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天子一怒百官懼
第一百三十章 天子一怒百官懼
在餘懷因和傅喻寒齊齊裝鴕鳥的假象下，宋佑淳行事越發大膽了起來，原先，在代越把王定海相關案件移交給大理寺的傅喻寒的時候，他還有過收斂。
要說這傅喻寒此人，雖然是個名聲在外的藥罐子，但宋佑淳不得不承認，他辦起案來，也是一把狠手，這幾年來，宋佑淳手下可有不少人都是栽在了他手上。
可隨後幾天，他發現，傅喻寒完全沒有要認真對待王定海失蹤一案的意思，這和他一貫的做派，可相差甚遠，宋佑淳察覺到不對，派人深入探查。
一天後，探子傳回消息，說是王定海曾經得罪過傅喻寒，因而，傅喻寒才對此事如此不上心。這個理由很拙劣，宋佑淳當然不會信。
可是緊接著，他去找王定海的時候，自從被他抓來後就不發一言的王定海，竟然主動問了他話，他說，皇上把我的案子，交給大理寺了？
宋佑淳聞言驚訝不已，開口就問：“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他把人關在府上的消息，連帶他和幾個心腹在內，可沒幾個人知道。
他的心腹聽命於他，沒有他的允許，是斷然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王定海的。至於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因為馮管遝等人的死造成的恐慌未平息，王定海此時突然失蹤，難免不讓人多想。
所以代越將王定海失蹤一案壓了下來，除卻接到了王定海府上人報案的餘懷因，以及抓人的他，朝上有很多人，其實都還不知道王定海失蹤的事情。
更別說，他們會知道，被自己關在這屋子裏的人，就是當朝的刑部侍郎——王定海。最初，他把王定海關在自己府上，其實是因為沒辦法。
王定海身上，抓著一些能讓他身敗名裂的東西，再把這份東西拿到手之前，王定海不能出半分紕漏，因為京都幾個朝廷命官被殺的原因，長謠城的戒備，巡查力度，都加大了。
他暫時沒法把人弄出城，其他地方，他又不放心，思來想去，最後，把王定海帶回了府。不是有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看來，這話是對的。
王定海聽見他問，看了他一眼，然後別開臉，沒有給他這個問題的回答，他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仰著頭，看著木屋子裏唯一的窗口。
而後，宋佑淳看見，王定海那雙無神的眼裏，有一絲絕望閃過，快的如流星劃過天際，然後他閉上眼，又恢複到了之前那種不發一言的狀態。
前有探子傳回的消息，後有王定海對逃生希望的突然泯滅，宋佑淳何其精明的一個人，很快就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
然後，明明他自己都知道是很拙劣的理由，在加上某些東西的輔助之後，這樣一個拙劣的理由，宋佑淳也還是信了。
他信了傅喻寒與王定海有仇一說，然後，理所應當的以為傅喻寒對王定海一案全不在乎的態度，是合理的。
整件事情太順利了，順利到，宋佑淳感覺連老天都在幫自己。
有傅喻寒給他頂著代越在朝會時的怒氣，宋佑淳在朝上和餘懷因針鋒相對的時候，感覺都得心應手不少，順便，還能遊刃有餘的往傅喻寒身上也潑潑髒水。
這日，謝無琊沒來上朝，遞了折子說是病了，代越收到折子，打開一看，當場就發火了，連案上奏本都被他掃落了下來。
他指著遞折子上來的小太監，怒火十足，大聲斥責，說：“一個個都反了是吧，謝無琊他一個身強體壯的將軍，大冬天光著膀子都不見他不受風寒的人，是那麽容易病的嗎？！”
底下小太監聽著他罵，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單看身子，隻感覺他身子都要抖的散架了。
罵完謝無琊，代越又把餘懷因喊出來，問他：“於相呢？馮尚書等人的死，可有查出什麽？”
餘懷因站的筆直，表情肅穆端正，朝龍椅上的代越拱手，作了一揖，然後直起身，回答說：“回皇上，臣無能，還未有結果。”
代越聽了，就著手上的一本折子丟了下來，砸的極準，“啪——”一聲，砸到了餘懷因臉上，鋒利的紙張邊緣劃過餘懷因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一瞬間，朝上文武百官仿佛被人在同一時間施了定身咒，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副被什麽東西驚嚇到的表情。
天啦，皇上打丞相了！！
右側的宋佑淳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嚇到了，他腦子裏甚至第一時間冒出一個“代越這小子是瘋了吧”的念頭來。
就連代越自己，都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會砸這麽準，更沒想到餘懷因竟然躲也不躲。他站在龍椅上，與台階下站著的餘懷因對視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餘懷因身上，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龍椅之上，代越那微微顫抖的手，以及他眼裏那一絲無措。
好一會兒，餘懷因終於有了動作，他眨了眨眼睛，然後一手掀起下擺，雙膝跪下，俯身，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他說：“皇上息怒。”
朝上眾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來，回過神來，看見餘懷因下跪，又是一驚，然後一下子，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去，齊聲高呼：“皇上息怒。”
代越也回神了，他藏好自己顫抖的手，垂眸，又抬眸，眼裏的狠厲立現，他開口道：“退朝！！”語氣裏藏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天啦擼，皇上打人了。
代越：……朕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