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遙遙一拜致謝意
第七十七章 遙遙一拜致謝意
辜時雨並不意外餘懷因的回答,或者說,這個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因為背著亓晚書,他不好行禮,便隻點了點頭,說:“屬下遵命。”
然後來到紫衫女子倒地的地方,微一俯身,一手扶住後背上的亓晚書,一手將已經昏迷的紫衫女子從地上抓起,像拎沙包一樣。
看的餘懷因心下一跳。
辜時雨過頭來,看著餘懷因,說:“此地不宜久留,還請相爺盡快回府。”
餘懷因點頭,“我知道。”
辜時雨聞言頷首,他不再多言,帶著身上兩人轉身,往丞相府所在的方向走去,連跑帶跳,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餘懷因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正要抬腳往前走,腳下忽然踩到一個什麽東西,他步子一頓,低頭一看,剛才亓晚書躺過的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枚魚形玉佩。
嗯?餘懷因疑惑,是亓晚書所遺之物?
他並不確定,因為和亓晚書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餘懷因不曾在亓晚書身上見過這樣一枚玉佩,哪怕是於淮音本人,似乎也沒有見過,不然,在於淮音的記憶裏,他是能看到的。
既然沒有覺得眼熟,那就說明,於淮音也沒有見過。
夜風微涼,弦月半彎,光華傾灑大地,在青石板上落下一地銀霜,酒肆林立的楓林街,不見半個人影,如一條死街,寂靜的可怕,隻有夜風在穿街走巷中嗚呼哀嚎。
餘懷因隻猶豫了一秒,就蹲下身去,將那枚玉佩從青石板上拾了起來,借著月色,他清晰的看見這枚玉佩整體為彎月狀,被了雕刻成魚的模樣。
有那麽一瞬間,餘懷因忽然覺得這玉佩有點眼熟,可等他回想的時候,那一絲熟悉感又沒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魚嘴微張,嘴裏含一顆珠子,珠子是活珠,卡在魚嘴中,餘懷因試著用手碰了一下那顆珠子,發現珠子是可以轉動的,不過不能取出。
吊繩穿在魚鰭位置,又在魚尾處墜有兩串流蘇,流蘇所用的繩線是上等的冰蠶絲,藍白兩色漸變,極為好看。
隻是在流蘇的藍白兩色之間,又多了一些不規則的血色,像是掉落在地的時候,不小心沾染到了地上的鮮血。
對於玉石這一方麵的了解,餘懷因知道的不多,但手上這塊玉,就是再不了解玉的看了,也知道這是一塊上等的好玉。
單是拿在手上,便覺觸手生溫,且這玉通體剔透,質白如雪,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在其中,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
看著手裏的玉佩,莫名的,餘懷因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告訴他,不能讓別人看見這塊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餘懷因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然後起身,不動聲色的將玉佩藏在了自己懷裏,然後抬腳,大步往丞相府走。
穿過楓林街主街,跨過石橋,餘懷因沿著來時的記憶,一路往丞相府而去。
在距離丞相府還有一小段路的時候,餘懷因抬頭一看,見丞相府大門處,亮著一盞燈籠,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像是隨時都會泯滅一樣。
待餘懷因走進一點,提著燈籠等候他回來的采蓮一眼就看見了他,采蓮喊了一聲“相爺”,然後邁著蓮步,向餘懷因走了過來。
“相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了,采蓮……”後麵的話采蓮沒能繼續說下去,她聲音帶著哭腔,卻倔強的不肯落下淚來。
兩刻鍾之前,一蒙麵的黑衣男子忽然闖進相府,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將自己背上的人放在地上,對丞相府眾人一抱拳,道:
“在下奉於丞相之命,送府上管家來此就醫,還請各位盡快安排大夫為其就診。”說完,他抓起身邊另一個人,一飛身,躍進黑暗,無跡可尋。
采蓮當時正從前麵院子裏摘了點花瓣,準備拿去後廚洗淨烘幹,到時候拿出來研究一下,能不能做出點新樣式的點心或者甜點來。
剛走到正廳,就撞上了這一場變故。
聽到“府上管家”四個字的時候,采蓮的心頓時就像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揪住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正要問“我家相爺呢”,還沒等她問出口,那黑衣男人就不見了。
黑衣男子走後,府上士兵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拿起長戟就往黑衣男子離開的方向追過去,還有幾人負責駐守原地。
采蓮隨著他們走進,見地上躺著的人,果然是亓晚書,而且他臉色蒼白,額頭細汗密布,怎麽看都是一副受傷嚴重的模樣。
采蓮當即嚇了一跳,忙一邊招呼人將亓晚書搬去房間,一邊叫人去喊後院的沈青衣過來救命,她則提了燈籠,準備出門尋找餘懷因。
可從相府出來,她又不知道要往哪走,長謠城這麽大,她就是找上一晚上,也找不到人,正急的要哭的時候,屋頂忽然落下一個紙團下來。
她打開一看,見上麵寫著“於相安好,靜候即可”八個字,采蓮想了想,決定相信信上所書,於是在正門等侯。
等了半晌,餘懷因果然安然到達。
餘懷因朝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放心,你家相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怎麽在這,等我?”
采蓮便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餘懷因看著采蓮遞給來的、那寫著字的紙團,沉默了一下,然後收好紙條,問采蓮:“亓管家,他怎麽樣了?”
采蓮抹了一把臉,回答道:“亓管家那有沈大夫在,不會有事的。”說著,就要拉餘懷因回府,“相爺我們趕緊進去吧。”
餘懷因笑道:“不急。”他轉身,麵向空無一人的廣場,左右巡視一遍,然後正對著大街,拱手,俯身作了一揖,道:“於淮音在此,謝過暗龍衛護送之恩。”
夜風簌簌,無人回應。
采蓮疑問:“相爺,你在和誰說話啊?”
餘懷因沒有回答,沒人回應,他不在意,隻笑道:“也麻煩大人在見到皇上的時候,替於某向皇上謝個恩。”
說完,帶著采蓮進了相府。
片刻後,陰影處忽而有異動,而後一陣風掠過,一抹黑影向著皇宮方向而去。
皇上怎麽可能隻派一個人來保護丞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