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下套
就在李鍪和蒯蒙快要睡著了的時候,大張莊的殺戮也終於到了尾聲,遍地的屍體和殘肢斷臂。
孫五帶著其他的山賊已經坐在地上動都不想動了,而衝殺最靠前的陳康卻是在一個接著一個的給他們身上補刀,將他們的腦袋一個一個的剁了下來踢到一邊,保證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娘咧,這得是多大仇啊!”孫五看著不斷補刀的陳康,再次感覺自己後脖子一涼,他已經在心底裏發誓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和岑森,以後誰愛和這個家夥出來誰出來,反正自己是絕對不和這個玩意在一起了,他擔心自己哪一再不明不白的死球了。
孫五終於看到陳康將最後一個家夥的腦袋砍了下來,停下了動作,然後扭頭看大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走到陳康三步之外到心翼翼的和他到,“仇你也報了,咱們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陳康看著這一地的無頭屍體,長出了一口氣,“放心吧,糧食就在這個村子裏。”
“額……仇你也報了,這村子裏也沒活人了,你總不至於想將他們燉熟了帶回去吧,實話他們要是知道你這麽幹,非得把你皮扒下來不可。”
“嗬嗬,”陳康笑了笑,對著孫五到“我還不想死,而且,吃他們的肉,我覺得惡心。”
孫五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對著陳康把手一伸,“那你隨意,隻要有糧食能交差,某便認了,至於什麽後患,什麽這個那個的,老子現在一概不想搭理,隻要有糧食,你什麽是什麽!”
陳康不再搭理他,直接照顧了兩個相熟的山賊過來跟著他。
陳康帶著兩個山賊隨便找了一戶人家,一腳把半掩的門給踹開,直接帶人走了進去。
屋子很昏暗,隻有微弱的燭光在閃耀,整個屋子可以稱得上一覽無餘,隻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木板床,就連那盞燭台燈都是放到地上的,屋頂上那茅草還能隱約看到幾縷星光,而且氣味也十分的不好。
就這種屋子,破爛到連這些土匪山賊都為住在裏麵的人感覺到可憐。
“太窮了,真的太可憐了些。”其中一個山賊實在是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竟然還讓另一個人點頭認同了。
“可憐?”陳康冷笑了一聲,“這麽可憐的一群人,這麽窮困潦倒的一個村子,在這個塞外活了十幾年,還沒餓死一個人,你信麽?”
“或許是沒人願意搶他們吧……”一個山賊想辯解,“畢竟真的沒有什麽油水可撈啊。”
“不搶他們和他們能活下去有什麽必要的關係麽?”陳康繼續冷笑。
“他們都窮成這樣了,連搶都不願意……”那人也有些激動,但是剛道一半他就不下去了,他的腦子裏也想到了些什麽。
陳康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想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窮人都吃不起飯,他們窮了這麽多年,一個個的還都是膘肥體壯的呢。”
“那他們的糧食藏在哪兒了?”
陳康慢悠悠的走到了屋子裏僅有的家具,木板床的麵前,一腳將木板床踹翻了,“這些老鼠的習性幾乎是沒有變過的,總覺得好東西隻有躺在自己身子下麵才是最安心的!”
陳康指著下麵那明顯更加蓬鬆的地麵道,“挖吧,不會太深的,都在下麵了!”
