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的結局
塗筠啋搖下一旁的車窗,慵懶地對著聶鳶說:“解決了我困的問題,也得該解決我肚子餓的問題。”她對著聶鳶袋子裏的餅幹揚了揚眉毛:“喂我吃點吧!”聶鳶取出餅幹,遞了一塊塞到塗筠啋的嘴巴裏,她心滿意足地吃起來道:“聶鳶,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把你娶回家了。”聶鳶笑了笑,沒有任何回應。
行駛的漫長路途中,聶鳶想了想終於問了她一句:“你現在是一個人嗎?”塗筠啋雲淡風輕地理了理頭發:“自從離婚後一直是一個人,身邊的追求者倒是不少。然而我最適應的狀態,還是一個人的時候。”“你跟他還有再見過麵嗎?”聶鳶的話語,讓塗筠啋立刻搖了搖頭:“沒有,最好以後都不要見了。”
“為什麽?連朋友都沒法做了嗎?”聶鳶顯然不懂,塗筠啋慢慢地解釋道:“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他對我真的算是極致的好了。可那種好活生生逼我收起真實的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本應該是幸福的吧!我卻總覺得自己是溺水的人,一直被人扼住咽喉的垂死掙紮感。或許是我基因裏隱藏的精神病吧,我太敏感了。”
原來在過去時空裏看到的塗筠啋,淩厲的模樣從未改變,隻不過因為賀知行的愛,藏匿了起來而已。“我可能是隻狐狸吧!享受被愛的感覺,藏起自己的尾巴。企圖殺了他騙得保險的事情,的確是我虧欠他,甚至是我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如果再次見麵的話,增加的不會是舊情,而是不斷有增無減的壓力吧!”塗筠啋歎著氣,聶鳶微蹙起了眉毛:“感情的世界裏,看似朦朧的剪不斷理不斷,實則跳脫出那片煙霧之後,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啊!”
塗筠啋索性打開所有的車窗,讓寂靜孤獨的風全部吹了進來,揚起她們的頭發:“沒錯啊!我想要的不過是此刻的自由!”她加大了碼力,疾馳在無人的荒野,讓過去都被遠遠甩在看不到的背後。聶鳶前所未有的歡暢,她癡迷地看著荒野上的些許的雜草,享受著塗筠啋分享給她的自由。
時間流逝於一片片遠去的風景,眼尖的塗筠啋看到路邊正拖著箱子行走的秦風說:“是來找他的吧!”聶鳶點了點頭說:“我就在這裏下吧!”塗筠啋減緩了速度說:“就你們倆這樣走下去,不得死在路上啊!想晚上凍死在路邊嗎?”聶鳶以為塗筠啋決定送他們回去,結果她打起了電話:“張總啊!是我!我有兩個朋友需要去X城,你能不能派個車來接一下。他們在XX公路上。哦,好好,謝謝啊!”塗筠啋掛了電話:“好了,待會會有人接你們的。”
說話間車子停在秦風的麵前,秦風掃了一眼車窗內的人:“居然能在這裏看到你,太稀奇了。”塗筠啋摘下墨鏡,望著正在後備箱拿行李箱的聶鳶說:“不要太習慣一個人對你的好了,失去的時候可是會難受死呢!”聶鳶剛拿下箱子,塗筠啋一踩油門就走了,揚起的灰塵嗆得秦風和聶鳶直跳腳。
聶鳶將幹燥枯萎的草捏在手心,它們細細碎碎地在聶鳶手心裏粉身碎骨了。她鬆開手,草沫子隨著順風,吹到不見了蹤跡。秦風安靜地蹲在一旁吃著聶鳶帶來的食物,不時瞄著望不到盡頭的路,等待著塗筠啋所說的車子來接他們。
塗筠啋和賀知行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吧!聶鳶站在塗筠啋駕車離開的路旁,久久瞧著那段早就看不到塗筠啋的路。每個人的路都是這樣嗎?匆匆來去,不見蹤影。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去一個地方的。那麽人一生的經曆,意義真的很大嗎?活著,又該賦予生命怎樣的模樣,才是對它最好的敬畏呢?
