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

  聶鳶氣悶地看著他問:“到底是我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你認真的嗎?”秦風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發脾氣,到嘴邊的菜,他硬生生放回到碗裏:“我真的不知道。”“失陪一下。”她站起身跑到院子裏,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聽到雲曉祁的聲音,聶鳶稍微舒了一下心:“曉祁,我能問你一件事嗎?”電話那頭雲曉祁的語氣很疲憊,還能聽到他宿舍內的舍友在打鬧:“什麽事?”聶鳶捏緊了電話:“你知道青陽嗎?”“青陽?是人名,還是別的什麽嗎?”“沒事,我隨便問問。”她關上了電話,有一種全世界都失常的錯覺。然而不是的,失常的她。青陽消失了,連同關於她的事,全部都被抹去了。


  為什麽自己會記得,聶鳶心裏很清楚。當她回到飯桌前的時候,秦風正拿著小小的記事本,寫著什麽。看到她進來,停下了動作:“是我惹你生氣了嗎?”聶鳶莫名的煩躁:“不關你的事。”空氣再次凝固起來,秦風開始繼續寫起來。聶鳶吃了幾口飯,實在沒有胃口了:“你在寫什麽?”


  “日用品清單。我等會出去買,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秦風放下筆,撕下了清單邊檢查邊道。“直接記在手機裏,不就挺好嗎?”秦風看了看手邊的小本子:“我習慣了寫在紙上。”聶鳶放下了碗,朝他伸出手:“給我吧!”


  秦風“嗯?”了一聲,疑惑地望著她。聶鳶已經站起了身:“我去買吧!我想出去走走。”看到她被悶壞的樣子,秦風想了一會兒,將清單遞給了她:“大超市大概兩站路的樣子,你可以騎共享單車去。”“知道。”聶鳶嫌煩的口氣,讓秦風閉了嘴。


  她是怎麽了?即使之前發酒瘋都是脾氣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變成另外一個人?秦風收拾著碗筷,看到她碗裏還剩的一大碗飯,不悅起來:“飯都沒怎麽吃。”


  站在滿目琳琅的超市裏,聶鳶的氣悶稍微好了些。幹淨整潔的地板,明亮寬敞的環境,讓她的神經鬆了下來。推著購物車,按照清單上的內容,聶鳶一點點的選購著。秦風的字很瀟灑,頗有那句“往事如風”的格調,但也很。。。。。事多。比如每件物品還備注了牌子,她搖了搖頭推著車遊走在各個區。


  自己今天無緣無故的脾氣,無名火衝秦風發了好幾次。難得他不計較,細細向來他的性格,確實不會在這些事上糾結。以前擺著一副臭臉,不過是保護自己的盔甲罷了。這麽想想,聶鳶生出不少愧疚之意。


  清單上的物品,全部都在購物車內了。聶鳶沒有去收銀台,而是選擇漫無目的地在超市內閑逛。下午時空錯亂的事,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她親眼看到凶手從秦風屋子裏跑出來,可惜隻看到眼睛,沒看到全臉。秦風不信,她自己也有點不信,現在想來覺得是不是幻覺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心中壓著的火,遲遲沒有發泄出來。再加上沒有怎麽休息,昨晚聽了秦風的過往,各種糅雜在一起,讓她的大腦成了垃圾桶,完完全全的堵死了。


  結了賬,聶鳶坐在超市外麵的長凳上,依然不想回去。天已經黑了,超市這邊倒是燈火通明,帶給她虛假的溫暖。兩個購物袋裝滿了,聶鳶將它們放在旁邊,望著遠處發呆。有時候她在懷疑,自己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在這樣一副軀殼內,活成一個叫聶鳶的人。


  “喲,奇了!奇了!居然在這碰見你了!”一個公鴨嗓在她旁邊響起,聶鳶看到來人之後臉色立馬沉了。真見鬼了,今天真是太背了。“聶小姐,心氣挺高啊!上次你扇我那巴掌爽嗎?”頭發油膩的男人,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摸著大腹便便的肚子:“在業界被封殺的滋味好受嗎?”


