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為情所困
“這麽說君眉正在這裏？”傅天翔眼睛一亮，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傅天翔無法遮掩這份喜悅，大笑了起來，就連林子中的數目也跟著笑聲顫動。“噓……小聲！”柳絮忙製止。傅天翔掩口。
“謝謝柳絮姑娘，我明日就來看君眉。”傅天翔說完就要走。
“傅公子……”
“還有事？”
柳絮似乎麵有難色，猶豫了半天還是說出，“你知道我姐姐現在還是袁夫人的吧？”
“當然！”傅天翔說：“不過我會等你姐姐。君眉曾經和我說過，希望將來被休掉。我就等她被休。”
“如果不休呢？”柳絮問道，袁效儒雖通情達理，但並不是一個容易放手的人。
傅天翔提高了聲音，似乎想要讓所有的人為自己作證，“哼！那我就逼著袁效儒就範。”
柳絮又逼問，“你會對她好的，對吧。”
“柳絮姑娘，如果你信不過我，也就不會現身相告了吧？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自己吧。”
柳絮點點頭，以她所見，傅天翔對柳君眉的確是動了真心。至少，柳君眉跟著他，會過得幸福一些。
“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柳絮說。
“當然可以。”傅天翔今天心情可是不錯。
柳絮走過去，撫著墓碑，“這女子是？”
傅天翔凝視墓碑半響，“紅顏知己。可惜早些年因重病離開人世。”
“她與袁效儒也有關係？”柳絮剛才聽到了傅天翔的說話。
“這我就不知了，她認識我的時候，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在我傅府也算是女門客。偶爾彈琴奏樂，寫詩作畫，直至再無精力。”傅天翔語氣中稍感遺憾。“她也從未說過，她認識袁效儒啊。”
柳絮點點頭，和傅天翔告別回到小夙。傅天翔看她走後，臉上不自禁地掛著笑容。他拱手對墓碑行禮，“荷香啊荷香，你可真是我的貴人。無論何地，總會幫我。”
柳君眉覺得柳絮今天特別奇怪。跑前跑後的收拾不算，還難得的哼起了小曲。整個人似乎精神了好多。
“絮兒？你今天是有什麽好事？這麽高興？”君眉拿著布料和尺子畫著線。
柳絮笑著說，“沒啥啊？不用去給老夫人請安，不用去看葉蘭兒的臉色，隻和姐姐在。”
柳君眉放下手中的工具，“絮兒，你和蘭兒也是同門師妹，為什麽對她成見這麽大？”
柳絮笑了一下沒答話。她這幾日常回去陪老夫人打牌，葉蘭兒也仗著和柳絮的關係對君眉頗有微詞。再加上袁效儒隻字不提扶正之事，就連敬儒院也不讓她回去住，這就對君眉更加恨了。
她以為柳絮和她一條心，所以對她知無不言。而柳絮則絲毫不顯任何愛憎，讓葉蘭兒和袁母都對她青眼有加。
“姐姐，我和您再說一次，以後別太輕易相信人。遇事多留個心眼，要不這樣最後受苦的人，就是您了。”
君眉笑笑，打開窗戶，看到樹枝頭上，喜鵲叫成一團。難不成今天有什麽喜事？
“姐姐！你想少爺嗎？”柳絮問。
柳君眉停了一下，想嗎？他忙，自從自己上山來，就一次沒有見過他。自己早已被他忘記了。他若不想，自己還牽掛什麽。君眉搖搖頭，“我在這裏這麽好，還想他幹什麽？”
“那你想在敬儒院的日子嗎？每天夜裏，有人陪你說話的日子。”
柳君眉抿了抿嘴，“你個死丫頭，不就是想問我有沒有想過傅公子？”
柳絮笑了，抬頭迎上君眉的目光，像在詢問。
“偶爾會吧，要想我柳家的人，他是跳脫不開的。”
“我可不信。要不想，就不想。還故意找理由。”
柳君眉接著裁剪著衣服，順便把柳絮叫來，在她身上比量了一番。“這尺碼應該差不多。”
看到衣服，柳絮忽然想起，袁效墨意中人的事情來。“姐姐，三公子的意中人是哪家的？”
柳君眉嘴角一挑，“你看，我說跳脫不開，你還說我找借口。效墨呀，怕是喜歡上傅家的小姐了。”
“小姐？傅家還有女兒？”
柳君眉點點頭，“哎，這傅袁兩家呀，怕是幾世幾代都牽扯不清了。”
天色才晚，柳絮就一直站在院子門口張望。“絮兒，你等人嗎？”
“啊？沒有！”柳絮忙否認。
柳君眉狐疑地看著她，如此平常的一日。
夜上掌燈，柳絮的屋子早早就熄了火。君眉裁剪了半日，也想著休息。剛要吹燈，就聽到門口有人敲門。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人？君眉沒有動。
敲門聲還在響，柳君眉心裏有些害怕，高聲叫道，“絮兒……絮兒……”柳絮那屋絲毫沒有動靜。
院子裏星光點點，灑了好多光亮下來，柳君眉透過門縫看看，並沒有什麽人，真是奇怪。
柳君眉壯大了膽子走了出去，外麵的楊樹葉子呼啦啦的響，周圍很安靜，沒有什麽異常，院子裏麵沒有人，但是大門外似乎有聲音，“咚咚”敲門聲又響起。
柳君眉心跳加速，順手拿起自己平常練武時的長棍，輕聲問道：“誰？”
“是誰？效儒嗎？”柳君眉接著問道。
“你現在心裏隻有他啊？把我忘了啊？”一個在君眉耳邊繞了許久的聲音劃破了夜的寧靜，醇厚的聲音響起。
柳君眉放下長棍，笑著打開門，傅天翔在門外。在月色下，淡黃色的長衫，依舊英俊的臉，依舊挺拔的身體。傅天翔聽著門內匆匆的步履笑了。
君眉一身白色的裙衫，素淨，臉上沒有抹著那些厚厚的脂粉，清新自然，像極了這夜的月，出現的一瞬，傅天翔想上前去擁抱君眉，但伸出去的雙手迎上的卻是君眉節節的後退。
傅天翔心中一腔怒火，狠狠的握住了拳頭，自己這是怎麽了？君眉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惹起自己這麽大的火？就這樣都無法克製自己，哎。
“怎麽了，把我忘了？一張口就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鬼地方的相公！”傅天翔酸溜溜的說。
柳君眉心中幾分喜悅，她沒想到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傅天翔都能找到。看到傅天翔要走進來，君眉退了兩步，又側過身子，往前走把門合上，“天翔，我們去外麵說話吧，絮兒睡了。方便嗎？”
“我都來了你的地盤還敢說不方便嗎？不會耽誤你的休息吧？”傅天翼問道。
“沒事的，反正現在我也睡不著。”柳君眉收斂了心中的喜悅，淡淡說道，“走，咱往這邊來。小心腳下。”
院子中，柳絮躡手躡腳地貼到門上，從門縫中看到兩人向林間走去，一笑，又回到屋中，今夜自己可是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