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南陽郡之複活
夜色降臨，南陽郡城恢複了寧靜。
一戶民居之中，女主人在生火做飯，今有人給送來了一點糧食，不是新糧，但是現在無論新糧還是陳糧，對於這個數口之家來，那都是救命的糧食。
“娘，真香！” 一個虎頭虎腦的家夥從一旁竄了出來，兩隻眼睛盯著鍋裏的稀粥，那就很普通的粥，甚至還沒有今給他們送來的粥粘稠。
“傻娃娃！”女主人摸了摸家夥的腦袋，“去屋子裏幫你阿爹收拾去，今咱們吃飽飯！”
女主人這話的時候，還抓了一把洗幹淨的野菜扔到了鍋裏，那是他的丈夫今剛去城外弄到的。
“嗯嗯”家夥開開心心的跑回了屋子裏，他要去幫他阿爹收拾屋子了，太久沒有收拾了，屋子都亂死了。
“娘，柴來了！”這個時候，一個五尺高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孩兒從外麵走了進來，背上還背著一捆不算粗的柴。
“這麽這麽晚才回來！”女主人趕緊跑過去將他背上的柴給弄了下來，一邊輕輕的拍打著他身上的灰塵，一邊嗔怪著道，“你這麽晚回來，你知道你阿爹多擔心你麽，都要去城外找你了！”
“對不起阿娘，今的確是不太好撿柴，所以時間有些長了，下次不會了。”男孩兒嘿嘿一笑，然後聳了聳自己的鼻子，“家裏熬粥了？今晚上可以吃飯了麽？”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晚飯了，因為家裏幾乎沒有什麽糧食了，所以隻能早上吃一些，然後去城外找吃的，若是運氣好，第二早上便可以多吃一點點了，當然若是運氣不好的話，那可就慘了。
至於晚上的飯，莫他們家，除了那些世家豪族以外，整個南陽郡城都沒有幾家幾乎可以晚上開火的。
“快去收拾收拾，幫幫你爹和你弟弟去，一會兒飯就好了！”女主人在孩子腦袋上輕輕的一拍，便打發他離開，然後繼續熬粥做飯。
很快粥香便彌漫了出來，傳到了裏麵的屋子中，引來了一陣陣口水吞咽的聲音。
“粥好啦，快吃飯吧。”女主人掀開布簾，將一碗碗的菜粥端到飯桌上，一家人早已經圍坐在一起，就等著這頓難得的晚餐。
家裏的男人看著麵前的稀粥，還是感慨到，“之前雖然也有人送來粥飯，不過那畢竟還是太少了，雖然粥夠稠，但是一分就不夠了，還是現在好，將粥弄的稀稀的，多加上一些野菜，好吃的緊呢。”
這話，還猛的往嘴裏吸溜了一大口，一臉的滿足。
男主人的動作就像是發出了什麽信號一般，兩個孩子還有剛剛落座的女主人也都端起了麵前的陶碗開始吃了起來，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吸溜的聲音，短促而又美妙。
“娘，我吃完了。”大一些的孩子將空碗往桌子上一放，舌頭不斷的舔著嘴唇，一臉的回味。
“吃飽了麽？”
“嗯……吃飽啦。”俗話半大子，吃死老子。像他這般年紀的男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呢，這麽一碗稀稀的菜粥哪裏能夠，不過這孩子懂事，他知道自己家裏的狀況，今晚能夠好好的吃上一頓，已經很不錯了。
“傻孩子。”女主人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拿過他放到桌子上的陶碗，去廚房再次給他盛了慢慢的一大碗菜粥，隻不過這次的菜粥更加的稀了，不過依舊是給了孩子很大的驚喜。
“娘，孩兒吃飽了的。”雖然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那晚稀粥，但孩子還是堅持稱自己已經吃飽了。
“你就吃吧，都多久沒讓你好好的吃一頓飽飯了。”女人著著就有些自責了，“今外麵那些人給咱們送了一些糧食，雖然不多，但是也有那麽一些，今晚能讓你們吃一頓飽飯的。”
“那以後呢，他們還會再送麽？”不點抬起頭，一臉的希冀。
“臭子！”男人一巴掌拍在不點的後腦勺上，“怎麽能總想著靠別人救濟或者呢，你爹你娘你大哥可都還活著呢！咱們自己還能尋摸不到一口吃的麽！”
被自己的阿爹這麽一訓斥，不點也趕緊低下了頭，繼續努力的吸溜著碗裏的稀粥。
