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長安白日照春空
第三百二十章 長安白日照春空
茶棚裏的眾人明明是想那馬車裏的人長什麽模樣,然而從車廂裏先踏出一隻腳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蠱惑了一樣,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人的腳上。
那是一雙純黑的錦靴,鞋麵上一塵不染,鞋底也幹幹淨淨的,預示著這雙鞋的主人未曾下地走路,但卻不會讓人覺得違和,反而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視線往上,見此人身形頎長,穿著一件用金線繡著祥雲紋的玄色勁裝,腰間係一條銀色嵌白玉的寬邊錦帶,還掛有一枚玉佩、一個藍色香囊,下麵皆綴有黑色流蘇。
衣服看著雖然普通,可垂感極好,領口和袖口也都用銀絲滾了邊,上麵繡著小朵的牡丹,即使是不懂刺繡的人看了,也能知道這衣服上的繡工之精致。
一頭烏黑的頭發用了一個小巧的銀製發冠在發頂束了一半,用一支發簪橫貫固定,剩下的則全數垂在身後,日光照耀下,他的頭發烏黑亮柔順,如同一匹上好的綢緞。
再看此人模樣,亦是劍眉星目,俊逸不凡,偏生眉目間又隱約透著幾分冷清,矛盾又如此契合,端的是霞姿月韻,矯矯不群。
眾人一時看呆,回過神來後匆忙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行此官道往東者,目的地多是京都長謠城,這些人裏,有富家公子,也有世家子弟,容貌姣好的不在少數,身份氣度也是各有千秋,卻無一人像此人一般,讓人看一眼,便心生敬畏,無法直視。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正是代越,而駕車的護衛,則是被餘懷因留下來保護代越的趙奢——趙侍衛估計這輩子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變成皇上的貼身護衛。
自那日收到斐騁鄰派肖無序送來的信後,代越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回宮事宜。
雖然他還摸不透亓晚書會如何行事,但就現在的情況的而言,亓晚書潛伏多年,長謠城中敵我不明,為了以防萬一,代越凡事都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最起碼,在還沒有聯係上餘懷因之前,他不能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境況,以免屆時餘懷因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僅幫不上忙,反而還可能會連累他。
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人趙奢和辜時雨等人把虞風城內的事情處理好,餘下的事情也都全權交給了蘇雲生,隨即片刻不停的趕往長謠。
二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趕路,披星戴月,行至此處,一路未停。要不是蘇雲生給他們準備的是可以日行千裏的上好寶馬,估計馬兒早已累癱在地,無法趕路了。
下了馬車,代越頂著眾人或驚或歎的目光,目不斜視的走進茶棚,如冠玉般的臉上未有一絲表情變化,他走到一張空桌坐下,坐姿端正,身板挺直如修竹般。
趙奢早得了吩咐,不必過於拘謹,於是在代越落座後,也跟著在一旁坐下,還有意無意的,用身體替代越遮擋了大部分朝代越看過來的視線。
然後他看向小二,喊道:“小二,上茶。”
這間茶棚搭了大半年了,小二是掌櫃從鄉下找來的,從來沒見過像代越這等芳蘭竟體之人,不由愣了好半天,連要上前迎客都忘了。
直到趙奢喊了他一聲,小二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招呼。
“誒,來……來了,兩位客官。”小二走到桌前,嘴上應和著趙奢,眼角餘光卻沒忍住偷偷往代越那邊瞥去了。
趙奢眼神何等犀利,立時剜了他一眼,目光如刀,直接就把正在倒茶的小二嚇得手一抖,傾流而下的茶水濺到了他手上,疼得他叫出聲,還差點把茶杯摔了。
坐再一旁的代越則全程目光無波,像是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樣。小二得了教訓,戰戰兢兢的提起手上茶壺,準備把茶就走。
卻不料壺嘴一傾倒,卻並無茶水流出來,小二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剛剛已經把壺裏最後一點茶給倒完了。
一瞬間,他仿佛如臨大敵,額頭細汗密布,後背大汗淋漓,這倆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得罪了他們,隻怕伸冤都沒地伸。
小二顫巍巍擦了一把冷汗,抖著聲音向兩人告罪道:“兩……兩位客官,茶、茶沒了,容小的去添點?”
說完試探性的後退了兩步,見趙奢沒動靜,他飛快的轉過身去,提著茶壺撒腿就往爐灶那邊跑,仿佛身後有吃人的怪物。
趙奢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那跑的跟逃命一樣的小二,很想問他跑什麽,不過礙於代越就在身邊,而且主子都沒發話,他也不好說什麽。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然後一個小茶壺並兩盤糕點,放在一個托盤上被端上了麵前的木桌,趙奢看後心想:他們有要這個?
一回頭,看見的人卻不是剛才倒茶的小二,而是一個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他穿一身褐色長衫,頭上係了一根布條,長得慈眉善目的。
這人趙奢剛才也看見了,他一直站在爐灶那邊負責看火和煮茶,端茶倒水之類的,都是由小二負責,看兩人的分工,此人像是這間茶棚的老板。
掌櫃見趙奢一臉的戒備的看著自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笑著對兩人自我介紹說:“鄙人姓萬,是這兒的掛名掌櫃。”
代越聞言,原本一直沒有動靜的他突然抬起了頭,他看了一眼這名姓萬的掌櫃,思索片刻後,沒頭沒尾的開口說了一句:“萬茗茶館?”
那姓萬的掌櫃聽了,笑著點了點頭,神色謙卑,態度恭謹,他回答說:“正是。”
想不到吧,我斷更了,鵝鵝鵝餓鵝鵝鵝餓額(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