那兩人聽見陳康這麽也顧不得滿腦子的疑問,兩個人都甩開膀子挖了起來,床下的地麵,不向其他地方那麽堅硬,甚至都顯得十分的蓬鬆,挖起來的確十分的輕鬆,而且如同陳康所,挖了沒多久,砍刀就碰到了東西,輕輕的將浮土弄開,兩個山賊被裏麵的東西給驚住了。
“還……還真有?”剛剛那個還為這個村子辯解的山賊被眼前的一堆東西給震驚了,一個不大的坑裏全都是各種各樣的東西,兩大壇子好酒,還是正宗的遼東烈酒,油布包裹著的肉,還有不少的銅錢,反而那慢慢的一麻袋的糧食反倒是最不值錢的了。
“一群老不死的,沒兒沒女,無牽無掛的,在別人那裏是窮困潦倒,但是在他們這群老不死的這裏,可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這麽簡單”陳康滿臉的冷笑就沒有收回去過,“抬出去吧,也方便堵住他們的嘴。”
當孫五看到陳康隨隨便便從一個破屋子裏弄出來這麽一堆的糧食酒肉,臉上那震驚的神情,十分的可笑。
“你從哪兒變出來的?”孫五是真的不能相信這些東西是從那裏麵弄出來的。
陳康卻是連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了,對著那兩個土匪道,“你們帶著他們去各個屋子挖吧,他們屋子就那點玩意,找最蓬鬆的那塊土挖開就可以了,不用太深,肯定有。”
幾個山賊互相搭配在一起,四麵八方的在各個房間裏麵搜起來,大張莊的人也不是沒有真窮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能從家裏或多或少的弄到不少東西,隨著時間變化,街道上的堆積的糧食酒肉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不少銅錢和玉器。
“這是號稱塞外最大的窮地兒?”看著麵前這一堆的各種東西,孫五的臉上也越來越怪異,這麽多年的山賊生涯,今晚上發生的事,也實在是看不明白了。
“窮?他們不成嚷嚷著窮,哪裏能過得這麽舒服。”陳康冷笑越來越厲害。“他們叫窮叫了這麽多年了,哪個不是把自己養的膘肥體壯的。”
“話你是怎麽知道的?”孫五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冷笑的陳康,“你和這個村子.……”
“這些東西夠咱們交差了麽?”陳康打斷了孫五的話,指著這已經快堆成山的糧食酒肉,“夠了的話咱們就走吧,剩下的也不會有多少了,也沒必要再在這個地方折騰了。”
“夠是夠了,不過這麽幹畢竟還是壞了規矩,日後若是有什麽後患.……”
“有什麽後患某自然會一力承擔,你盡可放心”陳康再次打斷了孫五的話,“東西夠了就趕緊回去吧,某還想補個覺呢。”
孫五見他不想多,而且也不想再和陳康爭吵了,索性也不再繼續問了,聳聳肩膀招呼著人們開始裝車,準備回黃龍寨。
與此同時一直藏在暗處的李鍪和蒯蒙也開始活動筋骨了。
“漢隆,這種奇聞你可曾知曉,一個如此破舊的村子,居然藏著這麽多的東西,果然還是得多遊曆啊。”蒯蒙再次往那邊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堆的東西,嘴裏嘖嘖稱奇,“之前某還這幾個村子都是窮困潦倒呢,長見識長見識啊。”
李鍪看完這個全部過程也有些震驚,在他的消息中,這個大張莊是出了名的窮,惡,裏麵的人他倒是知道都是什麽成色,但是這種結果的確是他想象不到的。
所以最後對於蒯蒙的疑問隻能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或許這也是這群家夥的存活之道吧。”
“不管他們了。”蒯蒙已經用黑巾蒙好了自己的臉,“準備動手吧。”
李鍪也已經準備好了,從懷裏掏出孫英給的短刀,反手握緊,李鍪已經越來越覺得,短刀和夜晚才是適合自己的。
看到陳康和孫五他們已經將糧食酒肉裝好了大車,緩慢的走出來,找準機會,李鍪眼中殺機一閃,大吼一聲,“殺!”
這道喊殺聲著實把陳康等人嚇了一跳,孫五反應最快,直接抽出砍刀護在身前,看著李鍪出現的地方,嘴中大吼,“哪個蟊賊敢來嚇唬你家孫爺爺?”
李鍪看都不看他一眼,快速的衝上前去,接近孫五的那一刻,手中短刀一揮之間便將他的手腕劃開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同時短刀翻轉,一個的刀花帶出一捧美麗的血花將孫五砍翻在地。
李鍪手中的力道拿捏的非常好,足夠讓他短暫的喪失戰鬥能力但是又不足以致命,不再管已經躺在地上的孫五,李鍪對著同樣是領頭人之一的陳康衝了過去,陳康倒是沒有和孫五一樣那般衝動,而是很保守的想要退回人群中,將自己保護起來。
但是很明顯,那些剛剛還合作愉快的家夥此時並不想為了誰去獻出自己的生命,哪怕裏麵有和陳康關係不錯的人,當他們看到陳康居然往後退的時候,尤其是看到他想要退到自己後麵的時候,幾個本就累的半死的山賊頓時四散而逃了,從各個方向逃往村口,共同點就是全部繞開了李鍪,也同樣繞開了陳康。
“被拋下的感覺如何?”李鍪一刀將陳康的砍刀劈飛,然後猛地一膝蓋將他擊倒在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緩緩的滑動。
陳康卻仿佛是放下了生死一般,沒有顯出有多少害怕的情緒,“被拋下的次數太多了,習慣了!”
