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恭喜我達成七百
第七百章 恭喜我達成七百
車窗外是疾馳而過的蕭瑟之景,底下是車輪碾過不慎平坦的官道而顛簸起伏的噠噠聲響,以及護衛四周的禁軍們胯.下的馬蹄聲。
車廂裏,代越看著這個和自己並排而坐的人,餘懷因麵容平靜,眼底卻有一絲堅定,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忽然就明白了餘懷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別開臉去,看向窗外,馬車顛簸間窗簾被掀起,露出車窗外的景象,代越沉默片刻後,對餘懷因說:“我知道了。”
餘懷因不知道代越知道了什麽,但也不準備問,因為有些時候,彼此間的話不用說的太過清楚,即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是給對方一個機會。
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鞋尖前的空地,兀自沉默,不發一言,剛從趙奢那要來的小瓷瓶被他握在手裏把玩。
代越回過頭來,瞥見他手裏的藥瓶,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麽,接著問道:“是亓晚書讓你找趙奢拿回來的。”
餘懷因聞言抬頭,順著代越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藥瓶,反應過來代越是在跟自己說話後,他點點頭,回答說:“也不全是,他順嘴說了一句,是我自己要。”
什麽順嘴,分明就是故意的。
代越在心裏嗤笑一聲,但當著餘懷因的麵,他麵上波瀾不驚,也對餘懷因的解釋表示不可置否,隻伸出手去,說:“我看看。”
餘懷因第一反應是懵,不知道代越要看什麽,但很快就看見了代越伸向自己的手,隨即明白過來,他也沒有拒絕,“哦”了一聲,伸手把藥瓶給代越遞過去。
接著又想起剛才趙奢跟他說的,說亓晚書自己承認這是毒藥的話,不由遲疑著替亓晚書解釋了一句:“他逗趙奢的,不是毒藥。”
代越剛接過藥瓶,二話不說揭開了瓶塞,準備看看裏麵有沒有摻什麽會對餘懷因不利的東西,聽到餘懷因這麽說,他動作一頓,然後,扭頭向餘懷因看過去。
亓晚書在丞相府的時候,並未暴露過他懂藥理一事,也許是怕過於引人耳目,也許是隱藏這一點,更有利於他借助這個,在私底下做些什麽。
是以,當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餘懷因還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同時深覺自己被騙,在心裏對亓晚書予以抨擊,不過一碼歸一碼,他其實也想知道,亓晚書對藥理的研究,到了那一個地步。
見代越打開了瓶塞,他的視線不免就被吸引了過去,他想知道,亓晚書配的藥怎麽樣,緊接著,就發現代越盯著自己看。
餘懷因被他看得一愣,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點心虛,他幹巴巴的問:“怎麽突然這麽看著我?”
“……亓晚書說什麽話你都信嗎?”代越沉默了一下,還是沒忍住開口,隻是語氣幽深,仔細聽,甚至給人一種,他在生氣鬧脾氣的錯覺。
餘懷因聞言一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回答說:“那倒不會。”說著停了一下,似在沉思,緊接著他開口說:“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還是能辨別的。”
代越輕哼一聲,瞥他一眼,道:“真話也有三分假,假話也有三分真,一個人若是存心騙你,總有成千上萬種理由,你未必能分辨的出來。”
餘懷因:“……”
他聽出來了,代越這是在暗指亓晚書在丞相府的那十三年呢。
餘懷因撇撇嘴,不樂意和代越說話了,說的好好的,非要揭人家短是什麽毛病,再說了,那十三年,代越不也一樣別騙了。
……雖然是因為於淮音擋在亓晚書身前,做了亓晚書一塊很好的擋箭牌。
就連餘懷因都不得不承認,代越之所以沒有懷疑過亓晚書,很大一部分一眼,恐怕,是因為於淮音,或者說,每一次懷疑亓晚書的時候,都會因為他是丞相府的人,而有所猶疑。
不然以代越的行事手段,亓晚書藏不了這麽久。
亓晚書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利用於淮音做自己的擋箭牌,成功避開代越懷疑的眼線。
代越見他避開自己的視線,一幅不想理自己的樣子,知曉他是生氣了,他挑了挑眉,也不急著哄人,自顧自先在掌心倒出一點藥粉,湊近聞了聞。
沒什麽奇怪的味道,有幾味是市麵上最常見的專治刀劍創傷的普通藥草,還有幾味是比較珍貴些的藥草,用於止血化瘀和止疼,並沒什麽不妥。
他把掌心裏的藥粉用手帕擦了,然後把瓶塞塞好,接著無視餘懷因伸過來的手,彎腰拉開馬車坐塌上一個暗箱,把藥瓶丟了進去。
餘懷因疑問:“你做什麽啊?”
代越把暗箱重新關上,起身後,看著餘懷因,不答反問道:“你想自己收著?”不等餘懷因回答,他又道:“也行。”
說著就要彎腰去拉暗箱,被餘懷因出聲製止,“那,那倒也不用。就放、放著吧。”
代越“嗯”一聲,直起身,麵上波瀾不驚。
從早上到中午這一段路程,還算順利,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不尋常的事,雖然不知道宋佑淳的人什麽時候會來,但眾人並不敢鬆懈。
午時,走了大半天的一行人在代越的指示下停了下來,原地休憩片刻,好讓大家能停下了吃點東西,喝點水,或是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餘懷因在馬車裏被悶了大半天,也想出去透透氣,奈何被代越以“外麵風大,冷”為由,堵在了車廂裏,隻許他探出個頭來。
估計是怕餘懷因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所以代越自己也沒下馬車,和餘懷因一道,呆在車廂上,簡直讓餘懷因生不起半點火氣。
趙奢和幾個禁軍湊在一堆,搭了個簡陋的爐,點了火,就著裝酒的壇子,熱了幾壇酒,他用水囊裝了一壺,給在車廂裏陪餘懷因的代越。
代越酒量不錯,但平日裏並不輕易喝酒,就算喝,也不會讓自己喝的爛醉如泥,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神誌被酒奪去的感覺。
不過冬日裏喝一口熱酒暖暖身子,他也並不抗拒。
代越打開瓶塞,仰頭喝了一口,嘴角流下一滴酒漬,他順手抹了,熱酒流入五肺六腑,便有暖意從四肢百骸襲來,驅散周身的寒冷。
他正要把塞子塞上,就聽見一旁的餘懷因小聲問:“皇上,能給我也喝一點嗎?”
代越聞言,塞瓶塞的動作一頓,他扭過頭去,見餘懷因捧著那隻喝了半碗的藥汁,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眼裏一左一右,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大字。
——“想喝。”
代越:“……”
“不行。”代越拒絕,不等餘懷因問為什麽,他就解釋說:“你身上有傷,不能喝酒。”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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