“聶鳶,謝謝。”正當聶鳶陷入在自己的思想裏無法自拔的時候,秦風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茫然地看著站起身的秦風,秦風喝了一口水,不擅長感謝的他,用眼睛望著地麵說:“你所做的一切,都很感謝你。你知道我討厭跟人相處,說話也不好聽。我還是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好好相處。”說完他認認真真地對著聶鳶鞠了一躬,聶鳶受到驚嚇地連退幾步,擺手道:“別別別!你這樣我真的適應不了。”
一陣疾馳而來的車子停在他們麵前,適時解決了聶鳶的尷尬。“塗總喊我來的,就是你們要回城是吧!快上車吧!”車窗裏探出一個腦袋,招呼著他們上車。
待聶鳶和秦風上車之後,司機開始跟他們套著近乎,兩人不得不解釋,他們跟塗筠啋根本不熟。司機終於消停下來,認真開著車子,不再理會他們。“賀知行這個人,你幫他做事的時候,有了解過嗎?”聶鳶的詢問,把秦風的困意驅散了些:“不太了解。就從教養層麵和為人處世來說,他讓人感覺挺舒服的。怎麽?你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她搖了搖頭,畢竟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塗筠啋在車上與她所聊的,讓她越來越懼怕賀知行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塗筠啋的隻言片語,對她影響如此之大。她靠著窗戶,看著已經入城的風景,心情稍微愉悅點,還是好好休息吧!她告訴著自己,而一旁的秦風早就呼呼大睡了。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水泄不通的大馬路上,各種喇叭聲此起彼伏地響著。紅綠燈轉換了無數次,車流仍舊沒有任何進展。“靠!堵車要堵死了!”司機咒罵著打著方向盤,聶鳶搖醒秦風對司機說:“我們就從這裏自己走吧!辛苦您了。”秦風打著嗬欠附和著,兩個人收拾了行李下車了。
聶鳶揉著酸痛的眼睛,拖著行李箱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秦風喊住了她,她疲憊地回過頭:“還有事嗎?”秦風躊躇了一會兒說:“不如我請你吃晚飯吧!受了你的照顧,挺不好意思的。”聶鳶擺擺手:“不用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能不能幫幫忙?”熟悉的聲音傳遞到聶鳶的耳朵裏,在他們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賀知行正從車上拿出輪椅,路人幫他把輪椅拿到人行道上,而他則返回車裏,抱出一個雙腿不便的女人。
路人幫他打開著輪椅,讚許著說:“你可真是好老公啊!擔心老婆餓著,直接帶她去吃飯了。”賀知行禮貌地笑著:“堵車嘛!而且這裏空氣太差了!”路人拍了拍他妻子的肩膀:“你有福氣哦!”賀知行的現任妻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是呢!兩年前我出了車禍,雙腿殘廢,他也沒有拋棄我,反而對我更好了!”
賀知行推著輪椅上的妻子,朝著公園對麵的餐廳走去。聶鳶傻傻地愣在原地,仿佛有鋪天蓋地的寒意將她吞噬掉一般。塗筠啋的話語裏,她算是明白了些什麽。五年前塗筠啋曾經發生的事故裏,究竟有沒有他的主導?秦風默默地拍了拍聶鳶的肩膀:“你沒事吧?!”
“你覺得五年前塗筠啋出過的事情,和賀知行現任妻子的雙腿殘疾,有什麽必然聯係嗎?”聶鳶的問話,將他問住了:“你這話的意思是?如果塗筠啋沒有改變未來,她是一個無法出門的毀容女人,倘若她脆弱點的話。至於現在賀知行的妻子,確確實實無法獨自出門。”
秦風再次瞧了瞧那對夫妻的背影說:“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聶鳶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們無法主導的事情,誰能保證下一個五年,這個女人會醒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