  接著他看了看聶鳶的腿:“喲,穿著長褲呢!我還是喜歡你穿裙子,就是短的,越短越好。腿好看得展現出來啊!”聶鳶提起袋子,打算離開,背後響起他得意洋洋的笑聲:“我查過你,以為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呢!原來是被丟掉的垃圾。”


  “你說什麽?”聶鳶轉過身問他:“沈總,請您再說一遍。”沈總慢吞吞地站起來,朝著她走過來:“我記得你罵過我垃圾桶,咱們不是挺配的嗎?”他拍著聶鳶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吹了一口氣,是濃重的煙臭味:“失業的感覺不好受吧?!乖乖給我認個錯,我呢。。。。。”說到這裏,他轉移了話題:“前段時間你捅人了是吧?挺猛啊!你還真不怕坐牢啊!”


  真好,算是找到了出氣筒。聶鳶掃了一下四周,指著光線昏暗的角落道:“去那邊我們慢慢說。”沈總意猶未盡地在她肩膀上摸了一把:“走吧!算你識相了。”聶鳶跟在他身後,抄起一輛自行車上的羽毛球拍,不動聲色地來到了角落。


  “說吧!”沈總剛轉身,一把球拍對著他的臉就打了過來。他沒有看清楚聶鳶的表情,隻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意,圍繞在自己身邊。“瘋了你!”他大喊著,聶鳶趁他不備一腳踹在他的腰上,又是一腳命中要害,讓他喊都喊不出來。


  “說什麽呢?說我前段時間差點殺人未遂嗎?”聶鳶看著大變形的球拍,半蹲在地上看著沈總:“嗯?!”看到他痛急地流下了汗,聶鳶揚起嘴角笑起來:“我之前是有所顧忌,隻打了你一耳光。現在我離開公司了,不得討回來啊!”“你。。。。。。”沈總疼得想罵髒話,都罵不出來。


  聶鳶走到拿球拍的自行車前,從錢包裏拿了一些錢,綁在球拍上,放回了原處。她歎了一口氣,一抬頭就看到秦風站在不遠處,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自己。聶鳶沒理會他,回到椅子前,提起了購物袋。“聶鳶!我要報警!”沈總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可對上聶鳶可怖的目光後,他心驚起來。沒來由的害怕,這個女人說什麽來著。。。。。。。


  “沈總,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這條命不值錢。你可比我值錢多了,不是嗎?你要弄死我,還得找人,我要弄死你,我自己就成。”聶鳶說這些的話,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的眼睛。沈總吃癟地朝著停車場那邊走去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聶鳶轉了一下頭,硬生生把踏空的情緒收了回去。“我靠!這TMD都是什麽破事!”秦風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給我。”聶鳶將購物袋塞到他手裏,自己走在前麵開口閉口都是:“我D。。。。。”


  這是秦風從未見過的聶鳶,她走在前麵會突然踹一腳身旁的樹,亦或者跳起來爆粗口,儼然一副社會大姐的做派。大概發泄了一站路的樣子,聶鳶站在原地,等著秦風走到她麵前:“很重吧?給我一個。”


  “不用。你繼續罵吧!”秦風沒有把購物袋給她,而是淡淡地回來她一句。聶鳶吸了吸鼻子:“不罵了。”“罵吧!罵得挺好聽的。”秦風認真地望著路燈下,顏色深淺不一的路道。


  “你TM神經病吧!”聶鳶沒忍住踹了他小腿一腳,秦風悠悠然地道:“踹吧!別踹重要部位就行。”“你真的有病!”聶鳶說完不知怎麽就被逗樂了,扶著一棵光禿禿的樹幹,笑得花枝亂顫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比他以前見過的極光都要美。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