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往事今述君且聽（上）

  第二百零一章 往事今述君且聽（上）


  斐騁鄰驚訝且震驚的看著謝無琊，有些不敢置信，嘴唇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後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難道說，將軍您……”


  “是。”謝無琊並不避諱，他微微笑著看著斐騁鄰，眼裏的笑意真摯而坦然，他說：“我去了，並且贏了。”


  那天於淮音和他說了很多很多，他聽懂了一半，沒聽懂一半，他不懂宋佑淳和代越之間的皇權之爭，也不懂於淮音和他說的那些彎彎道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南越要來侵占他們西乾的領土，現在他們有打和不打兩個選項，打，贏的可能不大，甚至是沒有;

  不打，就要主動求和。兩國交戰，未戰而先求和，這一舉動意味著什麽，就是去問個三歲稚兒，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反之，如果他們選擇戰，這一戰敗了之後，西乾國將要麵臨的，就不單單隻是割讓土地、贈送城池和上貢這麽簡單了，就怕國將不國……


  這個中情形，代越看的明白，於淮音看的明白，宋佑淳也看的明白，正是因為看的明白，所以他會提出讓謝無琊打頭陣;

  表麵上，他是為國為民，不忍國土雙手奉上，所以正義凜然的選擇出兵;實際上，他不過是為了找個合理的理由，好光明正大的除了謝無琊。


  ——對待不為他所用的人，宋佑淳從不留情。


  謝無琊不懂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但有一點，他和宋佑淳倒是意外的殊途同歸了，在選擇出兵這件事，宋佑淳是冠冕堂皇，但對謝無琊來說，卻是正中下懷。


  於淮音不讓他出戰，是為他好，這一點，謝無琊清楚且明白，他怕自己戰敗死在戰場上，更怕他沒死在戰場上，回來後卻死在了宋佑淳的手上。


  但是明白並不等於他讚同，所以在次日的朝會上，在宋佑淳又一次向代越提出要謝無琊領兵出戰的時候，他搶在於淮音開口之前，應了下來。


  在聽到謝無琊出聲應答的時候，宋佑淳下意識的以為謝無琊是反駁，就要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去大斥謝無琊心中無家國大義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後者說的是什麽。


  那一瞬間，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宋佑淳很意外，他驚訝的看著越眾而出、跪在自己身邊的謝無琊，難得的失了態。


  他和於淮音在朝堂上鬥了這麽久，對彼此的了解不亞於了解自己，是以，他們兩人中不管是誰走一步棋，他們都能猜到對方動機，同時作出應對之策。


  而這一次，他借助南越起兵之事來對付謝無琊，他更是做的直白且簡單，就差昭告天下了，比起以往，他這一次的安排，幾乎沒有什麽難防的暗箭。


  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他認定謝無琊不能為自己所用，二來，是他認定，代越有一半的可能會站在自己這邊，代越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做出不戰而敗的選擇。


  而這些，於淮音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他就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不會答應謝無琊出兵迎戰，還會想盡辦法說服代越。


  事實上，宋佑淳幾乎猜對了大半，他唯一算漏的，是謝無琊——那個，他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不隻是他，於淮音，包括代越在內，都算漏了他。


  聽到謝無琊應聲的時候，於淮音幾乎是當場就白了臉，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謝無琊，眼裏滿是震驚。


  龍椅之上，代越也是的一臉錯愕，這跟昨天晚上，於淮音和他說過的不一樣，他看了看謝無琊，又轉而看向於淮音，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不要答應。


  斐騁鄰聽到這裏，其實已經明白了大半，再結合一下他已知的一些事情，猜測之後發生了什麽，就容易很多，他半是詢問半是求證，說：

  “五年前的商水之戰，我了解過一點，那個時候我軍戰力不敵南越，兵力也不如南越，想要在那樣的情況下，勝過南越，很難。”


  餘懷因他們已經走的很遠了，遠到連小黑點都看不清了，但謝無琊的視線卻沒有收回來，他看著前方遠處，目光卻並未落到實處，就像，僅僅是在看，而不是看什麽。


  謝無琊聞言，輕輕“嗯”了一聲，語氣似歎息又似感慨，又或者都有，他說：“是啊！挺難的。”


  說著，他轉過頭來，看著斐騁鄰，笑了一下，很是得意的樣子，帶著幾分熊孩子做了壞事沒有被大人發現而誌得意滿的感覺，說：


  “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掉來著，嘿嘿。”


  斐騁鄰聞言一愣，然後頓時皺起眉頭，他開口道：“將軍，這種話.……您.……”話說一半，他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謝無琊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接著說道：“有一次不小心啊，我中了那些王八蛋的埋伏，我騎著馬往外衝，他們怕我，於是把我的馬腿折了，我摔下馬去，當時那一隻馬蹄，離我的腦袋，就幾公分。”


  那場仗，打了足足五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