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醫者父母心
驚堂木一拍,於昌鴻清了嗓子說道:“本官現已查明,張榮勝作惡多端,欲用菜刀傷人,因踩到木棍而倒地身亡,與這位公子毫無關聯,無罪釋放,退堂。”
表麵裝的很鎮定,其實正個堂審下來吳雪的心一直懸著,明明事情不是這樣,為何會多出一個證人來?她疑惑的看著秦然,“這怎麽可能,縣令大人說無罪釋放,這是真的嗎?”
秦然拉著吳雪離開縣衙,他有氣惱的說:“雪兒,我知道你不想我出事才挺身而出,若要你毀掉名譽來保全我的性命,我寧可犧牲自己。”說完這句話秦然俊臉微微一紅,拘謹的轉過身去。
吳雪被秦然的話和堅定的眼神振住了,茫然失措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他,他眼中的深情她不是不懂,那些個少年懵懂的歲月,那些相濡以沫的點點滴滴,她都銘記於心,可是她對他終究隻有兄妹之誼,而無男女之愛,她的心早已遺失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無論那個人如何傷她,可是愛了就是愛了,這一生她的心裏再也不會容下別的男人了。
愣愣的站在那裏良久吳雪靜靜的看著秦然的背影,陷入深思:他動手殺人卻麵不改色,在公堂上他坦然自若,殺人這麽大的事,他竟能輕鬆化解,這些年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看著若有所思的吳雪,秦然柔聲問道:“雪兒,你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哦……”吳雪回過神來,“沒什麽,隻是覺得你跟我以前認識的秦然不太一樣。”吳雪避開他凝視的黑眸看向遠方。
“雪兒,沒有人會一成不變,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人。離開丹霞山之後我遇到一位恩人,從此效命於他。”他不想讓單純的吳雪知道太多不甚光彩的過去。秦然眼中那抹哀傷一閃而過,即刻恢複儒雅神彩。
他居然將五年間發生的事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概括,看著秦然與世無爭的俊雅風姿,吳雪非常迷惑,與兒時的他相比,如今的秦然比韶天更加另人難以捉摸。
秦然走了出幾步,發現吳雪沒有跟上來便回頭對她說道:“不要想太多了,還是回去幫張婆婆料理她兒子的後事吧,我不想虧欠她太多。”
不願再細想,吳雪跟著他來到張家,幫張母葬了張榮勝後,秦然給了張母一張銀票,足以讓她衣食無憂過完下半生。
麵對前來給他們送行的張母,吳雪心中真是百味雜陳,不知如何言語,也許正如張母的那句話,像張榮勝這種兒子,死了比活著好。從把張榮勝裝進棺材起,張母就一臉平靜,並沒有怪秦然殺死了她的兒子,居然還來為他們送行。
吳雪給張母深深鞠了一躬,愧疚的說:“伯母,真是對不住了,我……我……”
張母拍著吳雪的手,淡淡的說:“姑娘,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老來得子,過分溺愛才會讓他變成這樣。還差點害你……哎!不說了,他去了更好,世上就少了一個禍害。”說到最後張母開始哽咽了。
看著張母腳步蹣跚的走進房中,吳雪心中更加悲痛,她輕歎一聲緩緩離開。
解下拴在土牆外大樹上的俊馬,秦然追上沉默不語的吳雪,柔聲問道:“雪兒,你這是要去那裏?我現在要去雲嶺鎮找曾藥仲,你可想跟我一同前去?”
吳雪回過頭正好對上秦然深情的眸子,她慌忙避開,“哦,我也正要去那裏,幾天不曾回去怕是師傅要等急了。”
“曾藥仲是你師傅?”秦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吳雪輕輕點頭,“是啊,我些年我一直跟他在丹霞山學習醫術。”
兩人就關於吳雪學醫之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來到鎮上,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街上更上人頭攢動,一派繁榮景象。
“你受死吧。”怨恨的話語從身後傳出,吳雪隻覺手臂一痛,還沒有反應過就被秦然攬到一邊,並飛出一腳將持刀的女人踢出老遠。
那個女人迅速爬起,殺氣騰騰的衝著吳雪再度刺過來,“我要殺了你。”
一看那女人又過來,秦然護在吳雪身前,一把抓住她持刀的手腕,手臂一扭,拇指在她手腕處一捏,她的手腕骨登時粉碎,隻聽“啊”一聲慘叫,刀掉落在地上。
她淒慘的叫聲使原本嘈雜的集鎮變得十分安靜,大家紛紛圍了過來。見人越來越多,秦然鬆開了她早已變型的手腕,惡狠狠的說:“你若再傷她,廢的不至是你的手,小心我會扭斷你的脖子。”那女子嚇的渾身顫抖,抓著自己碎裂的手腕,痛的哭倒在地上。
被秦然擋在身後,吳雪隻能看到他寬闊的後背,聽著路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她捂著受傷的臂膀擠開秦然,看向臉色煞白坐地痛哭的女了,頓時驚呆,“張玉瑤,怎麽會是你?”