稍大一些的男孩兒猶豫了半還是忍不住肚子的饑餓，將麵前的菜粥端了起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爹，娘，你們放心吧，明日俺就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弄出一些種子來，到時候咱們就在自己的院子裏，想辦法開出一分田，咱們想想辦法，種點東西吃！”
男人聽了之後想了想，也點了點頭，“看今這樣子，新來的這個郡守大人應該不是一個暴虐之人，咱們偷著弄，心點，想來官府是不會理會咱們的。”
女人聽著父子倆的對話，心裏也是滿滿的幸福，雖然自己家裏從祖上傳下來的那幾畝薄田已經沒有了，但是現在大家又可以從頭開始了，自己的男人不饞不懶，自己的孩子乖巧懂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郡守府中，蒯蒙和孫英坐在最高的屋子的房頂上，身前放著兩碟醃菜，還有一壺酒，他們下麵就是呼哧呼哧拚命練刀練劍的李鍪和劉複，看著兩個熱火朝的家夥，孫英也是難得的嘴角帶笑。
“阿蒙，你在看什麽？”孫英看了一眼旁邊的蒯蒙，發現他正在衝著遠方發呆。
“炊煙.……好多炊煙！”
“炊煙？”孫英順著蒯蒙眼神的方向看去，也的確看到了星星點點的一道道升起的炊煙，“炊煙有什麽好看的，這個時間可不就應該是做飯的時候麽。”
“不一樣的。”蒯蒙微笑了一聲，“這是南陽郡城的炊煙，南陽郡城晚上的炊煙，南陽郡城百姓的炊煙！”
孫英聽不懂蒯蒙的是什麽意思，但是孫英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家夥很開心，他已經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喝酒麽？”孫英喝了一口酒，然後往蒯蒙眼前一遞，“黃敢珍藏的好酒，據是王師給的！”
“他才多大年級就喝酒！”蒯蒙剛準備喝就聽到孫英的話，臉色頓時就黑了，“回頭讓漢隆去一趟，將他屋子裏的酒都搜出來！”
“這樣不好吧，阿敢畢竟也不了.……”孫英一臉古怪的看著蒯蒙，總感覺他剛剛的話，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有什麽不好的，年紀就藏酒，長大了有什麽出息！”蒯蒙一臉的正氣，仿佛他是在救贖黃敢一般。
此時正在房間裏熬夜苦讀的黃敢莫名的打了一個寒蟬，心中有些揣揣不安。
孫英最後還是同意了蒯蒙的法，回頭讓李鍪趁夜去將黃敢屋子裏的酒水都弄出來。
“話那些世家不是送來了很多糧食酒肉來犒勞麽，怎麽咱倆喝個酒還這麽可憐兮兮的。”孫英看了一眼麵前的醃菜，那是李鍪送給管寧的，他死氣白咧的要過來了兩碟，酒就不用了，黃敢一定會後悔給他送酒的。
“不夠啊，差的太多了！”蒯蒙搖了搖頭，“今日僅僅一的時間，世家送來的糧食就下去了半成之多，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除了施粥以外，還給了百姓一些糧食，但是依舊還是不夠。”
“差多少？”
“將南陽郡城的世家家底掏出來一半左右吧。”蒯蒙大概算計了一番，“畢竟那可是十餘萬的百姓和流民，樊城方向的流民還在源源不斷的往這裏趕過來，又不能不接受他們。”
“前線戰事不利麽？”孫英有些擔心的問道，若是前線戰事不利乃至真的這麽快就失敗了，南陽郡這個地方想來也是擋不住關羽兵鋒的。
“還沒開始，關羽退漢水河畔，今的消息，於禁和龐德已經帶著人趕了過去，和關羽對峙了起來，想來這段時間就會開始互相試探了。”
“還有其他的消息麽，前線還真是讓人揪心啊。”
“其他的……哦對了，東裏兗作為大軍向導，隨軍出征了！”蒯蒙完之後就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曹子孝是怎麽想的，將這個廢物派到大軍之中去當向導，難不成是覺得於文則的難度太低了？”
“會不會也是一種計謀？”孫英疑惑的問道，“之前你們不是猜測於文則必敗麽？”
“不會！”蒯蒙的十分肯定，“雖然這次的事不知道是出自哪位的手，但是無論是誰他們都不敢讓曹子孝來參與！”
“為何？難不成是因為曹子孝有什麽特殊之處？”
“因為他是曹家人，若是有人敢讓曹子孝做這種事，那曹家之將和外姓將領就真的水火不容了，所以他們可以算計曹仁，但是絕對不會讓曹仁去參與進去，因為這個代價他們付不起！”
“算計曹仁.……他們這是要幹什麽，魏王都不管麽？”孫英一臉的驚訝，“還是，這本就是魏王……”
