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就坡下驢
剛一坐下,譚洪量就說道:“崔將軍大才也,陽謀也能把我們南詔國逼得走投無路。”
“你等等。”崔文昊說道:“什麽是陽謀?”琢磨了一下又說道:“哦,是陰謀的反義詞是吧?”
譚洪量說道:“斷糧立威,困城逼降,將計就計,南詔雖敗,卻不得不讓老朽說聲佩服。”
“這話我就不懂了。”崔文昊說道:“這都是正常的戰鬥,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陽謀?按說我搞偷襲,應該算是陰謀吧?”
“陰謀事小,陽謀勢大,崔將軍乃是造勢之人,今日前來又有何幹?”
提起正事,崔文昊不再跟他糾纏什麽陰謀陽謀,開口說道:“你剛才說那麽多廢話,意思是不想投降是吧?我就想不明白,好好的路不走,為什麽非要走絕路?”
譚洪量沒有回答,反問虎禮哈:“虎將軍,黎州城現在什麽情況?”
虎禮哈現在什麽都看明白了,可是他也隻能順著崔文昊的話說:“回國師,遵從大王旨意向唐軍投降了,士兵聚集在富米坡等著大王一起回去。”
譚洪量的臉色變得陰沉,這種結果能預料到,真的聽到時又接受不了,半晌說不出話,心裏把虎禮哈罵了個半死。黎州的變化讓譚洪量頭大,現在做困獸之鬥或者魚死網破?隻怕結果是魚死網不破。
“呀,你們那邊是不是有變化了?要不去你們回去再商量一下?”崔文昊起身說道:“你把人都帶回去吧,我下午再來,到時候我希望跟我談話的是閣羅鳳。少他嗎的裝糊塗,這種球踢來踢去的沒意思。”
他讓彭湃拿出聖旨,給他們看了一眼,說道:“事該怎麽辦,讓他心裏有點數,別一時衝動讓大家跟著受罪。”
兩人看過心顫不已,這東西好的一麵是皇恩浩蕩,不計前嫌;壞的一麵就是催命符,隻要他們反抗,必被誅殺。皇上的臉打不得!
虎禮哈回到城中,把經過說了個清楚。閣羅鳳感覺像吃了個蒼蠅一樣難受,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閣羅鳳不顧聖旨的事,大喝道:“庫遲咚,卞子昌到底是怎麽死的?敢有虛言,滅你全家。”
庫遲咚立刻跪下說道:“大王,我等沒有虛言,確是溺水而亡。”庫遲咚說這樣的話擔心糊弄不過去丟了命,就把曹江那一套給搬了出來:“大王,當時唐軍也有一人落水,他逃出來時說有水鬼,莫不是卞大人被惡鬼索命?”
將計就計是譚洪量出的主意,現在被反製於人,他也擔心罪責難逃,還不如就坡下驢降了大唐,附和著說道:“大王,莫不是佛祖顯靈?”
閣羅鳳略一遲疑,問道,“此言何解?”
“大王,前番我們百戰百勝,就在這時候上天派來一個助唐的奇人,恰巧他慈悲為懷,不忍兩國刀兵相見。那封密信若是送到虎將軍手裏,殺戒一開不知有多少人要墮入地獄。”譚洪量把這件事歸到佛祖身上,閣羅鳳心裏也覺得似乎有理。
就目前形勢分析要是卞子昌把密信交到虎禮哈手裏,突圍出去也得死傷幾萬人,卞子昌莫名其妙的死亡也許正是佛祖顯靈,讓他們少些殺戮。
閣羅鳳可不是什麽佛門弟子,他信奉佛教是為了統治百姓。這個理由他覺得很好,更讓他安心的是唐朝正在跟吐蕃打仗,吐蕃若是敗了,南詔必然是下一個目標。現在是兩敗俱傷,罷兵言和對兩家都很好,幹脆將錯就錯算了。
一個國王不能輕易言敗,他轉頭問道:“國師,我們現在怎麽辦?”
能做到國師,譚洪量也是有些東西的,他說道:“不如跟將領們商議一下再做決斷。”
閣羅鳳讓他跟虎禮哈一起去跟底下將領商議。
南詔國跟大唐不一樣,他們現在處於奴隸製社會,將領的意見根本不重要,這麽做是為了向他們宣傳佛祖顯靈,保他們回家。有些人腦子木,不懂譚洪量的意思,執意要打,被他一句還有多少糧草頂了回去。
沒過半個時辰,意見統一下來,降唐!
降唐容易,下麵就要談談條件,虎禮哈稟告了崔文昊送了兩千石的糧食,閣羅鳳便要獅子大開口。
“虎禮哈,你們關係好,就派你去呈現國書。”
虎禮哈身子一震,將來要是有人說他跟唐軍裏應外合就說不清了,跪下就說:“大王,我跟崔文昊沒有半點關係,國師可以作證。”
“你跟他總比我們熟吧。”譚洪量說道:“崔文昊燒了你的糧草,若是心懷愧疚正好補上,有什麽不好說的。”
“去吧。”閣羅鳳揮手讓他去辦,虎禮哈隻好起身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