聽到吳雪的聲音後張玉瑤抬起頭,那憤恨的目光似要將吳雪吞沒,當瞥見秦然冷烈的黑眸時,她收住淚水黯然低下頭。
張玉瑤的手很不自然的垂到一邊,看上去甚是嚇人,吳雪蹲下身來,想為她查看傷勢,卻被她一把推倒,怒視著吳雪說:“賤人,用不著你惺惺作態假慈悲。”
秦然上前扶起吳雪,眼中寫滿關切,他轉頭看向張玉瑤說道:“莫非你真想找死。”凶狠的眼神冷漠的話語讓張玉瑤收回所有的氣勢,畏縮的坐在地上不敢再動。
在韶家堡屢次刁難針對,還在客棧害她差點失身於人,現在又想要了她的命,想起張玉瑤的種種惡行,吳雪怒氣上湧,厲聲問道:“張玉瑤,上次你在福緣客棧下藥害我,這筆賬我不想跟你算,可你為何持刀想要我的命?”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被表哥趕出韶家,更不會因為無家可歸而被於……”種種委屈讓張玉瑤憤恨不已,想起於桐文對她做的事,氣的咬牙切齒。
原來張玉瑤離開韶家堡之後,沒有地方可以去,便在鎮上的客棧借酒消愁,被於桐文盯上,並在她的酒裏下了美人醉,第二天醒來看到躺在她身邊的於桐文,張玉瑤怒火中燒,並一口回絕了於桐文的求婚,對他拳打腳踢。越想越氣,她把一切的苦果都算在了無辜的吳雪頭上。
英俊瀟灑的秦然與嬌美動人的吳雪一出現在鎮上,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氣惱的張玉瑤看到他們之後拿起賣肉攤上的砍刀向吳雪砍去。若非秦然反應快,隻怕吳雪要命喪肉刀之下了。
於桐文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當看到張玉瑤那慘不忍睹的手腕時,關切的目光被驚恐所替代,
看了一眼殺氣騰騰的秦然,他掉頭跑入人群便不見了蹤影。
見吳雪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衣裳早已染紅,秦然心痛不已,將她扶到邊,從馬上的跨袋裏拿出一瓶金創藥,撩起她的衣袖,在深可見骨的傷口撒上藥粉,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塊錦帕,輕輕的為吳雪包紮好傷口。
看到灰白色的手帕上那蹩腳的雄鷹,吳雪瞪大了美目,她不可置信的又多看了一眼,是她當年繡的沒錯。那年吳倩故意弄破了秦然母親留給他,唯一可以記念的錦帕,另秦然傷心不已。
初學女紅的吳雪就照著已破的圖樣繡了一個,送給了秦然,從沒見他用過,以為他丟了,沒想到他現居然還帶在身上。
“然哥哥,這錦帕都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還留著。”吳雪微微一笑,看向秦然,他俊臉微紅,轉過身將藥瓶放入袋中,“雪兒,天色不早,我們還是早些趕路的好。”
人群早已散去,隻留張玉瑤一人坐在路的中間,蒼白的臉上滿是恨意與哀傷。看著淒涼的張玉瑤,吳雪心頭一緊,恨意全無,不由得開始同情於她。
“雪兒,你要去幹什麽?”秦然一把拉住向張玉瑤走去的吳雪,溫柔的看著她,“你想去幫她對不對?她剛才可是想要殺你,幫這種女人不值得。”
甩開秦然的手,吳雪還是跑向張玉瑤將她扶起,因為對秦然的畏懼,張玉瑤並沒有反對。將她送至福緣客棧門,看到從樓上下來的韶天,吳雪轉身就跑,卻撞在跟在她身後的秦然。
吳雪向後一個踉蹌,怕她跌倒,秦然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四目相對後,吳雪低下眼瞼想要推開秦然,精明的秦然察覺她見到韶天之後的異樣表情,他不但沒有鬆開吳雪之意,反而越摟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