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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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任誰為丞相, 此事全憑陛下做主,與我無關。”
衛慈原本緩和了一些的偏頭痛,此時更甚。
陶挽之沉默不語, 繼續幫她按摩頭上的穴位。
原本就站在一旁全程圍觀的童少懸, 暗暗往後又退一步, 免得被衛家姐妹相鬥的可怕火焰誤傷。
衛慈和長孫胤之間的陳年往事, 童少懸曾經從她阿娘口中得知個大概,但是細節一概不曉,畢竟連宋橋都不知道。
估計這愛恨情仇唯有當事人——衛慈和長孫外祖母兩個人心知肚明。
不過,單看衛慈這麽多年來仍對外祖母懷恨在心且念念不忘, 可想而知當年外祖母應該傷她傷得很深。
如今要是再讓外祖母回博陵, 長公主估計得日日做噩夢了。
童少懸悄悄瞥一眼衛襲,見衛襲在幫她姐倒葡萄釀,親自遞到她姐麵前:“這隻是朕一時的想法,還未真正確定。”
衛慈沒接,閉著眼睛相當煩躁,看得出來在努力控製情緒, 不對著天子說重話:
“我說過了, 這事陛下決定就好,和我沒多大關係。”
就在這當口, 衛襲看向童少懸, 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
童少懸:“??”
敢情今天您帶著我來, 就是為了讓我給您墊背的?!
童少懸頭皮都麻了。
行吧,天子要我上, 我能不上麽?
童少懸拱臂垂首對衛慈道:“長公主殿下襟懷磊落恢宏大度, 即便當年唐三娘和微臣冒犯過殿下, 殿下也不計前嫌, 與陛下一並指了良緣,微臣才有今日的福康喜樂。殿下英明慈愛,定和那些愛計較陳年舊事之人不同。當初……長孫外祖母若是冒犯了殿下,歸隱郊野粗衣糲食多年,已算是反躬自省。而且……”
童少懸抬起頭,誠摯道:“而且,微臣的外祖母年事已高,若有什麽誤會,不若當麵解開,以免留下不可挽回的誤會,抱憾終身。”
衛襲聽著童少懸所言,似乎很滿意,微微點了點頭,將衛慈沒接手的那杯葡萄釀自己喝了。
衛慈緩緩睜開雙眸,默然了一會兒後,平靜道:“長孫胤沒有冒犯我,無需自省。”
她看向童少懸,目光在她與長孫胤相似的臉龐上琢磨了片刻,心情更糟。
仿佛長孫胤已經在她前麵了。
衛慈將目光收了回去,起身時對衛襲道:“不過以我對長孫胤的了解,她是不會來的。沒什麽其他事我去休息了。挽之,送客吧。”
陶挽之:“是。”
天子還沒說要走就被下了逐客令,敢這樣對天子的,估計古往今來也就承平長公主獨一位了。
沒辦法,誰讓她疼皇姐。
衛襲沒多言,隻能起身離開。
童少懸鬆了口氣,總算是活著離開了明日山莊。
衛襲滿懷心事往山下走,童少懸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天子真的要將外祖母召回博陵麽?那她們童家算是真的卷入這場風波裏了。
駱丞相剛剛以身殉國,那一身的鮮血童少懸還曆曆在目,而外祖母也年近七旬,雖說上次見她她身子還算是硬朗,可若是要當任丞相,與瀾吳沈三家對抗,定是殫精竭慮,對她的身體也不好。
外祖母離開中樞這麽久了,再回來的話,真的吃得消嗎?
衛襲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童少懸,撞見了她滿目擔憂。
“童愛卿。”衛襲對她說,“如今童愛卿是朕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童少懸:“……”
天子突然真情表白,不是要臣子的忠心,就是要臣子的命,童少懸聽得後背一陣涼,趕緊行禮道:
“微臣願為陛下鞠躬盡瘁。”
君要臣死,臣隻想死得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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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挽之將衛襲和童少懸等人送到山莊的門口,看她們上了馬車,回到房內,以為衛慈已經睡了,沒想到她還醒著。
側臥在房內,透過敞開的巨大窗戶,往外眺望,靜靜地出神。
陶挽之幫她點了安神的香薰,坐到她身邊,輕聲問她:“殿下頭還疼嗎?挽之幫殿下揉揉。”
衛慈說:“我想喝酒。”
“我再去給陛下倒些葡萄釀。”
“不喝那玩意。”衛慈說,“我要烈酒。唐三娘先前送來的還有兩壺,我要喝它。”
陶挽之站在她身後片刻,極為安靜的廂房之內,隻有那縹緲的香味在悄無聲息地彌漫。
“不行。”這是陶挽之第一次拒絕衛慈。
衛慈自己起身去尋,從酒櫃之中將酒壺拿了出來,正要開蓋,手腕被陶挽之強行握住。
陶挽之比衛慈稍稍矮一些,但此刻她手臂上的力量卻完完全全禁錮住了衛慈所有的舉動。
“殿下。”陶挽之臉色極不好,聲音也分外低沉,“殿下身體本就欠佳,不能再喝了。”
衛慈看著她,眼眸之中躥著火:“你在命令本宮?”
