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伏雨朝寒愁不勝
第六百二十三章 伏雨朝寒愁不勝
“好,我幫你。”
傅喻寒幾乎沒怎麽思考就答應了,好像隻是把夏驚秋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就點了頭,夏驚秋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聽見他緊接著道:“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夏驚秋臉上的驚訝還沒退去,聽到最後一句,他清醒了些,他收好臉上多餘的情緒,看著傅喻寒,正色道:“……你問。”
傅喻寒看一眼門外,一個小廝正探頭探腦,正在無聲的催促,他轉向夏驚秋,說:“福伯叫人來催了,想是鍾毓之等急了,我們邊說邊說吧。”說完,先一步出門去了。
夏驚秋忙不迭跟上。
等來兩人出了月洞門,夏驚秋跟上了自己的腳步,傅喻寒這才開口,說:“你說你想見皇上,應該不是剛才聽福伯說前廳來了人後一時興起的念頭吧。”
自然不是。夏驚秋在心裏道,自從得知少昊到了長謠城,他就有了想和於淮音見上一麵的念頭,隻是一來,於淮音南下在外,一時半會應該還回不來;
二來,少昊一進城就盯上了他,怕是早就把他入城後的行蹤調查了個徹底,那麽和他在一起的傅喻寒隻怕少不了被牽連,之前夜半闖入大理寺的那夥人,結合少昊入城的時間,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幹的。
夏驚秋怕自己要是離開了,少昊一抓到機會就會對傅喻寒不利。
不過這些話就沒什麽必要跟傅喻寒說了,夏驚秋聞言點點頭,回答傅喻寒的問題,說:“我和於淮音之前陰了老首領一把,那老頭可記著呢。”
說的是之前於淮音和他一起合作,讓謝無琊配合他們,坑了蠻夷老首領,把人拉下馬後,又把夏驚秋扶上蠻夷首領的位置的事。
這事過去還不到一年,傅喻寒還記得。
夏驚秋接著道:“少昊對首領這個位置沒興趣,不過他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隻能是老頭子叫他回來報仇的,我毫無疑問會是他的報仇對象之一,那麽作為策劃這件事的於淮音自然也不例外,不然他千裏迢迢來長謠幹嘛。”
夏驚秋年輕、體格又好,比常人高一些的體溫讓他在冬日裏也不似一般人那樣畏寒,裏衣穿一件,二重衣外再加個外袍,不僅看著利落,出去玩雪也不會覺得冷。
他走在傅喻寒身後,邊走邊說,似閑庭信步般,說道:“我來西乾本就是找於淮音幫忙的,誰知道我人還沒見著,他就被你們皇上派去青桐了,到現在也沒回來。我隻好找你們皇上了。”
這麽一想,夏驚秋頓時覺得於淮音可真是倒黴,明明好好一個丞相,怎麽到頭來,還不如傅喻寒一個大理寺卿過的自在。
因為心裏想著事,夏驚秋也沒注意,之前為了配合傅喻寒而刻意放緩的步子也不自覺恢複到了正常速度,他腳下的步子邁的寬且大,沒走幾步,就超過傅喻寒,走到他前頭去了。
反倒是傅喻寒,剛開始還走的挺快,越到後麵,他的步子就越慢,額頭也冒了一層薄汗,鬥篷下的心髒也砰砰跳了起來,但因為走的從容不迫,一時之間,夏驚秋竟然沒發現他的異樣。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傅喻寒已經被他落在身後了。
從後院到會客前廳,路程不遠,但對傅喻寒來說,卻並不是多輕鬆的一段路,他隻是走了那麽幾步,就感覺到有些胸悶、氣短。
傅喻寒控製著喘了口粗氣,緩和了一下心跳,然後問出了最想要問的那個問題,說:“既然不是一時興起,那你之前有此打算的時候,怎麽沒跟我說起過?”
他停下來,看著已經越過自己,走在他前麵的夏驚秋,“你覺得我不會幫你?還是你不相信我?”
夏驚秋轉過身來,看著傅喻寒,聽見這句話,整個人都呆住了,想也不想,開口就道:“怎麽會?!我怎麽會不相信你!”
傅喻寒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緊跟著問:“那是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話剛起了個頭,夏驚秋突然一個激靈,掉線許久的理智上線,他一瞬清醒,當即卡住,不說話了。
傅喻寒眼睛眨啊眨的看著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夏驚秋,眼底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他順著夏驚秋沒說完的話往下問:“因為什麽?”
夏驚秋瞥見他眼裏那抹笑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傅喻寒這是在消遣自己呢,他有種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破的羞赧,色疾內荏道:“傅墉廷你幼不幼稚啊。”
說罷,轉過身去,大步向前,生怕被傅喻寒追上似的。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讓傅喻寒帶他進宮去見代越,相反,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傅喻寒。
可傅喻寒那身子骨,實在是太不爭氣,在夏驚秋去找他幫忙的那個晚上,就因為白天開了窗沒及時關上,吹了會風,當晚就病倒了。
一看到傅喻寒那蒼白的不像活人的臉色,夏驚秋哪裏還記得要見代越的事情,後來還是福伯給他灌了這麽多藥、紮了這麽多針才堪堪好點,夏驚秋哪裏還敢讓他出門。
這要是萬一出去吹了點風,回來又病倒了,躺在床上病歪歪的,再讓那一碗又一碗光是聞著都苦的要命的藥灌下去,那自己不得自責死。
“誒,夏公子,夏驚秋,你別跑那麽快啊,等等我。”傅喻寒在他身後追著小跑了幾步,喊了幾聲,不僅沒有讓夏驚秋停下,反而讓人越跑越快了。
一個拐彎過去,更是徹底不見人影了。
傅喻寒無奈的搖搖頭,隻覺得夏驚秋這人實在純情的可愛,隻是隨便說了幾句,他就把心裏想的都寫到那張臉上去了。
等他走到花廳的時候,鍾洲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站起身來就要讓福伯給他帶路,去找傅喻寒,好在兩人剛出花廳,就見穿著嚴嚴實實的傅喻寒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
福伯頓時鬆了口氣,要是傅喻寒還不來,鍾洲把他吃了的心都有了。
鍾洲也鬆了一大口氣,對迎麵向這邊走來的傅喻寒道:“傅大人要是還不來,我都要懷疑您是不是在自家院子裏走迷路了。”
傅喻寒邊走變笑,說:“禦史大人說笑了。”說著走進花廳,朝鍾洲拱手一揖,他不說自己剛從病中起身,隻是語帶笑意的道:“墉廷來晚,大人勿怪。”
皇上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