“那這次,就讓他成為你的最後一次吧。”李鍪陰冷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然後短刀猛地往下一拉,陳康胸腹之間就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口子,鮮血噴湧而出。
“知道死亡是什麽感覺麽?”李鍪看著已經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陳康,“好好感受一下吧,下輩子記著點,別再壞了規矩了。”
等李鍪完這些話的時候,遠處黑巾蒙麵的蒯蒙也拎著幾顆人頭走了過來。
“一群不知高地厚的家夥,就這麽幾個人就敢挑釁塞外的規矩。”蒯蒙將那幾顆人頭往地上一扔,還不屑的踢了一腳,雖然蒯蒙也是個文士,但是儒家六藝那也算的上是家中必學的,幾個累的半死還隻知道逃命的山賊,被蒯蒙偷襲之下,自然沒有活命之理。
“都殺了?”李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頭,都是剛剛逃走的那些人。
“一個不留。”蒯蒙一臉的平靜,好像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將這些東西都弄走吧,剩下的一把火都燒了。”
“不等他們徹底死了麽?”
“不必了,首領得到了消息,遼東有隻商隊會從陣子上弄一批質量不錯的妞兒送給幽州的大人物,羅爺看上了,要劫了它。”
“羅爺就不怕幽州報複麽,連他們的貨都敢搶。”
“哼哼,咱們燕雲鐵騎怕過什麽人!”蒯蒙一副已經入了戲的樣子,一邊擦著刀上的鮮血一邊這話,“再了,田豫那個老家夥都要走了,現在的幽州哪裏還有什麽能讓咱們燕雲鐵騎怕的人。”
“哈哈哈”李鍪也十分配合,“的對!話這次那些妞裏麵有沒有合適咱們的?”
“得手了你自己和羅爺,反正羅爺一向大方.……”
李鍪和蒯蒙拉著他們早就裝好的大車越走越遠,直到聲音徹底聽不見了。
不一會兒,已經快要不行了的陳康看到了村口已經燃起來了大火,果然如那兩個人所要將這裏一把火燒了,陳康慢慢的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自己死亡的到來,“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跑了這麽一大圈,我還是會死在這個地方,也好,也好。”
“你他娘的死不了!”就在陳康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一個讓他很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就算要死,你他娘的也不許死在這個鬼地方。”
安靜了半的孫五終於還是確定那兩個家夥走了,這才掙紮著站了起來,走到陳康麵前,半跪著先給他簡單的包紮一下。
陳康努力的睜開眼,看到同樣鮮血琳琳的孫五正撕扯著自己的衣服,若非是時間和場景不對,他一定要大罵一句畜生!
至於現在,陳康隻能看著孫五有氣無力的問道,“你這個家夥怎麽還沒死啊。”
“他娘的,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孫五一頭的冷汗,他受的傷略微輕一些,或許是自己的死活,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吧,畢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燕雲馬賊啊,“你給我老實點,給你弄完了,我自己還得包紮呢。”
大火一點點的蔓延過來,孫五終於手忙腳亂的給陳康勉強包紮好了,然後看著那烈火,也顧不上自己那正在流血的傷口了,直接將陳康背了起來,就一步一晃悠的往外跑去,也幸虧這裏距離黃龍寨不遠了。
躲在黑暗中蒯蒙等人看著他們走遠之後,也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出來了,真怕他們死在裏麵啊。”
李鍪翻著白眼搖搖頭,“他們要是這樣都能死在裏麵,那真白從咱們手裏活下來了,別人不,那個孫五好歹也跟著咱們呆了一陣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死的人。”
一旁趕過來的劉韜也跟著笑了笑,話劉韜出現在這裏,李鍪也感覺很驚訝,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他臨走前讓韓幸將孫五他們盯死了,孫五他們急匆匆的離開,自然不是趕著回去受罰領罪,自然需要有人跟上去看看怎麽回事,那麽最保險的就是劉韜跟上去,如果有什麽變故他也知道怎麽去找李鍪他們,幸運的是他們直接就在村口匯合了,李鍪蒯蒙在蹲孫五他們,而劉韜則是在更遠的地方看著蒯蒙。
蒯蒙不管李鍪怎麽,不再理他,但是李鍪卻還是有些疑問,“阿蒙你就這麽確定那個孫五一定會選擇救人?”
