
當袁效儒和柳君眉都認為大家都有新的一天,告別了所有的傷痛和麻煩,卻不知道睜開眼睛後兩個人同時進入了不可思議的世界。
柳絮帶給他們的消息讓兩個人震驚不已,“袁老夫人給少爺找了好多女子的畫像,說是要讓公子挑著納妾。”
柳君眉張大了嘴,這麽快就要納妾了?這就意味著自己或許會很快離開這裏。心裏雖然有幾分喜悅,但更多的似乎還有一些惆悵。敬儒院、袁效儒、一切的過往都在這裏。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亂了之前君眉所有的想法。柳君眉收留柳絮一方麵是想自己多一個伴兒,另外一方麵是覺得柳絮這女子不錯,將來若能讓效儒喜歡上,柳絮先做妾,之後把自己休掉,效儒和柳絮都有好的歸宿。現在要挑一個外人,這女人會是效儒喜歡的嗎?
柳絮先看著柳君眉臉上由帶著晴空高照轉變為陰雨連連,後來想了半天都揣摩不透,隻覺得君眉傷心一定是因為納妾。
柳絮覺得袁老婦人簡直是可惡之極,袁家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袁效儒和柳君眉在一起有多麽開心,為什麽一直冰著臉的袁效儒會越來越多次的冰雪消融?那還不都是因為君眉的存在?為什麽還要納妾呢!
轉而去看袁效儒。冰山轉變為火山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個模樣,人的臉上若是一點表情都沒有會給人帶來一種畏懼感,“柳絮,你再說一遍?我娘要給我納妾?”
柳絮一張俏臉被他嚇壞了,隻是點頭。袁效儒把臉轉向柳君眉,“是不是你讓幹的?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納妾?你說你會告訴我娘我不想納妾,結果你沒有告訴,對不對?”
柳君眉突然間想起自己上次說納妾的事情時他的臉色,這次的更加難看了。“不是,我上次和夫人說了,說是效儒要先忙一陣子,多過些日子再說這件事情,還說媳婦過門還沒有一年就要納妾,外麵對於袁家的名聲也不好。”
袁效儒沒有說話,隻是黑著臉大踏步的往嚴慈堂走去。
柳君眉和柳絮互看一眼,心中忐忑也加快腳步趕過去。
堂前的大桌上擺著若幹幅畫軸,太原府最出名的三個媒婆把袁老夫人圍在一起,時不時的推銷著自己手中的女子。
“老夫人,您看這個,模樣不錯吧?手也巧,再看這身段,屁股大啊可以生兒子的。”
“老夫人,您應該看看我這個女子,是東門孫掌櫃的二女兒,一聽說您家大公子要找妾,馬不停的就跑來找我,一定讓我把著姑娘說給您。人家著品行可是能做正主的,不就是相中咱們家效儒公子的人品了嗎?”
“你們兩個的都不行,都太能幹了。不知道老夫人的兒媳婦就是太能幹?一定要找個端莊賢惠的,我這個啊,雖說不是大家閨秀,可也是小家碧玉,一定是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