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酒樓大堂遇相識（上）
第二百零九章 酒樓大堂遇相識（上）
那一絲絲異樣在沈青衣的大腦裏一閃而過，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便消失於無形，沈青衣雖然有心細思，但沉著心往下想了一陣也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搖了搖頭，提起小二送進來的銅鏤雕花酒壺，給對麵的謝無琊倒了一杯酒，然後抬頭看了他一眼，接過謝無琊剛才的話來，臉上露出一個寬慰的表情，說道：
“皇上是個怎樣的人，沈某不了解，但將軍您伴君在側多年，既然將軍都覺得皇上此舉異於素日所為，那想必是有其他意思，將軍倒也不用過分憂慮。”
沈青衣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他的確是不了解代越，但就在長謠城的這半年時間裏，對這位靖嘉帝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的，還有，於淮音竟然能為此人所用，說明他至少不是個昏君。
多的沈青衣不敢說，他能確定的一點是——像貶於淮音去青桐縣賑災這種於情於理都不合的事情，絕不會是代越在清醒狀態下做出來的，如果是故意為之，那就是另有目的。
他當著謝無琊的麵說這番話，其實也有提醒的意思，不過謝無琊是個直腸子，別人話裏的弦外之音，他向來是聽不出來的，聞言也不疑有他，隻回答道：
“算了，我也不管了，他們兩個人，我一個都管不了，本來嘛，一個於淮音就夠我頭疼了，現在皇上也莫名其妙的，唉……”說到這，他長長的歎了一聲。
沈青衣聞言，喝茶的手一頓，謝無琊會說這種話，就說明他沒聽懂自己的提示，他看了一眼對麵臉上寫著‘我不管了’四個大字的謝無琊，動了動嘴唇，有意再說。
隨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師門，神醫穀的祖訓第一條，便是穀中子弟絕不能與朝廷牽扯上關係，他在失憶期間為於淮音所救，已經算是和朝廷牽扯上了關係。
好在於淮音並沒有要求他為其做什麽，但是不管怎麽說，由他來說這番話，總歸還是不太合適，想到這，沈青衣隻好罷了口，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沒再多說。
謝無琊嘴裏說著不管，但和於淮音多年的情誼畢竟擺在那，怎麽可能說不管就真的不管。
他心裏其實還是想著這事，既想不明白代越為什麽一反常態，把於淮音貶去青桐縣；也想不明白於淮音這次是怎麽回事，明明知道代越此舉有異，怎麽還一聲不吭，讓他去他就去了。
一張桌子，對坐兩人，心裏都各懷心思。
謝無琊性格粗獷，心思也不如沈青衣細膩，即便現在就和沈青衣距離一桌之隔，也沒能發現自己對麵這人臉上的表情有什麽異樣，倒是沈青衣很快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將軍還在想相爺去青桐縣一事？”沈青衣放下手中茶盞，出聲詢問道。
謝無琊聽見他問，下意識的就抬頭看他，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有點擔心，青桐縣這一程山高路遠，有些什麽妖魔鬼怪誰也說不定。”
沈青衣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於淮音在朝中的政敵太多，而青桐縣一行，單是走一個來回，都需要二十來天，朝中要是有人趁機在於淮音來回的路上做些什麽手腳，可太容易了。
“將軍所言極是。”沈青衣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在藥農家裏吃了早飯，現在也沒覺得餓，桌上的飯菜他隻吃了幾口，多是謝無琊在吃。
他把自己麵前的一盤紅燒肉端到謝無琊那邊，順便把謝無琊那邊的一盤青菜換到自己這邊來，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
“皇上平素對相爺如何，將軍比我清楚，所以將軍也應該相信，相爺此行前往青桐縣，皇上應是另有安排，況且，皇上行事素來周全，想來，是有萬全之策。”
謝無琊的注意力全在沈青衣伸手換菜的動作上，後者說了什麽，他倒是沒聽太清，又見沈青衣沒吃多少，不由出聲問道：“沈大夫不愛吃肉？”
“……倒也不是。”沈青衣有些意外謝無琊會問這個，但還是淡聲說:“隻是這幾日胃口不太好，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
謝無琊一聽，心下一緊，立馬就急了，張口就要問：“你胃口不好？！”可惜還沒等他把這話說出口，就被外麵傳來的一陣吵吵嚷嚷聲打斷了。
沈青衣也聽到了，他轉過頭去，朝門外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和謝無琊對視一眼，然後兩人一同轉過頭去，看向門外。
謝無琊提聲，朝門外高聲喊道：“小二，外麵吵什麽？”
門外一直有人在聽候吩咐，聽到大堂傳來的動靜也伸長了脖子想去湊熱鬧，但聽到雅間裏謝無琊傳喚的聲音，很快就小跑著上前，推門進來了，恭敬道：
“客官有何吩咐？”
謝無琊問：“外麵在吵什麽？”
小二不太確定的回答道：“好像是樓下大堂有兩位客官起了衝突，吵了起來。”
得了回應，謝無琊回過頭來，看了沈青衣一眼，見他眼睛有意無意的往門外瞥，便下意識的以為沈青衣是想下去湊熱鬧，於是他輕聲詢問道：“下去看看？”
聽見他問，沈青衣下意識的抬眼看向桌前的謝無琊，眼裏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謝無琊慣來粗心的一個人，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他的確是想下去看看，因為在那一陣吵鬧中，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看了一眼謝無琊麵前的飯菜，然後問道：“將軍吃好了？”見謝無琊點頭，他放下手中筷子，隨後起身，朝謝無琊拱手一揖，說道：“那就麻煩將軍了。”
見沈青衣這麽客氣的對待自己，謝無琊有些不滿，他皺了皺眉，但也不好就地發作，隻好“嗯”了一聲。
說是沈青衣請客，但最後付賬的，還是謝無琊，沈青衣沒能拗過他，隻能作罷。
兩人從雅間走出來，過二樓走道，往樓下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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