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章 正中下懷
王爺所用之人,醫術定然差不到那裏去,如果隻是普通病證李大夫豈能醫不好。想起昨天見鍾雲皓時他還神采奕奕,怎會在被人給抬回來呢?吳雪邊想邊往紫荊閣跑去。
為了放便就診,李遠將索淩仇也留在了紫荊閣,他在府中雖得王爺厚愛,卻隻是個後備大夫,很不得誌,本想借此機會表麵一番,卻連這種疑似食物中毒的病症都醫不好。
累得滿頭大汗的李遠一臉茫然的坐在凳子上,有些手足無措。見吳雪過來,他忙上前招乎,將世子的病情詳細告知,經過幾日在屏風後的且聽,不管是醫理還是處方,他都自愧不如。
為世子把完脈後,看著昏迷中的兩人臉上毫無血色,吳雪也頗為詫異,這一夜的上吐下瀉已讓他們虛脫,從方子上看李大夫開的藥方也沒有錯,怎會沒有起色呢?
她叫來隨世子一同出去的小李,細問了一下,他隻說兩人在軟玉閣聽曲,除了一些酒菜,就是茶水並沒有異樣。
到底是那裏出了問題?吳雪托腮冥思。
“不好了……”一位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王爺命小的去軟玉閣打聽消息,以便了解世子的病因,結果到了那裏才知,這軟玉閣昨晚的客人都和世子得了同樣的病,城中也有人出現類似的病症隻是略輕些,怕是鬧瘟疫了。”
“瘟疫?”吳雪和李遠不約而同的說出這兩個字,互看一眼後她搖頭否認,“可引起大範圍傳染的病才叫瘟疫,從世子他們目前的症狀來看,此病並不具有傳染性,所以並非瘟疫。”
“哦!”那仆人恍然點頭,忙去向王爺報告此事。
“吳大夫,可有醫治之法?”李遠已無對策,隻好求助吳雪。
吳雪隻是搖頭,那對症下藥的方子都不可用,目前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子來。
再次為他們二人把了脈,細看了他們的舌苔後,發現鍾雲皓的病症似乎比索淩仇更重些。她柳眉緊蹙,冥想著更好的斷症之法。
命人取了兩個杯子,她取出銀針在鍾雲皓與索淩仇的手指上各刺了一針,將血滴在杯子中。其中世子的血略暗些,如查不細看倒也看不出來,又聞了一下,嗅覺非常敏銳的她,緊蹙的柳眉剛緩得又蹙了起來。
“李大夫,這就奇了,為何世子的血中會特別的味道?”吳雪將杯子遞給了李遠。
他聞過之後,捋著山羊胡直搖頭,尷尬的說:“為何我沒聞出?”
難道是自己弄錯了,吳雪複又聞了一下,沒有弄錯,是有,有股不易嗅出的香味。她再次問小李,“世子跟索護衛吃的,或飲用的可有什麽不同?”
“沒有什麽不啊?”小李邊說邊想,他眼睛忽地一亮,“哦,我想來了,索護衛飲酒較多,而世子不知怎地則多喝了一些‘苦情茶’。”
“哦,何謂‘苦情茶’?”吳雪似有什麽發現,緊緊盯著小李,生怕遺漏了什麽。
“唉……”小李苦笑這青樓裏騙人東西,“說白了就是苦丁茶,為了讓客人多掏些銀子所打的幌子罷了。”
原來如此!吳雪一臉的失望,看來不是茶的問題,這苦丁茶有清熱消暑、潤喉止咳、活血脈等功效,對身體有宜而無害,難道是軟玉閣的水有問題,而那種淡淡的香味頗似差點要了她命的朝虞花的香氣,那個令她終生難忘的味道。
想到這裏她急忙跑回淼漫軒,找出已焙幹朝虞花再次嗅了一次,沒錯,就是這股香氣。可怎麽會呢?他的症狀跟自己當時中毒並不相同啊,看來有幾分毒性是肯定的。
她取出少量的‘晚熏草’加在原有的藥方中,煎好藥後給他們端了過去,想要給世子服用,卻被李遠接了過去。
作為王爺最信任的大夫,李遠是不允許世子喝他不確定的藥。他想親自試藥,當碗放到唇邊,一股腥臭之氣使他臉色沉了下來,怒道:“吳大夫,這究竟在藥裏加了什麽,怎麽如此難問,豈能如口?”
