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事知其一不知二
第四十八章 事知其一不知二
餘懷因一口氣跑到了亓晚書跟前,呼吸有稍許不順,他抓著亓晚書的衣衫衣角,喘著氣喊了一聲:“晚書……”然後便兀自喘息。
亓晚書由他拉著自己,並無排斥之意,反而微微笑著看餘懷因,一邊替他輕輕拍背,給人順氣,一邊正欲開口同他打趣,說不過半日不見,相爺竟這般思念於我?
一字還未言出口,眼一瞥,卻見餘懷因臉色不對,亓晚書心下一緊,頓了頓,那句打趣的話便被咽了回去,他扶著餘懷因,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餘懷因聞言正要開口,忽然看了看左右,下了朝的百官們皆陸陸續續從午門走出來,偶爾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些什麽,餘懷因回過頭來,對亓晚書道:“上車,路上說。”
亓晚書也知道此處不方便,他點點頭,先扶著餘懷因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上去了,待兩人坐穩後,招呼一聲馬夫。
馬夫駕著車,帶著兩人往丞相府去。
馬車聲軋過路麵,發出聲響轆轆。
這輛馬車不是今天早上餘懷因來的時候坐的那輛,相比起今早那輛,這輛馬車的車廂顯然更大,除了座榻之外,馬車裏還有一個盛放茶水點心的矮幾。
車廂內空間很大,就是一人占據座榻的一邊,中間也隔出不少空間來。亓晚書先給餘懷因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的時候說道:“相爺先喝杯茶吧,有什麽事,慢慢說。”
餘懷因接過來,道了一聲謝,卻沒有喝,他捧著白瓷描金的茶杯,側著半邊身子,看向亓晚書,說道:“皇上把那件案子移交給了大理寺,讓我協助大理寺卿繼續追查凶手。”
亓晚書正提了茶壺,置於一旁的紅泥小火爐之上,聞言看向餘懷因,笑著道:“相爺方才,是想同亓厭說這個?”
“這倒不是。”餘懷因搖了搖頭,然後挪動身子,讓自己離亓晚書靠的近些,他說道:
“我方才是想問你,你昨日去刑部接我的時候,同我說,皇上已經查明事情原委,證實與我無關,所以才放我回去的,那皇上當時可有跟你說什麽嗎?”
在聽到餘懷因說到代越的時候,亓晚書燙壺的手,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他將壺在火爐上又燙了一個周,然後才將燙好的茶壺提了上來,放在矮幾的托盤裏,低垂著眼眸,說:
“這個相爺倒是為難我了,亓厭乃一介草民,皇上萬金之軀,又怎麽會將事情的始末告知於我?”
的確,亓晚書平日裏深居簡出,除去有時候需要陪於淮音出行之外,大部分的時間,應該都在相府裏,與代越這種人,的確扯不上什麽關係。
道理是這樣說,但餘懷因還是覺得有些遺憾,依著今日在朝會上,那武官和代越一致的說法,兩人顯然是早在朝會之前,就串好了口供——
首先,由那名武官先找機會,狀似無意的將他“誤食導致昏迷”的事情當著百官的麵不經意的提一遍,然後再由代越開口,把這個說法,推到一個有一定可信度的地步。
如此一來,就算是將“於丞相突然暴斃”一事,蓋了過去。再說了,傳說中那個已經暴斃的人,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麵前,就算不信,在看見餘懷因的時候,也信了七八分。
算了,不管怎麽樣,背後原因為何,總之,這件事算是蓋了過去,隻要他以後不再弄出什麽幺蛾子,應該不會有事。
好歹是一國丞相不是,哪能真的那麽容易就完蛋。不過,說到這個,還有一件事,得先解決。
“晚書,”餘懷因看著亓晚書,問:“我昏倒那日,你可在府裏?”
既然代越已經給“於淮音”的死而複生找好了借口,那他也沒有不用的道理,其他先不說,就目前而言,這個“食物中毒”的理由,於他有利無害。
至於會不會有人那這個做文章,從而得出什麽陰謀論的東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事實的真相,除了餘懷因自己,也沒人知道。
於淮音的身體內,住了一個餘懷因,這種事情,就是說出去了,大概也沒人會信吧,搞不好,還會被當成妖怪,讓人放火給燒了。
他現在必須知道的一件事是,於淮音暴斃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於淮音的死,到底是一場意外,還是精心策劃?
如果是意外,那就算了,可如果是誰欲置於淮音於死地,那麽,就等於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埋有一顆定時炸彈。
餘懷因的直覺告訴他,隻要弄清楚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許,就能知道於淮音到底是怎麽死的,以及,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原因。
既然亓晚書與於淮音,平日裏幾乎形影不離,那麽,他或許會知道一些什麽。但是對於餘懷因問的這個問題,亓晚書卻表示出了疑問。
他看著餘懷因,目含不解,不答反問道:“相爺您……您怎麽突然這麽問,那日,不是您讓我去城外莊子裏辦事嗎?”
所以說,那一天,亓晚書並不在丞相府?
亓晚書看著他,眼裏幾分擔憂,還有幾分小心翼翼,他問:“您忘了?”
聞言,餘懷因心裏咯噔一下,暗道:糟糕,露餡了,光顧著問了,忘了以亓晚書和於淮音的關係,兩人對彼此的行蹤,應該都是知情的。
可為什麽,於淮音的記憶裏,並沒有亓晚書說的這一回事呢?
他的記憶止於書房那夜,身亡之前,但那一天白天的記憶,是完整的,似乎,並沒有讓亓晚書去城外莊子一事……
難道是斷片了?餘懷因沉思,的確有可能,畢竟,斷片這事兒,在代越那裏,早不知道斷了多少次。
他作出一副恍然想起的模樣,然後朝亓晚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許是因為這兩天一下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我一時給忘了。”
說著,低下頭去,作勢喝了一口茶。
亓晚書聞言,鬆了口氣,他看著餘懷因,也笑了笑,然後接著疼的話說:“這兩天的確是發生了不少事,但好在現在過去了。”
餘懷因讚同般的點點頭,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腦中靈光一閃。他轉頭看著亓晚書,問:“話說回來,晚書那夜未能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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