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替他一分還十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替他一分還十分
赴十三幾個起躍，眼看著城門就在眼前了，哪知這時，身後竟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發現是代越追了上來。
見狀，赴十三不由挑了挑眉，從賀府出來後他就一直怕代越會追上自己，畢竟他隻有一個人，要對付代越他們這麽多人，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麽勝算。
然而真的到了此時，他反倒是不急了，有餘懷因在手上，代越想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想明白了，要對付代越，餘懷因無疑是最好的武器。
天光未到，夜色彌漫，唯有天穹之上一輪明月俯瞰人間，月華如練亦如水，仿佛一夕之間，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霜色的薄紗。
鄖縣城門前，寬闊的主街上，赴十三扛著肩上的餘懷因，與代越以及他身後的一眾人馬一前一後的對峙著，彼此相距不過三丈遠。
不需要代越和賀明珠吩咐什麽，跟在他們身後的禁軍與從賀府帶出來的護衛，就自發的上前，將赴十三圍在了中間，防止他突然逃跑。
然而，即便已經陷入了這樣的境地，赴十三也不見絲毫畏懼的模樣，好似篤定，他們不能拿自己怎麽樣一樣。
借著不算多明亮的月光，代越看見了餘懷因的雙手雙腳都被粗糙的黑色藤條緊緊的捆綁住，那一瞬間，他眼裏的殺氣幾乎就要化為實質，朝對麵的赴十三飛去，把人捅個對穿。
“把他放下。”代越率先出聲，打破了這片平靜。
他寒著一張臉，如看死人一般看著前麵站著的赴十三，聲音裏沒什麽起伏，語氣甚至都算不上暴怒，可就是這種毫無情緒在裏麵的平靜，也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隻是，誰也沒有看見，他藏在大袖裏的手，已經悄悄握成了拳，極度的憤怒被壓製，外露不得，便隻能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稍稍發泄。
於是他握成拳頭的雙臂微微顫抖，手背以及小臂皆有青筋根根凸顯，而那未及時修剪的指甲，更是直接紮破了他的掌心，帶出一絲絲的溫熱的鮮血來。
他看著赴十三，一雙眸子漆如點墨，看似平靜的表麵之下，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讓人不敢與之直視，他周身的寒氣盡釋，站在他身後右側的賀明珠，被凍的抖了一抖。
赴十三卻無動於衷，也不回答代越的問題，他就著扛著餘懷因的姿勢，把人的重心往前移了一下，然後讓餘懷因從自己身前滑了下來；
餘懷因正在昏迷中，自然是無法站立的，沒人攙扶，他便像一攤無骨的肉泥，“嘭——”一聲悶響，摔在了地上。
月光下，被摔在地上的餘懷因麵向代越這邊，他毫無知覺的闔著雙眸，看起來就像睡著了，未束起的及腰墨發有幾縷貼在他臉上，襯著他臉色雪白如玉。
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額頭上被纏著那塊約莫三指寬的白色布條，以及那布條上，那一片核桃般大小的殷紅。
看到這一幕的代越，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接著便有一柄鐵錘，在他沒有半點防備之際，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口上，讓他的心神為之大震。
他下意識的抬腳往前走了兩步，一直以來的那份冷靜，終於在此時，有了裂縫，他目眥欲裂的盯著赴十三，藏在寬大衣袖裏的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
代越一口銀牙幾乎要被他硬生生咬碎，他盯著赴十三，咬牙切齒般的從唇縫裏吐出三個字來，一字一句，“赴、十、三！”
赴十三聞言，目光冷淡的看了代越一樣，仍是不為所動，接著他屈膝，半蹲著身子，一手抓住餘懷因後頸的衣領，一手從腰間摸出那把之前割藤蔓用的匕首來。
代越心下一顫，見勢不妙，想也不想，抬腳就要向前，把餘懷因從赴十三手裏搶回來才好。
赴十三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在代越伸出一隻腳即將走出第一步之前，開口製止了他的動作，他道：“我勸皇上還是站在那裏的好。”
說著，他動作近乎粗暴的把餘懷因從地上半拎了起來，在黑夜裏閃過一道白光的匕首也架在了餘懷因那截被迫仰起的、看起來雪白又脆弱的脖頸上。
赴十三抬頭，目光冷冽如刀的看著在自己對麵不遠處的代越，眸光暗了暗，說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不小心，劃破於相的皮膚。”
這句話，顯然是對代越赤果果的威脅。
跟著代越的禁軍多多少少都了解他們主子的脾氣，深知他們的皇上，平生最受不得別人威脅他了，哪怕最後會弄得兩敗俱傷，他也絕不會走別人按著他的頭，要他走的那條路。
所以，聽到赴十三這句話的禁軍們，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上的刀劍，凝神閉氣，賀府的護衛們也不由被這氣氛影響，不自覺的做好了隨時進攻的準備。
在場的所有人都嚴陣以待，不敢有一絲一毫放鬆，隻要代越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一起衝上去，把赴十三亂刀砍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一次，代越沒有像以往那樣，選擇與敵人硬碰硬，而是在短暫的沉默後，停在了原地。
代越輕輕點了點頭，輕聲應和道：“好。”然後把伸出去的那隻腳收了回來，這才抬頭，目光淩厲的看著赴十三，聲音不大不小，語氣卻冰冷至極。
他說：“但是，赴十三，你聽好，今日你傷他的每一分，來日，無論天涯海角，朕都一定會抓你回來，一分還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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