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回 效儒之死
自打差人把喜報報回家,傅家就喜氣洋洋的,全家上下都知道原因,就老爺子傅言不知道為什麽傅家的一個小工人考上功名為什麽自己家這麽歡喜。尤其是那個天翎丫頭,嘴就快咧到耳朵根上了。當然幾家歡樂幾家愁,傅家這邊興高采烈,薛霸王那裏可是坐立不安了。
一個黑衣男子站在堂下,手裏掂量著錢袋,“當朝探花就值這個價?”
薛道亭手一揮,“不是他,你去嶺南的采石場,找到一家叫袁效儒的,滅口,要幹淨漂亮,不能讓人發現,主要是那個探花。”
“成交!”殺手答應。
薛道亭又扔過一個錢袋,“這些碎銀子是路費,探花已經出發,你若不快馬加鞭,就趕不上了。趕在他前麵做了。這是他的畫像,帶上他的頭回來見我。”薛道亭的臉上露出一絲惡狠狠的神情,就連殺手看上去都些害怕了。
柳君眉和傅天翔為了方便效墨還鄉,把原來屬於袁家的秋山小夙收拾了出來,因為偏遠且不被認知,所以當時薛道亭並未霸占。這房間裏的陳設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上麵覆蓋了許多灰塵。
“效墨先去嶺南,不知道能不能把袁兄的案子了結了。”傅天翔說。
柳君眉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奇,“你也想讓他回來?”
“怎麽?你覺得我喜歡你,就不應該盼著他平安無事?”傅天翔笑了笑,“我們畢竟是朋友,而且我說過,真要讓你心甘情願的跟著我,我必須要和他平等的站在一起。我不光要盼著他回來,還要讓袁家和之前一樣強大,才好讓你選擇。”
柳君眉低頭,真是一個固執的人。柳君眉驀地想起袁效儒之前說過的寧荷香安葬在這裏,她是效儒的紅顏知己,今天正好在這邊,不如去祭拜一番。
“你知道荷香的事情了?”傅天翔奇怪地問。
柳君眉點點頭,“袁效儒告訴我的,還說了不少你的風流韻事。”柳君眉笑著說。
“和荷香有關?”傅天翔說,“我和一青樓女子交情甚好,或者有人還說我娶她過門,之後荷香病故我安葬了她?”
“不是嗎?”
傅天翔搖頭,“我替袁效儒這家夥背黑鍋了。”
“怎麽回事?”柳君眉有些不解。
“當時和荷香紅極一時,我那時候還沒遇上你,所以還四處留情呢。我是想讓荷香恢複自由身,但是袁效儒這家夥先下手了,而且荷香也確實喜歡她。所以我就放手了。”
“可是效儒說是你把荷香娶走了。”
“不是我娶走了荷香。”傅天翔抿抿嘴角,“是荷香來求我的。睡都不知道荷香那時候已經身患重病。”
柳君眉瞪大了眼睛。
“荷香不想讓袁效儒傷心,所以選擇了背叛。而我也隻好頂著花花公子的名字隻好幫荷香這個忙了。而這秋山小夙,也是她選擇的地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為什麽。直到上次在這裏遇到你,才知這裏是袁效儒的地盤,是一個可以靜靜地守著他,又不被人知道的地盤。”
原來故事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因為這個,袁效儒恨死你了。”君眉笑起來,“我真想見見這個女子,竟然能讓你們兩個甘心讓你付出這麽多,肯定是個奇女子。”
傅天翔深情地望著君眉,“她和你有些相像,不過你比她還要好。”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柳君眉看著寧荷香的孤墳,似乎看到了一個美麗孤豔的女子靜靜地坐在那裏,眺望著遠方,她驀然回頭,對著君眉莞爾,君眉不覺綻放笑顏。
嶺南茂密的樹林中,一個黑影迅速移動。采石場邊上一排工棚,他閃進去後,用火折子一個個照亮,與畫像一一辨認,終於殺手露出了一絲笑容,抬手刀落,血花四射。
柳君眉坐在家中和兩個孩子一起玩耍著,她的眼皮不停地跳啊跳的,是因為休息不好嗎?“君眉姐……出大事了!”天翎一路跑跑撞撞的進來。好看的眉頭鎖成一團,神色慌張。
“怎麽了?準新娘子?”
“效墨來信了,信上說他大哥……大哥死了。”天翎把信扔在桌上。
柳君眉隻覺得眼前一黑,癱坐在椅子上。
傅天翔聞訊趕來,剛進屋子,就看到柳君眉失神地坐在那裏,天翎不住地哭泣。“把信給我!”
信寫得很簡單,看起來寫信的人十分焦急。信上說袁效墨剛到嶺南,就收到一個案子,采石場工人被殺,首級被割。對比人數發現隻有袁效儒不見了。
“可是不見首級,那說明那人有可能是替死鬼。”柳君眉這時回轉了一些,“天翔你說對嗎?”
傅天翔點點頭,“而且這信也有可能是假的對吧?”
“信是真的,”傅天翎說,“我們之前的通信都加了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密語。”
“這就說明了,有人正想著害死袁效儒。除了薛霸王沒有人會這麽做。希望他這次並沒有得手。”傅天翔說。
“爺……有人送來一個盒子。”小廝跑進來匯報。
盒子很沉,輕輕搖晃一下,裏麵有響聲。傅天翔厲聲問道:“誰送來的?”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說是我們爺給的。”
柳君眉和傅天翔一對視,太原府除了薛道亭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這麽稱呼自己了。
“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柳君眉忙問。
傅天翔像是已經知道箱子裏麵的東西,堅持要換個地方才取。“君眉,我去外麵取吧,孩子們都在這裏呢。”
額掉首級,柳君眉恍然,首級,“這裏不會是效儒的……”
傅天翔沒有否認,隻是果斷走出去,在西房院子的角落中,傅天翔閉眼,果斷打開:蓬亂的頭發,傅天翔顫巍巍地把頭發拎起來,一雙憤世嫉俗的眼睛圓睜著看著自己,削瘦的臉……
“啊!效儒,效儒!”柳君眉跟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可怖的人頭,她絕對不會認錯這張在自己腦海中魂牽夢繞的臉。
她緊緊抱著袁效儒的頭顱,含著眼淚將他的雙目合上,“效儒,你怎麽能這樣就走了。我都沒有告訴你還有一個孩子……我沒有告訴你我……”君眉還在說些什麽,但哭泣的聲音掩蓋了她對袁效儒所有的感情,曾經的恨與愛,曾經過往的一切都隨著袁效儒的離開煙消雲散。而傅天翔能做的就隻剩下陪著柳君眉靜靜地坐著哭泣。
這是一個無比荒唐的夜晚,月亮卻還靜靜地掛在天邊,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傅天翔坐在地上,摟著柳君眉,耗光所有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