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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少年今昔尤不同

  第六百五十五章 少年今昔尤不同


  代越覺得餘懷因問的這個問題有些怪,他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在他身後的餘懷因,餘懷因的臉色似乎又白了點。


  不過餘懷因的臉色本就不太好,代越一時無法判斷是真的比方才自己離開前更差了,還是自己太過擔心所造成的錯覺。


  他停了一下,不答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餘懷因猛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因為抓的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讓代越看出自己的異樣;

  可身體裏的血液似乎早已經凝結成冰,餘懷因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穿著單衣暴露在冰天雪地裏、被徹骨的寒意緊緊的包裹住的人,正因為承受不住這寒冷而止不住的發抖。


  所幸兩人之間硌著一段距離,這細微的顫抖並沒有被代越發現。


  從他這個角度看向餘懷因,隻見暖黃色的燭光從左右兩側打在餘懷因身上,像是給他披上了一層灑金的薄紗,又因為身後的燭光光暈,讓餘懷因看起來像是供奉在佛堂裏的菩薩。


  餘懷因並不知道代越在想什麽,因為代越好像無論何時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表情神情,他看著代越,表情略顯緊張,藏在寬大袖子的手不安的揉搓著衣角。


  他垂下眸子,不敢和代越對視,怕被代越一眼看穿自己心裏在想什麽,於是再三思量後斟酌著開口,盡量讓自己的理由顯得不那麽突如其來。


  “沒什麽,隻是剛才突然聽皇上說起過去,有許多事情臣不大記得請了,所以想問問皇上,臣和以前相比,是不是……相差甚大?”


  代越沒想到是這麽個理由,懷疑倒是不至於,隻是有些驚訝,但也隻是片刻,他眨了一下眼睛,看向餘懷因,問他:“要聽實話?”


  這四個字就像是在預示著一些什麽一樣,餘懷因聞言不由變得越發緊張起來,艱難的點了一下頭,說:“自然。”


  代越卻並沒有馬上回答,許是今夜的燭光太過撩人,許是今夜的晚風太過溫柔,引得代越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餘懷因的身上。


  餘懷因的外衣早就在馬車從山坡上滾下來的時候,因為淋了雨,幹了後就皺皺巴巴的,看起來極其的不得體。


  而華山和李三鬼也不會說看他穿著寒磣就想著給他換一件衣服什麽的。


  還是之後在進城的時候,天寒地凍的,餘懷因又受著傷,一張臉被凍的發白,華山看他身上的衣服實在單薄,又怕惹人懷疑,這才給他找了一件舊衣披上。


  衣服雖然舊,一看就知道是華山從哪個農戶家裏半偷半賣回來的,但聊勝於無,餘懷因穿上後也就沒脫下,一直穿到了今天。


  代越在東山找到人後,因為重逢沒能一下子注意到餘懷因穿的什麽,後來下山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但那時候餘懷因正睡著,他總不能趁著睡著就扒拉人家衣服。


  這知道的人見了,明白他是在幫餘懷因脫髒衣服,可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估計現場就能把他當成禽獸給砍了了。


  到了客棧房間,代越把餘懷因放下後,就蹙著眉把餘懷因的外衣給扒下來丟一旁去了,要是當時餘懷因的眼睛看的清,他大概能在代越的眼睛裏,看見清清楚楚的“嫌棄”兩個大字。


  這客棧的上房不怎麽樣,房間裏的桌椅用具也不怎麽名貴,但好在房間布局還算溫暖舒適,掌櫃的還體貼的在房間裏放了火盆,維持住了房間的溫度,讓人一走進屋子就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暖意。


  餘懷因傷口崩裂,失血的同時體溫也一點點下降,對常人來說尚可的溫度,對餘懷因來說隻是杯水車薪的效果,所以代越又讓趙奢多搬了兩個火盆上來,就放在餘懷因左右。


  一左一右兩個火盆盡職盡責的散發著自己的餘熱,溫暖著餘懷因,所以雖然隻穿了件白色的裏衣和一件深綠色的二重衣,但他倒也沒覺得冷就是了。


  沒有厚重的外衣掩蓋底下的身形,代越一眼就能用目光勾勒出餘懷因偏清瘦的身形,那被黑色腰帶不鬆不緊係住的腰肢,好似自己隻要一隻手就能握住。


  在理智出走之前,代越移開了目光,這才開始回答餘懷因剛才的問題,他略一沉吟後,回憶了一下以前的餘懷因,然後回答說:“確實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聞言,餘懷因突然鬆了口氣,剛才還不劇烈跳動的心髒,反而在此刻砰砰亂跳了起來,代越的這個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盡管有些事情沒法解釋,但他堅信,自己不可能是於淮音。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餘懷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髒又莫名一顫,好像有什麽東西缺失了什麽,墜墜的疼,並不劇烈,卻讓餘懷因無法忽視。


  餘懷因不知道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因何而生,可這種隱隱約約的墜疼感,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讓人透不過氣來。


  代越似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了,沒注意到餘懷因這邊的異常,他一邊熬著藥,一邊回憶和餘懷因在一起的過往,聲音裏滿是對過去的懷念。


  他道:“……你以前明明是很愛說話的,和誰都能聊很久,我記得有一次,你休沐去了茶樓聽書,說的是武王伐紂的故事。”


  “武王伐紂?”餘懷因被這四個字吸引了注意力,原因無他,這還真是他挺喜歡的一個故事。


  “嗯。”代越沒聽出餘懷因語氣裏驚訝來,他自顧自道:“因為不滿說書先生說妲己是禍國妖妃,還和人家吵起來了。”


  說到這,他似是想起來那日的情形,笑了一聲,然後接著道:“要不是我那日碰巧路過,你怕是要把人家的茶樓給砸了。”


  餘懷因勉強笑了笑,笑完後,又想:果然是錯了吧,不管怎麽看,砸人家茶樓這種事情,也不會是自己能幹得出來的事情啊。


  不過,倒是有些意外,原來他記憶裏,那個拒人千裏之外、寡言少語,或者說是沉悶的於淮音,竟然也有這麽年輕氣盛的時候。


  想到從代越的三言兩語中勾勒出來二十出頭的少年在茶樓以一當十的畫麵,餘懷因不由笑了笑。


  然後就聽見代越說:“可自從你墜崖醒過來後,就一下子變了很多……”


  餘懷因驀然一愣,來不及思考,就已經下意識問出了口,他道:“什麽墜崖?”


  沒想到代越聞言更愣,他轉過頭來,一臉錯愕的看著餘懷因,頓了一下,他說道:“八年前,你在從安陽攜父皇的遺旨回宮的路上,曾不幸墜崖,你、你不記得了?”


  第六五二章審核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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