蒯蒙這個時候終於再次找到了自豪的感覺,“上次陳二那家夥跑回去之後差點死在寨子裏,雖然是因為陳二會裝樣子,但若是這次依舊是他一個人先跑回去,他可不敢保證能取得嚴顏的信任,而且若是另一個也僥幸沒死的話,那他更不好交代了。”
“就憑這個?”
“當然不是。”蒯蒙笑了笑,“之前已經過了,黃龍寨裏的山賊們,現在是開始合作了,若是孫五就這麽跑回去了,就算他真的有理由,全身都是嘴,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而且這些事情隻憑他一個人,他可是不清的。”
“你是咱們冒充燕雲馬賊的事兒?”
“某是他既沒有買回來糧食,還得罪了人,若是隻靠著他自己,現在正找不到目標的嚴顏,絕對不會輕饒了他的。”
“某怎麽覺得你這麽,他救人的目的不那麽單純呢。”
“他那是救人?”蒯蒙也冷笑一聲,“這個家夥就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替罪羊,而且一個不計前嫌並且重義氣的家夥,嚴顏也不能如何重罰他,所以哪怕這個家夥已經是具屍體了,孫五都會把他給扛回去!”
“哎……”李鍪突然歎息一聲,“都是人心算計啊,人與人之間,互相關心友愛,不好麽?”
“漢隆你喝多了?”
“這是感慨罷了!”
蒯蒙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這個世間你可曾見過哪裏的人是充滿了和善和友愛的?”
“某得母親!”李鍪十分自豪的著,“母親雖然對我十分的嚴厲,但是她對我還是十分的喜愛,絕對是全心全意的為我好!”
“若你不是她的兒子,漢隆覺得,她還會這般喜愛你遷就你麽?”
李鍪被蒯蒙這句話給嗆了一下,不過還是不服輸,咬著牙想了一會兒,“還有老頭,管老頭與我非親非故,對我乃是極好的,對他的所有教過的學生,孩子都是極好的!”
“.……這個世間,總是有一些令人敬佩的人。”蒯蒙看著李鍪,情緒低沉了一些, “漢隆你的運氣,真的很好。”
這個話題到這裏就不下去,蒯蒙和李鍪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知道劉韜把馬匹套好車,這個尷尬的場景才被打破。
“我這裏都忙完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兩位……爺?”劉韜也不想看他們再繼續這麽尷尬下去了,隻能拉著他們趕緊回去,“如果運氣好的話,咱們還能和阿複他們碰見。”
李鍪也趕緊借坡下驢,“對啊,快點吧阿蒙,咱倆就別矯情了,阿複他們一個重傷一個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外加一個孩子,的確不是那麽的安穩。”
蒯蒙點點頭,牽著馬跟了上去,劉韜駕車,李鍪和蒯蒙騎馬,一行三人快速的往鎮方向趕去。
走了有一會兒了,劉韜突然“咦”了一聲,“漢隆,你剛剛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孩子,還有一個.……什麽樣?”
李鍪現在隻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剛剛光顧著扯開話題了,一不心嘴瓢了。“一個.……挺好的人?”
劉韜心中有些慌亂,扭頭衝著蒯蒙問道,“阿蒙, 你給我實話,阿複這個子怎麽了!”
“漢隆剛剛了,阿複挺好的。”
“你們兩個少在這給我打馬虎眼!”劉韜頓時急了,“劉複那個臭子到底怎麽了”
蒯蒙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而且就算不,很快也能碰到,所以幹脆硬著頭皮到,“阿複受了點傷!”
“什麽傷?傷哪兒了?”劉韜心中已經有些亂了。
“不是什麽多麽嚴重的傷.……”李鍪也咬了咬牙了起來,“就是.……就是……”
“你們少來!”劉韜明顯是不信他們的,“就劉複那個臭子的性子,若非是實在不能動彈,他怎麽可能不來湊這個熱鬧!”
“韜叔果然了解阿複啊,怪不得阿複總您和他情同父子,甚至比父子都親密。”
“那是!”劉韜悻悻然,“某從阿複生就開始照顧他,這一晃時間都過了快二十.……又給我打馬虎眼!阿複到底怎麽了!”