“不會的，上麵的事，咱們隻能靠猜測，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麽，各種緣由，各種交易，嗬嗬，我等不知啊。”蒯蒙無奈的一笑，對於那些人的博弈角逐，他隻是新生羨慕，但是卻也無能為力，唯有作為一個看客罷了。
蒯蒙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然後看著夜色下的南陽郡城，還有那星星點點的炊煙，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或許也不錯。
“不管其他，先將南陽郡城的事情，解決了吧。”
孫英也點了點頭，看向了下麵還在練武的兩個家夥。“嗯。”
候謙也在城牆上看著夜色下的城池，嘴角微微帶起一絲笑容。
今他也得到了兩頓粥飯，和百姓們一樣，沒有因為他的身份單獨加餐，也沒有因為他的身份得到削減，今南陽郡城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
“今的飯菜可還合胃口？”就在候謙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候將軍應該沒有吃飽吧。” 候謙微微回頭，就看到田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手裏還拎著一個食盒。
“田豫大人，”候謙行了一禮，不上恭敬卻也讓人挑不出毛病，“大晚上的，您這是來這裏吹吹風麽？”
“嗯，差不多！”田豫微微一笑，也瞥了一眼不遠處嚴陣以待的那群人，“閑來無事，帶了些菜，想和候將軍聊聊。”
候謙本想拒絕，但是看到田豫從食盒裏拿出來的都是一些醃菜醬菜，便將拒絕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田豫將軍，這是……”
“家裏人弄的醃菜，候將軍也知道，老夫出身北疆，那地方風沙大，很多東西不容易養活，也不容易存放，所以就弄成了這個樣子，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時間長，能放將近一年呢。”田豫樂嗬嗬的著，將幾碟醃菜擺放好，然後一伸手，“將軍請坐，條件簡陋，咱們就直接席地而坐吧，讓候將軍看笑話了。”
“豈敢！”候謙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就這麽在自己麵前大大咧咧坐到地上的田豫，然後自己也不自覺的就和他一樣，往地上隨意一坐。
“候謙將軍，老夫若是記得沒錯的話，你曾經是候音的副將？”
“正是，另外將軍之名田豫大人莫要再叫了，南陽郡隻有一位候將軍，那就是候音將軍！”候謙的十分決然，就是要告訴田豫，自己隻忠於候音將軍一人。
“嗬嗬，那候副將莫要緊張，老夫隻是問問罷了。”田豫的微笑絲毫沒有變化，“候副將是因為什麽而賦閑在家的？”
“當兵的嘛，哪裏有不受傷的。”候謙無奈的一笑，“當年不心傷到了右手的筋，之後就一直用不上力氣，無奈之下隻能賦閑了，幸虧候將軍體諒我這個孤兒，將某家收在家中，至於副將之位，便給了衛開。”
“衛開.……唔，老夫聽過，最後也和候音將軍一起被曹仁斬了。”田豫點了點頭，“老夫想知道一些南陽郡的內幕，不知道候副將能不能告訴老夫？”
“內幕？什麽內幕？”候謙嗬嗬一笑，“無非就是南陽郡城役使太重，莫百姓，便是官吏都有些苦不堪言了，所以候音將軍便夥同衛開一起將南陽郡功曹應餘亂箭射死，然後囚禁了東裏兗，並且聯合關羽想要.……嗬嗬”
“結果關羽沒有出兵是麽？”
“對，我等連發了十餘道消息，可是都如同石沉大海，荊州的關羽連一絲回應都沒有，最後我們沒有等來關羽，反倒是等來了曹仁的大軍，哦，還有那個騙子，宗子卿！”
候謙再關羽和曹仁的時候，他隻是有些無奈，但是道宗子卿的時候，臉色的猙獰和仇恨卻是沒有絲毫的掩飾。
“宗子卿，就是那個勸候音將軍釋放了東裏兗的新任南陽郡功曹？”
“對！”候音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應餘死後，候音將軍和衛開便將城門緊閉，然後抵抗曹仁的大軍，我們整整抵抗了四個月，就在我們和曹仁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宗子卿便打著新任南陽郡功曹的名號，找到了候音將軍。
