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代越說到做到，次日晨曦微漾，天剛破曉，他就帶著餘懷因和趙奢等人從李家別院裏撤了出來，抱著用被子裹好的餘懷因，一臉冷峻的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趙奢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連腳都是軟的，一想起剛才他見代越把餘懷因從屋裏抱出來，下意識的伸手想從代越手裏把餘懷因接過來時，代越那看向自己那似要殺人的目光，他就渾身發顫。


  從院內到院外這短短的一小段路，硬把他嚇得連擦了好幾遍冷汗。代越剛才看他的那一眼，簡直就像是被奪食的猛獸在向人宣誓自己的主權。


  在這種驚懼之餘，趙奢也沒忘記餘懷因之前跟他交代過的，離開的時候千萬記得善後。於是朝充當車夫的一個護衛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護衛於是一揚鞭，駕著車馬徐徐往前走去。


  馬車在護衛們的保護下，駛離了李家別院，趙奢看了兩眼後，轉身，看著麵前的別院，身上氣勢徒然變回了他往日的嚴峻和強勢，然後他抬腳走進了別院。


  ——善後去了。


  其實隻要餘懷因等人一走，之後即便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們在李家別院這裏落過腳，對餘懷因他們也無甚大影響，畢竟人都已經走了。


  餘懷因擔心的，是怕有人會為難老管家夫妻二老，他不想人家活了大半輩子，到頭來，不是壽終正寢，而是因為自己，落了個死於非命的下場。


  雖然這種假設並不一定會成立。


  所以，索性讓趙奢找個理由讓二老離開這裏，還有之前趙奢救下的那個小山匪，也不方便一直跟著他們，不如趁著這次機會，一起安頓好。


  說起小山匪，餘懷因自受傷後醒來，曾一度忘了還有這麽個人，這怪不得他，他記性算不上多好，要事無巨細的記得，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那時也不過是在權量了各種情況下，才做出的選擇，而且他最後還把選擇權丟給了趙奢，所以，這種事情，不記得比記得要好。


  事後他聽亓晚書說趙奢把那人救下來了的時候，餘懷因其實是有一丟丟小驚訝的。因為在他的預想裏，趙奢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不救。


  所以，你看，他其實也沒那麽善良。


  那之後，餘懷因也挑著合適的時候，找趙奢問過那個小山匪的情況，本來隻是隨意問問哪知道反倒把趙奢嚇了個好歹，以為餘懷因是不滿他的選擇。


  知道趙奢會錯意後，餘懷因還耐下心來的安撫他，他是真的沒什麽別的意思，人已經救了，總不好再讓趙奢去給人捅上一刀吧。


  況且，他能看得出來，趙奢對那個小山匪的不忍心，之後還通過亓晚書知道了那個被秦川從城裏扛來給自己看傷的老大夫，在被從自己的房間請出去後，就被趙奢半路截胡，請去給小山匪療傷了。


  因為要護衛餘懷因的安全，趙奢就把人交給了老管家夫妻照顧著，隻說是自己的弟弟，老管家也沒懷疑，一直盡心照顧著。


  餘懷因想著，一個傷患，左右沒有危險，也就默認了趙奢把人留下的舉動。在沈青衣到來之後，也曾暗示過沈青衣，希望他幫著照顧一二。


  但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他們都有任務在身，餘懷因受傷已經拖累了整個隊伍，還要再加一個，於他們而言，著實是行動不便，而且，依著小山匪的身份，代越知道後，隻怕不會理會。


  餘懷因便向趙奢暗示說，要是人同意，他們走後，就讓他把人和老管家夫妻一起送走，給他們一個營生，讓他們能安穩度過餘生；


  趙奢問：“那要是他不同意呢？”


  餘懷因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說：“要是不同意，傷好後，就由他去吧。萍水相逢而已，管不了人家一輩子，也懶得管。”


  趙奢會意，沒再多說。


  善後這種事情對趙奢來說，做起來並不難，隻是勸說兩位老人的時候，用的時間久了些，雖然過程曲折了點，但好在是成了。


  於是趙奢趁熱打鐵，把受著傷的小山匪也交給了老管家夫妻，說自己有任務要和東家出趟門，弟弟受著傷不便跟著，讓他們幫著照顧一下。


  二老自然答應。


  隻是這個“弟弟”本人的臉色有些難看，趙奢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隻把對他的安排交代了兩句，讓他跟著二老，或者自己找個營生，安安分分過日子，總之不要去當攔路打劫的山匪了。


  小山匪咬著牙，沒回應，但是表情很難看。


  趙奢早習慣了他這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又給了二老一些碎銀子，就向三人告辭，轉身去和代越他們會合了。


  餘懷因是在出發後不久在馬車上醒過來，主要是被顛的。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先是迷茫了一瞬，然後視線一聚焦，就對上了正上方，正低頭垂眸，看著自己的代越。


  “……”餘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