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暗流湧動
李英姿周圍十幾匹快馬相互奔跑,聽到這話,勒住馬頭,朝下人所指的地方看去。
“果然就是他們。害我在父皇麵前出醜,今日定饒不了他們!你們幾個跟我過去教訓他們。”
有一護衛攔住說道:“皇子不可,今日眾目睽睽,不定是哪家的公子,我們先打探清楚後,方好下手。”
李英姿轉念一想,確實如此,既然認出他來,也沒必要破壞了這一年一度的盛事。“你派人盯住他,我得想想怎麽收拾他。”
“得令!”
路上跑了一個時辰,天大亮時,到了獵場。隨從們開始分散驅趕獵物。
李明容帶著家人到各處去打招呼。
顏語窈摸著大貓說道:“崔文昊,這個猞猁聽我話嗎?”
“怎麽可能聽你的,見到獵物,你放就行了。南南,那個帶著海東青的是哪家的?”
“相府的,李家。”
崔文昊朝李白和顏語窈點了下頭,想過會碰到李林甫家人,他們家真不一般,從氣勢上就壓別人一頭。崔文昊這是暗示他倆一會兒離那家人遠點。
“關山哥哥,你還說你不會打獵,剛才顏語窈可跟我說 你們倆一起出去打過兔子。”
“我們那叫打獵,滿山的找兔子,你們這是圍獵,還是你們會玩,方圓十幾裏都圍了起來,放狗追就行了。”
顏語窈看她整理弓箭,問道:“你會射箭?”
李幼南可算找到點自豪感,她笑道:“當然了,我家是帶兵的,女子也會弓馬。”
“太好了,我們倆都不會,這次再見到大獵物,就不怕它跑掉了。”
“等會兒,看我的!”
周圍盡是人,都在忙著搭帳篷,吃東西,準備一會兒大顯身手。
崔文昊逗著胳膊上的鷹,不禁感慨:“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哈哈哈,過癮!”
幾人聽完,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何等的胸懷,如此的抱負。李白早就習慣了,他聽得出來,這是一個老人所寫,不由問道:“崔兄,如此絕句,何人所作?”
“一個姓蘇的老頭。”崔文昊說道:“太白,我今天給你立個規矩,不知可否?”
“崔兄坦誠,想必是為人著想,但說無妨。”
“這些詩都不是我作的,你的名氣太大,所以我口中的詩,不允許從你口中出來,也不許你記錄。”
李白躬身道:“我雖然不解其意,但崔兄所言,我必然遵從。”
“謝了!”
李幼南問道:“這麽好的詩,為什麽不讓別人知道?”
“你們倆也是,我被李白帶壞了,經常不由自主的念首詩,凡是我讀的詩,隻能聽,不許說給別人。”
“哦。”顏語窈早就習慣,一聲哦表示。
李幼南不知道為何,非要刨根問底。崔文昊抬手要揍她,她才笑著答應:“關山哥哥,那兩隻老虎能唱嗎?”
“那個隨便。”
“這還差不多,如果這歌都不讓唱,你還是打死我吧。”
李白一直在思索,他不明白,為何這種可以流傳千古的句子不能說,李二黑時,說自己是詩仙,那絕不是恭維,得知是吳筠的弟子,雖有解惑,卻更新奇,莫不是崔文昊能知未來之事?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的通了,天機不可泄露!
別小看這麽個地方,來的都是皇親國戚,光隨從就帶了上千人。從狩獵工具可以看出家裏的官階。
牽豹子的是西域人,都是皇家的豹奴,若是中東土豪知道他們的祖先會給唐朝人當奴隸,不知是什麽感受。
像崔文昊馬上的猞猁猻是六部尚書的標配。有些文官沒來,家裏有喜歡的就自行參加。
鷹犬也有講究,那隻海東青是新羅國進貢而來,隻此一隻,顯示了最高身份。
他們在帳篷裏說話聊天過了大半個時辰,李明容帶著家人回來了,李白與他們攀談起來。他在朝中是個文書,知道的最多,能幫崔文昊解惑朝中局勢。
每年圍獵都有花紅,不知為何,今年的獎勵更高,幾個大臣湊了一千兩黃金。
鼓聲一起,李明容起身說道:“走,今天你們要大顯身手,別管他們是誰家的,就是要獨占鼇頭。”
“好!!!”
外麵都在急著上馬,崔文昊特意看了一下海東青的方向,然後說道:“往東走。”說完,拍馬就走。
他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跟李林甫錯開,若是被李幼南家人領著,非得去跟李林甫一較高下。
馬飛跑過,塵土飛揚,隨從們牽著狗,架著鷹,在後邊緊跑。
他們幾人馬背上各有一隻猞猁猻,都是經過訓練的,見的場麵比人還多,這時候抓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進了圍場,猞猁猻應聲而下,四散開來抓捕獵物。現在能看到大多都是飛竄的兔子。獵物從別處被趕過來,早就沒了力氣,猞猁猻養精蓄銳了這麽久,飛出去就能咬住一個。猞猁猻訓練有素,抓到獵物就會忘這邊跑。
崔文昊取下它口中的兔子,從袋中扔出一塊肉,猞猁飛撲接住,轉身又去抓。
跟在黑坑釣魚沒多大區別,跟著猞猁猻跑就行了,二三十個隨從到了後,跟在他們身後收拾戰利品。
每家的戰利品都有標記,不會弄錯。若是擔心有人使壞那就錯了,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名聲,奪魁才是最主要的。
崔文昊上了半山坡朝一邊看去,場麵雖然熱鬧,卻沒有他們這麽賣力,也許是他們沒見過這些陣仗,覺得新奇才把吃奶的勁兒使了出來。
李幼南跑到崔文昊身邊問道:“關山哥哥,你看什麽呢?”
崔文昊指著遠處的獵手說道:“你看他們那些人有些懶散,那一千兩肯定是你家的了。”
李幼南笑道:“笨蛋哥哥。”
“怎麽了?笑話我沒見過世麵吧?”
“哪兒啊,我可不敢那樣想你。哥哥,那些下人最滑頭了,主子們想奪頭魁不假,他們的對手可是李相,那些皇子們不想那麽多,下人若是不想,隻怕是腦袋都沒了。”
“哦。”崔文昊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還有人走著。這跟陪領道打麻將一樣啊,根本不敢贏,還不能讓人家看出來相讓。”
“對。他們懶散點,頂多挨頓訓斥,可是得罪了李相,將來為難了主子,下人的小命就沒了。能服侍皇子的下人,沒有傻的。”
“那咱要不要懶散點,我看咱抓得比他們都多。”
“不用。”李幼南擺著手說:“咱先贏了李相,我爺爺再給他撓撓癢,這樣關係才能近。”
“我靠,你還懂這個?”
“我們家幾次沉浮,不懂這些怎麽保命?”
崔文昊仔細看看李幼南,能說出這樣話的可不像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他自己快三十了,都沒這樣的思想。隻是結交李林甫可不行,他是個大奸臣,早晚不得好死,什麽時候提醒她一下,至少不能讓她受到牽連。
“關山哥哥!”李幼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丟下了頭。
崔文昊不由讚道:“我今天才發現,你真特別。”
“咯咯咯,當然了,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李幼南看看他們的人都已經竄出去好遠了,拉住崔文昊的手說:“關山哥哥,我們快追上去吧。”
“好。”
他們倆人剛從半山坡上下去,就有幾個人悄悄跟了上來。
李林甫賬下的殺手韓雨澤,今天一早就見到了崔文昊,隨後打算在獵場計劃一次意外。若是在圍獵中不小心射中了他,憑他老丈人的關係,對自己造成不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