“他和嚴顏鬥了一場。”蒯蒙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了,倒不是因為劉韜追問的緊,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慢慢的在前麵趕路的劉複等人,“不過阿複還是很勇猛的,他生生的給嚴顏削下來一塊肉。”
很明顯,劉韜也發現了,不再聽這連個人的廢話,而是直接抽了馬匹兩下子,直接衝了過去。
“籲”不得不劉韜駕馭馬車的技術是極好的,加速和嘞住馬匹都十分的自然穩定,“劉複呢!臭子怎麽樣了?”
“韜叔.……你怎麽來了。”劉複的聲音也從板車上傳了出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畏縮,一點也沒有之前大大咧咧的樣子。
劉韜眯著眼睛使勁兒的看了一會兒才看到躺著的劉複,因為這一路的顛簸,傷口又有些裂開了,也難怪劉複起話來有些有氣無力的。
劉韜將馬嘞住之後跳到了板車上,蹲下身子仔細的查探劉複的傷勢,一刀刀傷從肩膀到腹,若非是劉複也算皮厚,這一刀便可直接讓他命喪黃泉,這隻是最嚴重的一刀,剩下的肩膀,大腿,腹傷痕累累。
“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劉韜嘴唇都在顫抖,他是真的被劉複這個樣子給嚇到了,“誰讓你自己去找嚴顏那個老賊的,你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麽?”
著話劉韜的火氣就衝了上來,一巴掌就拍到了劉複的腦袋上,“你個兔崽子,長本事了,我讓你出來曆練,讓你出來生死搏殺,我讓你送死了麽,我讓你送死了麽,你這個臭子!”
劉韜越越激動,越激動就越打的起勁,越起勁兒就越想,若非是孫英實在看不下去了將劉韜拽開,劉複的腦袋一定會被劉韜打傻的。
“韜叔,總拍我的腦袋,我會變傻的。”劉複委屈巴巴的到,他這是第二次被人這麽打了。
“你還能變傻呢!”劉韜好不容易氣性下去了點,被他這句話又給點燃了,直接脫下自己的靴子一下子就拽到劉複的臉上,“你有本事就再繼續傻點,你那腦袋裏裝的是腦子麽?但凡有點腦子的家夥能幹出你這樣的事兒!”
跟在後麵李鍪和蒯蒙看到這一幕,十分的悻悻然。
李鍪用肩膀碰了蒯蒙一下,“聽阿英,你當初也這麽走了劉複一頓?”
“這個臭子活該挨打,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蒯蒙冷哼了一聲,“某就是讓他去黃龍寨嚇唬嚇唬,還專門告訴他了,嚴顏來了趕緊跑,結果這個家夥呢?上趕著去和嚴顏拚命,這下好了,差點命都拚沒了!”
“哎”李鍪也歎息一聲,“阿複這個性子,這麽莽撞下去,真的會出大事的,不過話回來,你當初是怎麽和他的,之前他都是非常聽你話的啊。”
“某就是告訴他去踹個營,去挑釁一下,現在那群土匪沒有能和他過手的,讓他心些.……”
“碰到嚴顏趕緊跑呢?你不是告訴他了麽?”
“恩……我的時候他已經跑上去了,他應該聽的到的……恩,阿複的耳朵向來不錯。”
“所以阿英才去的黃龍寨?”李鍪終於想通為什麽孫英莫名其妙去給黃龍寨放了一把火了。
“阿英麵冷心熱,其實他是最心疼阿複的。”蒯蒙點了點頭,歎息道,“畢竟他們也是親戚,從就經常出去玩耍。”
李鍪剛要點頭認可就看見劉複又被蹂躪了,這次動手的是那個最心疼他的孫英。
“劉複,你有沒有良心啊!老子豁出性命去黃龍寨放火,你他娘的現在我是在礙事?老子不礙事你這條破命就交代在黃龍寨了!”孫英現在已經不拉著劉韜了,剛剛劉複的一句“若非阿英礙事,某一定讓那嚴顏生死兩難。”給徹底的激怒了。
孫英和蒯蒙,劉韜都不一樣,他隻了一句話,然後就不停的抽劉複,奔著劉複的大腦門子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愣是打出了節奏感。
“阿……阿英”李鍪和蒯蒙趕緊跑過去,但是麵對一臉陰翳的孫英,這兩個人都沒敢直接就動手拉人,“冷靜,阿複就是這麽個臭脾氣。”
“他就是欠揍!”這是孫英的第二句話,劉複已經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被抽的裂開了。
劉韜最後還是不忍心,上前將孫英拽了下來,“算了算了,他這個腦子再打就真傻了。”
一群人無奈的看著躺在班車上哀嚎的劉複,就連一直縮在角落裏沉默不語的黃敢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你這個家夥,是不是欠收拾。” 一行人,打夠了也鬧夠了便繼續趕路了,而孫五也終於帶著一身的鮮血背著如同一個血人的陳康走到了黃龍寨的大門。
“有沒有人啊!”孫五張開幹裂的嘴唇,“趕緊出來個人啊!”