他像候音將軍保證了關羽不會再出擊幫助我們，所以我們沒有了外援，繼續困守下去隻能是被曹仁的大軍圍困致死，畢竟當初南陽郡城已經幾乎沒有了糧食，而那時候我們也沒有實力再去和世家討要了。
他欺騙候音將軍隻要投降曹仁，這南陽郡城的百姓便可安然無恙，同時又趁夜找了衛開，給了他極為豐厚的條件，讓他從中協助，一起勸候音將軍放棄抵抗。”
“候音，相信了。”田豫知道結果，所以心中才有一些可惜，“候音是一個漢子！”
“候音將軍當然是好漢！”候謙也是一臉自豪，“候音將軍為將多年，曹仁率軍進城的時候，東裏兗為了報複，便親自率領他麾下的屯田民兵前去搜查候音將軍的住處，要拿到他的罪證。
可是那又如何，候音將軍家無餘財，鍋無餘糧，可謂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南陽郡城被圍困四個月，每一，候音將軍都是最後一個吃飯的，每一次候音將軍就是衝在最前麵的。
最後一無所得的東裏兗，隻能偽造了候音將軍和關羽的往來信件拿給了曹仁，這才定了候音將軍的叛逆之罪！”
田豫聽候謙完，也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你為什麽宗子卿是騙子，隻因為他哄騙了候音，讓候音放了東裏兗？”
“若是如此，那老子還真管他叫一聲高人，那是我等蠢笨！”候謙啐了一口，“開始我等隻是想要給南陽郡城百姓一個出路罷了，射死應餘那真的就是意外，但是事已至此，沒有辦法，隻能將錯就錯下去。
而且當初宗子卿就是應餘的副手，就是這個王八蛋的將東裏兗囚禁，然後去聯絡在荊州的關羽！”
“宗子卿…”田豫眼睛一眯，他終於找到南陽郡城的節點了，“他現在在何處？”
“不知道。”侯謙聲音低沉了下去，“當初宗子卿讓候音將軍囚禁了東裏兗，然後聯絡荊州關羽，但是關羽遲遲出不了兵，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然後宗子卿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代表曹仁那廝了，他再度勸候音將軍，並且以自己為例子，連他都能被原諒，那些百姓和隨將軍反叛的士卒肯定沒有事。
也就是因為這個，候音將軍才相信了這個騙子的話，不但同意開城門投降，更是願意放了東裏兗！”
“然後呢…”雖然田豫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還是開口問道。
“東裏兗那廝走了之後，連夜就在南陽郡城失去了蹤跡，後來我等才知道他是去了一些世家，將世家的私兵集結了起來，隱藏在南陽郡城的百姓之中，而宗子卿則是夥同他剛剛服的衛開，一起勸候音將軍打開了城門。”
“之後便是曹仁的屠城麽？”田豫得到的消息是曹仁進入南陽郡城之後，立刻翻臉將南陽郡城的百姓大肆屠殺，逼著候音現身。
“並非僅僅如此！”候謙卻是搖了搖頭，“候音將軍本來已經答應了打開城門，但是為了保證曹仁不至於毀約，所以特別留了一手，暗地裏讓我等駐守在最遠的北門，而他則是要單獨一人前去見曹仁。
可是就在他要出發的時候，城南的城門被人打開了，而一直在這裏上躥下跳的宗子卿則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趁夜逃跑了，也是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是從城牆上直接順著跑了出去，再也沒了動靜。
宗子卿跑了，但是城門確實是已經被人打開了，曹仁的大軍直接衝了進來，見人就殺，而候音將軍本想著帶人去奮力反抗，同時質問曹仁為何要行那屠城之舉。
可惜還沒來得及行動，他就被包圍了，而包圍他的正式剛剛被放走沒有多久的東裏兗，這次候音將軍幾乎是拚勁了全力才衝殺出來，而衛開則是沒能這般幸運，直接就被擒拿了。
然後候音將軍逃走之後，本打算就此離開，從此隱姓埋名不再過問南陽郡之事了，但是曹仁不知道為何將衛開壓到城牆上，還有衛開的全家老以及各個和將軍一起行動的將士。
曹仁放出來消息，讓候音將軍自己站出來，否則就將他們全部斬殺，殺光之後便繼續屠城，直到將南陽郡城的百姓殺光為止，將軍於心不忍，便不顧我等的反對，自己走了出去。”
田豫聽到這裏，大概對於南陽郡之變有了真正的認識。
