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老狐狸和小白兔
第一百零八章 老狐狸和小白兔
餘懷因初次聽見傅喻寒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代越的禦書房裏,那本代越遞給他的折子上,底下署名,便是大理寺卿傅喻寒。
折子上對京都官員接連遭遇慘死的論述,與餘懷因所想很多方麵可稱一致,且在此基礎上,傅喻寒比他思慮更加周全,而且那字還寫的那樣好看,讓餘懷因當時就對寫這本折子的人頓生好感。
都說字如其人,餘懷因以自身為例,覺得這句話自身不適用,但看了傅喻寒的折子,卻覺得,能寫出那樣一手好字的人,該是個雋永妙人,氣質出塵自不必說,或許,還兼帶幾分出世之意。
那日後,餘懷因一直都想見見這人,隻是後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上門拜會,一來而去,竟是忘了。
所以,在發覺代越帶自己走的路,是去往大理寺的方向,餘懷因心裏又是激動,又有些緊張,大概是因為想象過於美好,在餘懷因心裏,傅喻寒倒是頗有點像現代的偶像之類。
傅喻寒已任大理寺卿兩年有餘,但因為自身體弱,又有代越有特許,這兩年以來,數百場朝會,他統共也就出席了三次。
他雖不怎麽出席朝會,但他本人卻並非什麽籍籍無名之人。前有抱病赴考場,一舉摘下桂冠;後有代越特許他無須日日上朝,傳遍長謠城大街小巷。
於淮音作為當朝丞相,與傅喻寒也算有過幾麵之緣,隻是彼此不曾深交,相見也不過點頭之誼,也算有所耳聞,隻是因為時間久遠,餘懷因對此人的印象,也就漸漸淡忘了。
餘懷因也就無法在記憶裏,找出傅喻寒的影子。
今日一見,不禁感歎。
傅喻寒站在長階之上,身後跟著謝無琊和一個穿著大理寺卿官服的青年。
三人緩步向著他與代越走來,傅喻寒走在最前麵,他一身藍色錦袍,及腰的長發用了根白玉發簪束起,腰間掛著玉佩和香囊,是普通的家居衣著。
代越特許他不必上朝,自然也就不拒著他穿不穿官服了,隻是餘懷因並不知道的是,傅喻寒雖不上朝,卻每天都會花上兩個時辰,身著官服,坐在案前處理別處移交大理寺的公務,並不是他以為的那般無所事事。
傅喻寒天生不足而出,體質極弱,彼時已是七月盛夏,他還常備小火爐,隨手揣個,如今日穿的這件,衣料雖質體輕薄,保暖效果確實極好。
而且,衣領處還圍了一條雪白色的、薄薄的毛領,擁著傅喻寒精巧的下巴,很是好看。
傅喻寒臉色透出幾分不正常的蒼白,兩邊臉頰暈出幾分薄紅,像極了姑娘家上妝時抹的胭脂紅,他五官精巧,擔得起一句“美人”。
一身錦衣襯得他矜貴不凡,與其說他是這西乾的大理寺卿,倒不如說,他更像個不知世事,被人養在深宅裏的小小少爺。
因為他身上,絲毫沒有官場氣息。
三人走下長階,來到代越和餘懷因跟前,謝無琊想跟餘懷因說話,但礙著代越,隻好先跟著其餘二人俯身行禮,異口同聲道:“臣等見過皇上,見過相爺。”
代越略一點頭,道:“免禮。”然後轉向傅喻寒身後的謝無琊,說:“謝愛卿也是來尋墉庭的?”
謝無琊點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回答說:“回皇上,臣是來找傅大人商量點事的。”為了讓傅喻寒出手,他還特意去排隊買了傅喻寒愛吃的蜜餞果子。
說完,不由有點心虛,於是悄咪咪往於淮音那邊看,用眼神示意對方替自己解圍。
可惜,餘懷因現在根本沒空理他,他在傅喻寒走上前來的時候,就被傅喻寒吸引住了所以的注意力,剛才幾人說話,他都沒聽見,直愣愣的盯著傅喻寒看。
傅喻寒似乎也察覺到了餘懷因投向自己的視線,他轉動眼眸,向代越身後側的餘懷因看了過來,淡漠的目光,如一隻箭,讓餘懷因心頭一震,原本就恍惚的意識,越發沉溺下去。
傅喻寒讓他想起來了一個人,一個他直到死,也沒有看透的人。
餘懷因上輩子混跡各種場合,可謂是閱人無數,哪些人是奸詐狡猾的千年老狐狸,哪些人是軟弱可欺的懵懂小白兔,他基本就沒有看走過眼。
但老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餘懷因唯一看走眼的一次,是在一家朋友剛開的酒吧,朋友是酒肉朋友,好事不找你的那種,那次請他去撐場子,他被一群狐朋狗友灌多了酒,理智仍在,隻是意識不怎麽受控製。
被身邊朋友一起哄,抓了旁邊一個端酒的侍應生,想也不想,就這麽對著人就親了上去,那侍應生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眸色漸沉。
那雙眼睛,像盯緊了獵物,讓餘懷因心頭大震,就要把人推開,哪知竟被對方禁錮住身體,一動不能動,而後,慢慢被奪走了主動權。
丟了初吻不說,差點還被親的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