陶挽之絲毫不退讓:“微臣明白,即便是當朝天子也都敬殿下,愛殿下,殿下是大蒼的金枝玉葉。而微臣不過是小小家臣,的確沒有立場命令殿下任何事。但殿下若是再喝,定會頭疼欲裂,幾日都緩不回來。即便殿下要降罪,微臣也不會允許。”
陶挽之從未這般強勢過,以往的她總是溫潤平和,無論衛慈說什麽她都照做,一張年輕漂亮的臉上總是帶著讓衛慈喜歡的笑意。
就算衛慈有任性的時候,她也會耐心地哄著,寵著,絕對不可能這般蠻橫地直接握住衛慈的手,說著“決不允許”這樣的話。
陶挽之的雙眸在午後的陽光下,平靜、堅定,但那層淚意卻無法隱藏。
衛慈和她的眼神對視了片刻之後,力氣漸漸卸了下去,將酒壺重新放了回去。
陶挽之一滴眼淚忽然落了下來。
“我和長孫胤之間早就結束了。”衛慈說,“應該說,從來都沒有開始過。”
陶挽之忽然抱住衛慈,毫不客氣直接將她摁在了酒櫃前,捧著她的臉便吻。
衛慈身上絲滑的衣衫迅速被她弄亂,白皙的肌膚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陶挽之心裏有一團烈火,已然壓抑了太久,此刻燒得她失去了理智。箍著衛慈纖細的腰,陶挽之將衛慈抱到一旁的矮案上。
矮案的酒盞全部被揮到地上,酒液灑了一地,濃烈的酒味和陶挽之的眼淚一塊兒攪亂了衛慈的心。
狂烈的吻將陶挽之自己吻得氣喘籲籲。
衛慈捏著她的下巴,讓陶挽之麵對著自己。
陶挽之滿臉淚痕,不想讓衛慈看見自己的脆弱,將臉側到一旁。
“這就是我對殿下的覬覦之心。”陶挽之眼淚從漂亮的下巴尖淋淋漓漓,沾濕了衛慈的手指,她努力維持著聲調,讓自己看上去體麵一些,“我想得到殿下。”
“得到我?我不是一直在寵幸你嗎?”
“我要殿下的心。”眼淚並沒有讓陶挽之看上去有任何的弱勢,那雙血紅的眼睛反而增加了她的攻擊性,“我要殿下的身體和心都隻屬於我一個人。”
嘴唇上也染了些陶挽之的眼淚,慢慢流進了衛慈的嘴中。
鹹的,苦的。
“抱我去床上。”衛慈輕輕拽了拽陶挽之有些散開的衣襟。
陶挽之如她所願,照做了。
後背感受到床褥的絲柔微涼,衛慈躺在陶挽之身下,拉著她的衣領,將她帶到自己的唇邊。
意思是,你可以繼續。
陶挽之品味著這個讓她從及笄之年就著迷的女人,渾然忘我之時,衛慈先來了。
陶挽之收緊,喘息愈發沉重。
想得到衛慈身心的陶挽之,此刻被衛慈掌握著身心。
這也是以往她倆的常態。
陶挽之總是在盡心盡力讓衛慈快樂,口腹之欲,床笫之事。
她細心掌握著衛慈所有的喜惡,小心翼翼地陪伴。
衛慈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最終夢想。似乎隻要和她攀上了關係,得到了她的喜愛,後半生便傍上了富貴榮華。
“你們有幾個人是真心待我,我看得出來。”衛慈在第一次見陶挽之的時候,對她說的這句話,陶挽之永遠記得。
“那您看出來我心中所想了嗎?”那是陶挽之不過十五歲,如一顆即將飽滿、成熟的蜜桃。
衛慈看著這位裝出大人模樣的小娘子,笑了:“你在想什麽,與本宮無關。”
陶挽之被羞紅了臉,從此之後便記下了這位充滿魅力又傲慢的長公主。
想要征服她的欲-望,在內心瘋長。
……
“我喜歡你的聲音。”衛慈咬她的耳朵,舉動不停,“給我聽聽。”
陶挽之在她耳邊毫不保留,衛慈也領著她,允許她來。
多年的默契讓兩人同時抵達,陶挽之腰間酸軟,渾身的情緒和力氣都被衛慈吸走了。
衛慈累了,靠在陶挽之的懷中,閉著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陶挽之回想剛才所作所為,太過衝動任性,有些膩煩。
長孫胤若是要回博陵,最苦惱的難道不是衛慈麽?
而衛慈方才說她與長孫胤從未開始,便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明明知道衛慈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還要這麽衝動地強迫她。
陶挽之幫衛慈揉著腦袋上的穴位,想要補償她。
衛慈靠在她的懷裏,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所說的話很平穩、清晰,衛慈並沒有睡著。
被突然握住,陶挽之還以為自己的舉動被厭煩了,心裏正在打鼓,卻聽衛慈說:
“你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事物,並沒做錯,沒有諂媚的必要。”
看著衛慈平靜的臉龐,陶挽之問了一個很早以前就想問的問題:
“你和長孫胤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嗎?”
這是衛慈的心結。
而心結唯有說出口,才能真正解開。
但這件事關係衛慈的尊嚴,她一直緘口不提,陶挽之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可陶挽之太想知道了,太想知道完整的衛慈。
衛慈緩緩睜開眼睛,眼眸中的光有些閃爍。
沉默了很久很久,衛慈雙唇緩緩張啟,對陶挽之說:
“其實是我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先帝,也連累了承燦。我隻是對某個答案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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