當田豫從候謙嘴裏出來的話和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相印證之後，很多事情他也就明白了。
在田豫看來，宗子卿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官吏，這廝若不是校事府的人，田豫兩個字倒過來寫，先不這環環相扣的手段，單單是那高大的城牆若是沒有特殊的技巧休想平安無事的滑下來，除非宗子卿和王越一樣，是下頂尖的高手！
而宗子卿的這一連串的變化，也就可以的清了，去年也就是候音作亂南陽之前，江東猛攻合肥，將中原乃至下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而這個時候早就有心北伐的關羽自然不會失去這麽好的機會。
但是大軍一動，那些各種瑣事絕非一兩能夠做完的，所以這個時候已經不堪重負的南陽郡之亂，一定可以將樊城乃至荊北之地人們的目光再次吸引過去，給關羽創造出極好的條件。
宗子卿一定可以和荊州的人馬聯係上，用南陽郡來吸引曹仁乃至魏王的目光，從而給關羽創造出的更好的出兵條件，以及給曹仁一個足夠混亂的後方，這應該就是最開始關羽同意合作而後則是再無消息的原因。
可是或許關羽也沒有想到，宗子卿非但算計了南陽郡和候音，也算計了他自己，就在候音之亂被平定的第三，關羽的北伐大軍便兵臨荊北之地了，而此時曹仁已經回師樊城，剛剛經曆了血腥和殺戮的曹軍，將準備已久的關羽，擋在了樊城以南，給於禁的援軍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而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就是那個看似人畜無害隻想升官發財的宗子卿。
“今後有什麽打算麽？”田豫強逼著自己不再想校事府的算計，轉頭看向了候謙，“現在你也看出來了，老夫沒心情繼續關押著你們，也不打算再給你們定罪。”
“雖然候音將軍是被人算計了，但是我等聯絡了關羽乃是鐵證，聚眾謀反也是鐵證，你隻是一個的南陽郡郡守，有什麽資格赦免我等，你是一個好漢子，也是一個好官，所以我們不會跑，因為我們不想給你再惹麻煩了。”
“你覺得，老夫保不住爾等？”
“田豫大人，您是一個好官，不管您是再沽名釣譽也好，在真情流露也好，至少您比東裏兗更好，您拿南陽郡城的百姓當人看，給了他們活路，也給了他們希望。”
候謙著著就跪在了田豫麵前，“我等在南陽郡生活了許多年，因為我等南陽郡城的百姓才變成了這般，我等自知罪無可恕，隻求田豫將軍能夠看在您也是一方父母官的份兒上，照顧好這一方百姓，若是方便，也請給侯夫人母女一個痛快！”
“為何不求我放了你們？”田豫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漢子，“你是覺得老夫不會答應麽？”
“恰恰相反，罪將知道您一定會答應，並且真的會想辦法為我等脫罪。”候謙抬起頭，看著田豫聲音悲切，“但是罪將不啥，候音將軍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而且算計我等的絕非一般人……”
田豫聽到這裏直接冷聲打斷了他，“為什麽這麽？你等為何覺得算計爾等的並非一般人？”
“南陽郡百姓最多可達數十萬，更是荊州要地，過了南陽便是許都，這種地方，這種城池，這種時候，莫一般人，便是一般的大人物可敢用南陽郡來犯險麽？”
“你自己想出來的？”
“並非是罪將，乃是候音將軍臨死前告訴的人，他，他明白的太晚了！”
“是太晚了，若是能夠明白的早一些，也不至於最後死無葬身之地了。”田豫也是歎息了一聲，“不過雖然爾等都有了死誌，但是老夫卻也不是什麽虛偽之人，了將你們救下來，那便救下來！”
“田豫將軍！您的心意我等心領了，若是您真的有心，便將候將軍的女兒留下吧，那孩子，無罪啊。”
田豫聽候謙完突然想到了李鍪手腕上的傷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刁蠻的丫頭，若是沒了爾等的保護和她娘親的約束，恐怕是禍非福，這種丫頭，還是爾等自己來教導吧。”
“田豫將軍！田豫大人……”
候謙還想繼續再什麽，直接被田豫揮手打斷了，“去告訴城外的人，老夫三日後會讓人在十裏坡等著你們，到時候你們聽令行事即可，若是想要終生為寇不再和家人團聚的話，就當今老夫什麽都沒！”
