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惡行終有昭昭日
第八十五章 惡行終有昭昭日
“可是，你怎麽會知道，王定海與她有關係？”餘懷因問。
亓晚書聞言笑了笑，許是因為臉上帶了幾分病態，使得他的笑容也有些蒼白，雖然蒼白，但卻絲毫不會給人勉強的感覺，他看著餘懷因，目光澄淨，眼眸帶笑，輕聲說道：
“相爺貴人多事,莫不是忘了，前段時間，王大人曾派人給相爺送過一張請柬，說是生辰宴會，邀相爺去他府上一聚。相爺也答應了的。”
餘懷因聞言驚訝，“有這事？”
亓晚書點了一下頭，回答說：“有的。”說著，身子往下滑了滑，他用手撐著床板，讓自己往上坐了坐，另一隻手按著自己被包紮好的腰側，以免動作過大拉扯到傷口。
餘懷因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忙起身一把將人按住，不讓他亂動。
亓晚書垂眸看了一眼按在自己肩頭的手，然後轉頭朝餘懷因露了個笑，說道：“相爺不用這麽緊張，我沒事。”
哪裏可能不緊張啊，餘懷因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這可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讓人緊張。
他看著亓晚書，語氣略帶抱怨，說：“你倒是小心點傷口啊。萬一傷口裂了，可不是再重新縫一下那麽簡單。”
這一次亓晚書沒有反駁，他笑了一下，然後喘了口氣，接著說：“王大人給相爺送請柬的那天，您正好進宮了，那請柬被送到了我手上。”
他看著餘懷因，說：“後來相爺回來後，我同相爺提過的，您也同意了應邀。那份請柬，現在估計還在您書房的案上呢。”
餘懷因眨了眨眼睛，順著亓晚書的提示，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回憶了一遍。
於淮音算得上是王定海官途上的伯樂，對於淮音，他尊重而敬重，但因為本人的不善言辭，他與於淮音平日裏的交集並不多。
隻是每逢年關將近，或是遇上節日，平日裏明明不怎麽喜歡與官員走動的王定海卻又總是會給丞相府送上一份禮。
於淮音知道他的心意，所以王府的禮，他多數時候都會收。一來二去，相府的下人就摸出了門道，一般隻要是王定海府上送來的東西，先進府裏通報一聲，然後把禮收下。
不久之前，王定海拿了拜帖，親自上門，將那封請柬送來丞相府，希望於淮音能出席自己的生辰宴，誰知道那天於淮音進宮去了，兩人沒遇上。
亓晚書代收了請柬，然後送王定海離開了丞相府。當夜，於淮音從宮裏回來之後，亓晚書把王定海來府上邀他出席宴會的事情提了一提。
記憶裏，那天晚上的於淮音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精神也不大好，聽見亓晚書和自己說話，問自己意見，他問也沒問，順口就答應下來了。
於淮音本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後來的餘懷因。
“確實是忘了。”事到如今，餘懷因也隻能這樣回答，過多的掩飾，反而容易讓人生疑，還不如實話實說。
不過……他看著亓晚書，疑問道：“可王定海的生辰宴和那女刺客又有什麽關係？”
亓晚書回答：“相爺可還記得，半年前，王定海大人在朝上上書，要求皇上重審五年前禁軍都尉姚征和因為涉嫌楚映笑謀逆一案，後被禁軍抄了姚府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一事？”
拜於淮音所賜，亓晚書一提，餘懷因就有了印象。
楚映笑作為楚家人，當初在麒麟山上忽然帶兵圍堵先帝，以及軟禁一眾隨行官員，所做所為，可謂是驚動一時，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先帝去後，代越登基，於淮音接任楚映笑成為當朝新任丞相，他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楚映笑謀逆一案。
楚映笑一案沉澱三年後，禁軍都尉姚征和因為涉嫌與前丞相楚映笑謀逆一案，被下獄，之後，此案被代越全權交由宋佑淳審理。
宋佑淳在朝政上，素來與於淮音不和，是以，關於姚征和一案的具體情況，於淮音並不知曉。
隻是，因為之前的一樁官員貪汙案，於淮音與姚征和有過幾麵之緣，他覺得，姚征和一點也不像是那些狀紙上寫的那樣罪大惡極。
那些在紙上被陳列出來的所謂的姚征和的罪狀，有些明擺著就是欲加之罪，根本毫無根據。所以，於淮音大膽的猜測，姚征和應該是掌握了宋佑淳的什麽把柄，被宋佑淳知道後，妄圖將人滅口。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於淮音準備向代越上書，要求參與進姚征和一案的審理中的時候，宋佑淳卻攜了姚征和的認罪書，帶著禁軍前往姚府，將姚征和一家滿門抄斬。
於淮音在第二天才收到姚征和一家被滅門的消息，他氣憤之餘，當即上書，卻因為證據不足，加上那時候，代越的皇權受製於宋佑淳，這件事，最終被宋佑淳一派壓了下來。
姚征和一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樁冤案，卻因為有宋佑淳的參與，無一人敢出來發聲，最終，被沉寂在刑部。
直到五年後，被王定海翻出來。
五年後，代越皇權在握，王定海在朝會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翻出姚征和一案，要求重新審理，可以說是公然對上宋佑淳乃至以宋佑淳為首的一派官員。
代越沒理由不允。
有了代越的支持，王定海僅僅用了十天的時間，就把姚征和一案的真相查了出來，當年姚征和意外得知了宋佑淳的侄子利用職權之便，倒賣官位的事情，他欲上告代越，卻被宋佑淳在禁軍中的眼線察覺。
宋佑淳利用自己的身份，強行把人扣押了下來，然後在姚府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偽造了姚征和與楚映笑的通信，將他誣陷成是楚映笑謀逆一案的同黨。
在得知於淮音要參與案件調查後，宋佑淳派人前往大牢，將姚征和硬生生屈打成招，然後讓自己的心腹帶著那份認罪書，和一眾禁軍，將姚府上下一百二十六口，趕盡殺絕。
其惡行，簡直令人發指。
最後，在王定海的調查下，姚征和的冤屈得以大白天下，東窗事發後，宋佑淳為了保命，將自己的侄子推了出來，對於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他全然不認，稱自己毫不知情。
而宋佑淳的侄子，在被下獄後的第二天，就被獄卒發現自盡於大牢中，死前，他將所有罪都認了下來，表示誣陷姚征和是自己一人所為。
同天，那年帶兵去姚府抄家的那名宋佑淳的心腹，也被人發現死在自己家裏。
此事到此，宋佑淳的侄子死在獄中，宋佑淳的心腹，死在自己家中，而宋佑淳自己，卻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這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隻是，這背後的真相到底如何，就在看客個人的心裏了。
頭禿，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