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勇闖虎穴
“你不用搬出去,這就是你的院子。我還會回來的。柳絮在這邊陪著你。讓她去別院吧。”袁效儒安慰君眉說。
時間似乎變得很奇怪,剛開始總覺得度日如年,如今卻覺得時間飛快,如白駒過隙。還不到一年,袁府第二次鋪上了紅色,因為娶妾並不是值得張揚的事情,但是袁母十分開心,把敬儒院和別院全都裝上了紅色。
柳君眉在整理效儒的被褥,還是大紅色,上麵繡著鴛鴦,如今袁效儒終於要鴛鴦雙飛了,他以後再也不會過這邊來休息了。君眉側臉趴在暖暖的被子上,袁效儒曾經給自己的所有溫暖湧上心頭,頓時淚如雨下。
傅天翔爽利的撥著算盤,對著今天的賬本。抬頭看到今天盞春居然早早黑了燈火,更誇張的是還貼了喜字,“今兒什麽日子?那頭歇的這麽早。”
“少爺,今天盞春的袁大公子納妾了。”
心一顫,手一抖,算珠全部亂掉了。“什麽?袁效儒納妾了?新婚不到一年就納妾?”傅天翔想不到,她那麽好,為什麽袁效儒還不知足還要有別的女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是的。咱們……不需要上禮吧?”
“上個鬼!”傅天翔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夜色撩人,傅天翔合了賬本,走出去。
這樣的夜一個人會是孤獨的,隨處亂走,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嘈雜的聲音,抬頭一看,袁府。大紅的燈籠,喜氣的笑臉,君眉想必也是這樣過來的。今夜的君眉肯定會寂寞,自己的夫君有了新的心上人。
想了想,傅天翔輕輕一躍飛上了牆圍,已經來過好多次了,整個袁府都熱火朝天的,而敬儒院,最中心的院落卻看起來那麽冷清。
柳君眉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順著風聽得到賓客的喧嘩,祝賀聲,袁效儒納妾了。原以為很容易的事情,發生了之後才知道舍棄要多麽難。今夜的這裏這麽落寞。
“君眉,為什麽不去屋子裏?”袁效儒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外麵涼快些,我也喜歡吹吹風。你怎麽過來了?不去陪客人?”柳君眉強裝著微笑。
“一會就要過去了。”袁效儒說,“過來看看你。”
“哦,對了,你等我一下。”柳君眉回到屋子裏,端了一個小砂鍋,“這個,這個是夫人讓我給你熬的藥,說是補身體的。你喝點吧。”柳君眉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麽?害怕我這次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洞房花燭?”袁效儒打趣道。
“嗬嗬,快過去吧。別讓蘭兒等的著急了。”柳君眉苦笑著,連說話都有一絲苦味,若照平時,他是聽得出的。而今夜,他整個的心都被那邊牽走了。
敬儒院又恢複安靜,柳君眉趴在石桌上,突然有些委屈,自己操勞許久就隻為了得到這樣一個結果?雖然自己想讓他休掉自己,想讓他幸福,可這一切來臨時,卻又這麽難以割舍。
人啊,就是這般矛盾。她冰涼的臉挨著冰涼的石桌,隻剩下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
“君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喝點酒嗎?我們傅家的酸梅酒,下火的。”傅天翔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
柳君眉忙擦了擦眼角,“你是來喝喜酒的?他們都在那個院子裏。”至少在他麵前不應該表現的那麽脆弱,這個時候不適合見任何人,這個時候主動走過來的人一定會俘獲自己的心。
“不是,我是來看看你的。”傅天翔在君眉對麵坐下來,月光下仍然看得出君眉有些濕潤的雙眼,“你哭過了?為什麽讓他納妾?”傅天翔有些心疼,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在意她。
“我們兩個沒有緣分,他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也算是福氣了。也算是喜事,再說那女子不錯的。”柳君眉歎氣著說,在這個並不熟悉的人麵前,她總是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
“你們沒有緣分?”傅天翔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緣分都可以結為夫妻?“你不知道他對你多好?全太原府的人都快知道了,袁家少夫人被袁效儒寵的不得了。自從娶了親,都開始會笑了。”
柳君眉被傅天翔逗樂了,“那不一樣,我們沒有夫妻的……”本想說完,但是當著其他的人不應該說什麽,夏季夜晚的風帶著白天的燥氣,君眉不由得咳嗽開來。
君眉不住的咳嗽,傅天翔搶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走進了看覺得君眉憔悴了很多,第一次見她,也是這樣的晚上,那時她穿著淡雅的黃衫,神采飛揚,麵色紅潤。
然後每次再見她,她總是傷痕累累,為了袁效儒出入各種險地,他開始嫉妒他。憑什麽,他可以讓她變得如此。臉上掛著淚滴不說,整個人的臉色都是慘白的,猛然想起她前一個月還受傷了,看樣子傷還沒有痊愈。
“小心點,你的劍傷還沒有痊愈,姓袁的就不管你了,另覓新歡?我還以為袁效儒算是袁家一個不錯的人,現在看來也是錯看他了。”低頭正好看到柳君眉紅暈的臉。
“別那麽說他,他有他的苦衷。他也是為了我好。”所有的人都在埋怨袁效儒,是不是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這樣子效儒要背上多大的壓力?
柳君眉站起身來正對著傅天翔,那張氣憤不平的臉,自己還沒想過,嫁過來之後,居然會有這樣一個人走進自己的世界。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著,有憐惜還有什麽,風中的君眉像是從天而降飄零的葉子,在本應該蔥綠的時候飛了下來,讓人想把它捧進手心。
傅天翔上前跨了一步,伸出雙臂想給君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可以依靠。老天肯定是在懲罰自己的多情,要不然怎麽會派一個已為人妻的女子讓自己牽腸掛肚。
“姐姐,你在嗎?”柳絮悄然而至的聲音把傅天翔想要做的動作變成了過去時,“有客人?”
柳絮還沒有走進敬儒院,傅天翔看著君眉說,“有時間我再來看你。注意身體。”說完,輕輕的一躍走了。
柳君眉看著他,每一次目送似乎都別有含意,而這一次,寂寞的她心裏有些不舍。他還會來的?是嗎?
柳絮看著柳君眉悵然若失的臉,問道:“姐姐,是誰在這裏?他是誰?”
君眉別過臉,“一個朋友,害怕我寂寞來和我說話的。”
獨自睡在房中,慢慢的脫下了衣裳,睡在涼被中,柳君眉輕輕說道,“效儒,吹燈吧。”說完之後才想起,效儒已經不在這院子了,今天是他名正言順的新婚夜。
柳君眉自嘲的說:“哎,以前我們在這裏,都是你吹燈,現在隻剩下我了,我反而都忘記了。早知道就把自己的功夫弄得好一點,也可以遠遠的一運氣就把燭火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