完之後，田豫站起身來扭頭就走，至於呆傻了的候謙，田豫卻也是看都不曾看一眼。
回到了郡守府裏的田豫，找到了在房頂上跳舞的蒯蒙，直接黑著臉把他招呼過來。
“聽趙老兒將東西送來了？”田豫直接將手伸到了蒯蒙的麵前，“拿來吧，老夫看看這個南陽郡城裏，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
蒯蒙臉上嘿嘿一笑，直接伸手入懷將挺大的一卷竹簡交給了田豫，“這南陽郡的世家，就沒有什麽幹淨的，膽的就是強買強賣，膽大的還敢倒賣兵器馬匹，一個個的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謔”田豫剛看了一眼就發出了一聲驚歎，“一個個膽子是真不，和他們比起來，梅亭那廝都算得上是良善人家了。”
“和他們相比，那梅亭真的算不得什麽。”
“趙家這些東西……違禁啊。”田豫看到了第一行就冷笑一聲，“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同意放他一馬？”
“國讓將軍笑了，我就是個跑腿的，哪裏敢要什麽好處，隻不過是趙家的老爺子同意將這些東西送給咱們，所以學生才看在他有悔過之心，所以才給了他一次機會罷了。”
“僅僅如此？”田豫對於蒯蒙的話是一點不信，一批軍械到了蒯蒙的手中，他能將南陽郡城翻了。
“哈哈。”蒯蒙也隻是笑了一聲，若有所指的道，“國讓將軍，最近需要幹的事情太多了，而東西卻是真的不夠.……”
“王盼呢？”田豫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半沒見到這個王家的家主了吧。”
“嗬嗬，學生這就將他給找來！”蒯蒙低笑一聲，然後轉身離開，就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刻，田豫的聲音從後麵悠悠的傳了過來。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一些不太好的人。”
“嗬嗬，學生知道了，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的。”
等到蒯蒙離開之後，田豫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喃喃的道，“不求一世平安，隻求一時風光麽，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猖狂！”
稍後剛剛得以休息的李鍪也被田豫叫到了房間裏。
“這一身的汗，看來今很用功麽？”
“王師了，剛剛開始，要一點點的來，不能一撮而就。”李鍪回答的很是平淡，同時告訴田豫，這隻是開始而已，自己不會再如之前那麽頹廢了。
“多聽老人的話，還是有好處的。”田豫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李鍪道，“還有力氣麽？去幫老夫辦件事。”
“將軍請吩咐！”
“趙家那個老太爺手中有點東西是要給老夫的，但是可能他們家中有些人不太願意，所以.……”
“學生明白！”李鍪輕聲道，同時低下去的頭也微微抬起，露出了一雙妖豔詭異的赤紅眼睛。
田豫看著這幅樣子的李鍪，眉頭也是一皺，“你們一個個的，就不能光明正大一些麽？”
“王師曾言，刺客，隻用行走於黑暗之中。”完之後，李鍪便離開了田豫的房間，而最讓田豫感覺渾身一冷的是，他明明眼睜睜的看著李鍪離開了，可是就是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看不到李鍪的身影了。
“王越那個老頭到底教給了這個家夥什麽！”田豫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回到大廳的主座上正襟危坐起來，等待王盼的到來。
王盼和田豫最後了什麽，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人再知道了，而李鍪也是一路疾行，跑到了城南趙府的大門外。
看著高大的院牆和寬大的正門，李鍪咧嘴一笑，然後從旁邊借著樹木很輕鬆的爬到了院牆之上，然後無聲無息的跳了進去。
趙府正廳裏，一群人正在大聲的爭吵。