偷偷打盹的門子被孫五的喊聲給弄醒了,十分不耐煩的走了出來,剛要張嘴罵人就看見兩個血淋淋的家夥走到自己麵前,陰狠狠的看著他,“還不過來幫忙!”
半夜三更,睡眼朦朧,兩個血人,再配上這麽一個陰寒無比的聲音,那門子渾身一個激靈,猛地一聲尖叫,然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不過還是托這個家夥的福,那一聲尖銳的驚叫成功的將黃龍寨的人都給叫了起來,包括剛剛躺下還沒入睡的嚴顏。
等到嚴顏滿臉黑氣拎著大刀走出來的時候,岑森已經將孫五,陳康兩個人從新包紮好了,孫五還保持這清醒就是臉色無比的蒼白,陳康卻是已經就剩一口氣了,能吊著這口氣回來,他也真的不容易了。
嚴顏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怎麽?你們又被人截了?”嚴顏的火氣感覺快衝到腦袋頂了,倒不是因為他對這些家夥多麽好,而是感覺所有事都不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了。
“咳咳..”孫五並不是疼的咳嗽,他隻是單純覺得這個氣氛下不咳嗽兩聲不太舒服,“燕雲鐵……馬賊,是燕雲馬賊!”
嚴顏看著磕磕巴巴的孫五,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岑森,他對幽州不了解,更不要這個幽州塞外的勢力了。
岑森湊到嚴顏耳邊道,“燕雲鐵騎也就是燕雲馬賊,號稱是劉備義弟張飛的燕雲十八騎出身,一直在塞外縱橫,勢力算不得大,但是在這方圓百裏之內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勢力,為首的叫羅山,他……”
岑森還沒完就被嚴顏打斷了,直接看向了臉色蒼白的孫五,“他們為什麽動你們?”
孫五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嘴巴張張合合了半也沒有出什麽來,徒惹嚴顏心煩。
就在嚴顏忍不住要訓斥的時候,一旁半昏半醒著的陳康終於能夠話了,“是因為,因為我破壞了規矩!”
嚴顏撇了一眼好像隨時都要死去的陳康一眼,“規矩?什麽規矩?你們幹什麽了!”
陳康還想繼續,但是傷實在是太重了些,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是孫五接上了話茬,“我們去鎮子上買糧被榮盛賭坊的人給算計了,一粒糧食也沒有弄到,最後沒有辦法了,隻能去搶一把,所以就選擇了沒有勢力的大張莊,將大張莊屠了。”
“屠了一個村子?”
“是!”孫五低聲道,“雖然那個村子聽起來很窮,但是那個村子真的有糧食,糧食酒肉堆積成山,我們真的找到了糧食和酒肉。”
“某不關心這個村子窮還是富,某就想知道屠一個村子和那個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有什麽關係!”
還是岑森偷偷上前悄聲解釋道,“幽州塞外早年間就定下來的規矩,是不允許馬賊土匪對那些零零散散的村鎮互相掠奪屠殺,每月可以按時按量的去收取糧食酒肉和錢財,但是必須保護他們的安全,這就是規矩。”
嚴顏被岑森的話給逗笑了,“哈哈哈,一群山賊土匪馬賊流寇,居然還講什麽規矩,還保護他們的安全,難道你們幹的不就是這種打家劫舍的買賣麽?”
岑森還想再些什麽,卻被嚴顏直接揮手打斷了,在張嘴卻隻是迎來了嚴顏的一個嚴厲的眼神,明晃晃的告訴他,再敢多嘴就要受苦了。
嚴顏轉過頭對著孫五到,“你們兩個怎麽回來的?剩下的人呢?搶到的糧食酒肉呢,還有你們的那什麽燕雲馬賊又是怎麽回事!”