見他欲倒掉自己辛苦的成果,吳雪忙上前阻止,“李大夫,我隻是在您原有的藥方裏加了一味‘晚熏草’而已,並無不妥之處。”
“晚熏草?李某行醫多年,卻從未聽過有此等藥來。”這個名字令李遠很是驚訝。
這是自己取的名字,旁人怎麽會知曉,吳雪連忙解釋:“晚熏草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此草長在朝虞花樹下,可解朝虞花香之毒,具有臭味,所以取了此名。”
“朝…虞…花……”一聽朝虞花這個名字,李遠臉色突變,驚的連說都說不清楚。怕吳雪看出異樣,他努力調整好自己狂亂的心,故作鎮定的說:“這朝虞花李某卻有耳聞,隻是吳大夫何以認為世子的病與朝虞花有關?”
李遠聽聞朝虞花時的驚訝之色,讓吳雪很是不解,卻沒有多想,淡淡說道:“因為世子血中的香氣與這朝虞花的香氣極其相似,所以用晚熏草入藥。”
本以為李遠會反對,可令吳雪意外的是,他除了先讓索淩仇試藥之外,別的並沒有多說。
喂索淩仇服藥之後沒多久他便清醒過來,症狀減輕了許多,隻是身體極度虛弱,便被人送回他的住處。
見索淩仇好轉,李遠並沒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若有所思的端著藥發呆。
“李大夫……”吳雪用手在李遠的眼前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他手中的藥早已冷透,隻好命人又端了一碗過來。
喂世子喝完後,見他仍端著藥出神,吳雪更為不解,喊他也未能聽見,旁邊的小李推了他一把,這才反應這來,他忙放下藥碗匆匆離開紫荊閣。
盯著李遠離去的背影,吳雪不自覺的也陷入沉思,為何他在聽到朝虞花這三個字後便舉止異常,難道他知道世子的病跟朝虞花有關,要不然他為何會欣然同意,用同樣有毒的晚熏草入藥,這中間到底有什麽秘密?
“世子您終於醒了。”小李的哭聲使吳雪回過神來,甩掉朝虞花帶給她的困擾,來到世子的床邊,見他那難蒼白的臉,早已沒了習武場上的勃勃英姿。
輕輕歎了一聲,她命小李去給世子熬一碗小米粥來。
麵對病人之時她總是展現最溫柔的一麵,不管之前對他是多的排斥抗拒,看著一臉病容的鍾雲皓,她雙眸中盈如秋水,隻希望眼前的病人能早日康複。
從未見過她如此溫柔的鍾雲皓,心中甚喜,想要伸手撫摸她嫩如凝脂的俏臉,這才發現他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做罷。
想起因她昨日的冷漠,他才會去軟玉閣喝酒,雖惹來一身病痛,看到她的關切與難得的柔情,他已知,此生能得她相陪無憾。
找到了醫治病症的方子,再加上吳雪的精心照顧,鍾雲浩的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可每當吳雪說他病已痊愈時,他卻總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自己這裏痛,那裏也舒服,非讓她在旁照顧。
雖然清楚他是故意的,可吳雪卻礙著他小王爺的身份不好明說,這幾日他待她的態度越來越曖昧,看她的眼神更是越發狂熱,這讓她心裏很不安,也許是前日他病重時對他的關心引起他不必要的誤會。
為了避免鍾雲皓再誤會下去,吳雪總是板著俏臉,故意裝成淡漠的樣子,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結果鍾雲皓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如果不是王爺下令讓她照料到世子身體完全康複,她早就不想再踏進這紫荊閣,現在她能做的隻有一個字“忍”。
又到了給鍾雲皓請脈的時間,吳雪走到床邊,緩緩落坐,定了定心神,拿起他的手,開始號脈。
脈搏從平到急,逐漸加快,她感受到腦袋上方那兩道灼熱的目光,不用抬頭她也知道,他正盯著自己,定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世子,我在為你號脈,切忌分心,請你專心點,控製你好的情緒。”吳雪抬起頭怒目迎上他灼熱的黑眸。
這也能號出來?鍾雲皓尷尬一笑,也隻有在她號脈時,自己才可以靜靜的看著她。
“世子的病已經痊愈,無需醫治,吳雪告辭。”終於解脫了,吳雪轉身想要快些離開這裏,剛到門口卻又被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