“老爺子，您是咱們趙府的擎玉柱，這些年為咱們趙家做了多少那我等也是心知肚明的，我等都不是什麽沒有良心的人，隻是您這次不和我等商量便將那些東西送了出去，實在是……是.……”趙家名義上的家主，也是趙家第三代的老大趙匡在那裏厲聲大喝著。
“實在是什麽？實在是愚蠢麽？”趙霖冷笑一聲，“老夫想要做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群崽子在這裏大聲嚷嚷了，你們的爹還沒吭聲呢，你們就出來紮刺了！”
趙匡的父親，也就是趙霖的大兒子趙賜在一旁麵色十分的尷尬。
“匡兒，退下！”趙賜大聲嗬斥著趙匡，“老太爺這麽做自然有他這麽做的理由！”
“父親！”趙匡並沒有理會自己父親的憤怒，“老太爺之前的確是英明神武，但是這次這件事也的確是老太爺錯了！那些東西在手，他田豫就算是南陽郡守又如何，還不是要看咱們趙家的臉色！”
“就是！咱們趙家什麽時候受過這份兒委屈！”
“就是就是，還要上街巡視，那群泥腿子他們也配！”
趙匡的話代表了很多年輕的趙家子弟，他們雖然也都已經年近三十甚至三十有餘了，但是剛剛從軍伍之中回來，身上的戾氣和衝動加上身為趙家子弟的榮耀，讓他們接受不了這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完了麽？”趙霖淡淡的看著一群年輕人，然後對著趙匡道，“剛剛你老夫之前的確是英明神武，那麽現在呢？昏聵了，還是老夫現在老了，不配在給趙家當這個家了？”
“子不敢！”趙匡趕緊跪在趙霖的身前，然後沉聲道，“孫兒絕不敢有這個意思，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就事論事？”趙霖冷哼一聲，“那老夫的乖孫兒，你覺得這事情該怎麽辦呢？”
趙匡一看老太爺有鬆口的跡象，便趕緊道，“回稟爺爺，孫兒覺得這批東西絕對不能交給田豫那廝，隻有這些東西我等自己握在手中，才能真正的保住我等的安全！”
“就憑那些東西，可保不住我等的安全。”
“但是加上我趙家百餘口子弟和數千的家仆私兵，那批東西在手，在這南陽郡，哪個敢輕視我等！”
“數千私兵家仆，加上百餘名從軍伍走出來的趙家子弟，的確是一股不的力量。”
回答趙匡的不是趙霖，甚至不是在廳堂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從門外傳進來的。
李鍪推開門就這麽走了進來，走到了一臉震驚的趙匡的身邊，“剛剛在這裏大放厥詞的是你？”
“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趙匡看著李鍪那雙血紅的眼睛，突然有些心顫，衝著外麵大聲的叫嚷道“來人！來人！來人！”
“別喊了，能聽見你話的，都在這個屋子裏了。”李鍪冷笑一聲，“若是不信，便出去看看吧。”
李鍪完便徑直走到趙霖的麵前，直接盤膝而坐到趙霖的身邊，“自我介紹一下，田豫將軍麾下一護衛，李鍪。”
“見過李將軍！”趙霖十分的客氣，對於李鍪現在這種十分無禮的舉動也是視而不見。
李鍪點了點頭，便不再話了，等著趙匡的人從外麵回來。
“死了！都死了！”剛剛跑出去查探的趙誠，直接從外麵飛撲了進來，然後一頭磕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挪到了趙匡的麵前，“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全都死了！”
看著臉色煞白語無倫次的趙誠，趙匡的腦門上也是慢慢出現了冷汗，“什麽都死了？清楚！”
李鍪確實沒有再讓趙匡為難趙誠，直接替他回答了，“他是外麵的人都死了，不過你放心，他們死的沒有痛苦，很安詳！”
趙匡猛地轉過身，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李鍪，雙拳慢慢的握緊，嗓子裏也發出了一陣陣非人般的咆哮。
“某家，還未曾去過後院。”李鍪隻用了一句話，就讓趙匡失去了全部抵抗的力氣。
趙霖看到這一幕，也是無聲的歎息了一下，然後一臉微笑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布帛遞給了李鍪。
“田豫將軍要的東西，煩請將軍代為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