“老將軍,我們再回來的路上就蹦到了燕雲馬賊,他們人數不多應該就是路過,但是武藝卻是極好的,我們幾個人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撐住,剩下的幾個弟兄都在突圍中被殺了,那群家夥因為著急去和羅山回合搶遼東人送給幽州的東西,所以隻放了一把火,沒有怎麽關注我倆的死活,這才讓我們兩個撿回來一條性命。”
孫五也想學學陳二那哭就哭的本事,但是他在那憋屈了半,一滴眼淚也沒留下來,反倒是放了一個響亮的屁,引出一陣哄笑。
嚴顏沒有笑,而是在那裏閉目沉思了起來,寒夜裏冷風吹過,一群匆匆忙忙衝過來的家夥一個個都沒穿幾件衣服,現在陪著嚴顏在外麵凍著,好幾個都被凍的直哆嗦,但是看嚴顏這個樣子,也沒人敢去打擾。
過了一會兒,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嚴顏終於睜開了眼睛,繼續看向躺在地上裝可憐的孫五,“你剛剛,那幾個砍殺你們的燕雲馬賊是要幹什麽去?”
“稟老將軍,他們是要和自己的大當家陳山匯合,所以沒有顧上我們直接在大張莊點了一把火就走了,沒有在意我倆的死活,就因為這樣,我和陳康才能逃得一條性命。”
“恩,”嚴顏沉聲點了點頭,“繼續!”
孫五眨巴了眨巴眼睛,向著四周看了看,十分猶豫的,“繼……續就是,我背著陳康衝出了火海,回到了咱們.……黃龍寨,然後……然後……見到了我們日思夜想的……老將軍您?”
嚴顏差點被孫五這一套辭給弄蒙了,緩了好一下子才衝著孫五那張討好的臉上使勁踹了一腳,“讓你什麽呢,讓你繼續,沒讓你在這給我瞎扯淡!”
“我……我這就是繼續啊……真沒了,我這不是到這了麽?”孫五表示他自己也很委屈。
“某是,砍殺你們的那些燕雲馬賊的繼續,他們和那個什麽大首領之後要幹什麽!”嚴顏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家夥氣得三屍神跳了。
“老將軍。”這個時候一旁喘息的陳康有氣無力的到,“那幾個家夥走的時候,遼東人要從那個鎮子上買一批貨色不錯的女人,然後送給幽州的一個大人物,羅山要去把這批貨物給截了!”
“對對對!”孫五也終於知道嚴顏要知道的是什麽了,趕緊接過話頭,“他們還了,田豫要調走了,幽州現在就要群龍無首了,他們就算搶了那個什麽幽州的大人物也沒有關係。”
嚴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手指沒有規律的敲打著自己的手背,沉聲道,“田豫要調走了,遼東人要給幽州某個大人物送禮,燕雲馬賊要去截了他們的商隊……你這消息可當真?”
孫五臉色十分的糾結,他一個的山賊,這些東西他哪知道,不過他眼角微微一撇就看到陳康蠢蠢欲動的,就知道這個家夥又要犯愣了,為了不讓那個愣種將自己拉下火坑,還是先張嘴的比較好。
“回稟老將軍”孫五諂媚的一笑,“咱就是一個的山賊,這個田豫將軍那可是漢朝的大官,更是什麽北疆戰神,他的事情,的哪裏能夠知道的,但是的卻是覺得這種事也不難查,隻要盯緊了看看那個鎮裏有沒有遼東人去買貨,然後再看看燕雲鐵.……馬賊會不會去劫了他們就可以了,如果這兩件事都是真的,那人想田豫將軍的事情應該也是真的。”
陳康剛想張嘴,所有的話都讓孫五完了,雖然他的和自己想要的基本沒什麽一樣的,但是看在救命之恩上,陳康還是選擇了閉嘴。
嚴顏頗為意外的看了孫五一眼,突然感覺這個家夥的腦子還不錯,扭頭對一旁的岑森到,“明你帶著人親自和某去一趟,某家倒要看看那個什麽燕雲馬賊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岑森一聽幹淨應諾,然後問道,“那孫五和陳康兩個人怎麽辦?”
“和那個陳二放到一起,留一個人照顧他們,剩下的都跟著某走!”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