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後欲亂
此時,院子外麵圍了不少人看西洋景,指指點點嘰嘰喳喳。女記者反應很快,這樣繼續下去不但采訪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反而會在老百姓中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她提議道:“我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可以嗎?”自己絞盡腦汁卻半天說不到點子上,許鍾已經感到索然無味了,但看在女記者的“芳容”及一萬元獎金上,他還是勉強答應了。青雲觀是典型的磚石土木結構,屋舍飛簷翹脊、鉤心鬥角,院裏一碼子水磨青磚鋪地,打掃的幹幹淨淨纖塵不染,但見古木森森、藤蘿如蓋,輕風徐來,令人暑氣頓消。青雲觀一連三進院子,前院為道場,中院住人,後院是花園之所在。許鍾直接領著兩人進了後花園,那裏有現成的藤椅石幾可供人小憩。石幾旁是一小塊方塘,塘水清徹見底,裏麵水草嫋嫋,苔滑石涼,十幾尾錦鯉恬然其中。岸邊遍植藤蘿修竹奇花異草,其中許多都是藥花兩全的植物,其中最壯觀的還是蘭圃中那幾百盆搖曳多姿,活色生香的蘭花了。躺在椅子上可以看到院外青雲瀑布飛流直下,一時間,花香、水氣、鳥鳴、瀑聲一齊營造出一種令人陶醉的寧靜氛圍。女記者頭枕椅背仰麵看著天上緩緩而過的白雲,不禁一聲輕歎:“好地方啊!到了這裏,忽然感覺時間都停止了。”“好地方!”男記者搖頭晃腦道:“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樂而忘返。”許鍾沏了兩杯茶過來,正好聽見他這句話,不禁撲哧笑了起來。“笑什麽?”男記者不解。許鍾放下茶,坐在旁邊的藤椅上,懶洋洋說道:“不能說,一說就是錯。”“嗯?”女記者露出頗感興趣的神色來:“願聞其詳。”許鍾搖搖頭淡淡一笑,“鳶飛戾天也好、經綸世務也罷,本身沒什麽。按照佛家的話說無非都是紅塵中的虛像而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存在好與不好,隻有喜歡與不喜歡。不喜歡可以閉上眼睛,也可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如果像他那樣說出來就不好了。”“怎麽不好?”“嗬嗬,既能說出來,說明你很向往鳶飛戾天,很在意經綸世務,嘴上卻偏偏說什麽望峰息心、樂而忘返,這樣一來反而落入俗套。”男記者分辯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我知道,誰說的都一樣。”許鍾擺擺手:“你看那些蘭花,不以無人而不芳,那是一種真正的王者之香,而王者之香是不需要語言來畫蛇添足的。這便是道家所謂的清靜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女記者抿嘴一笑,卻是笑而不語。這個許鍾太有意思了!明明詞鋒甚健,卻偏偏采訪不下去。剛才聽到一萬元獎金時眼睛裏幾乎要冒火,而眼下這番話卻說得脫塵拔俗,清高得不可一世。既然清高不俗,就應紅塵堪破清靜無為,他卻西裝革履滿麵春風,一雙不安分的眼睛嘰裏咕嚕轉個不停……她故意玩笑道:“小道長之言令人聞之脫俗,不過小道長豐姿神鬢春風滿麵,似乎還在三界之中。”許鍾聽出話中的譏諷之意,臉上不由一紅,強詞奪理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和師傅一向懸壺濟世,不入紅塵也入了紅塵,跳出三界外仍在五行中。出家人慈悲情懷,濟世為本、清修是末,豈能舍本而求末?況濟世即是清修,豈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女記者不得不佩服他的言辭犀利,擺著手笑吟吟道:“跟你開個玩笑。”“我的心是一麵鏡子,來便來、去便去,不留一點影子。”許鍾轉而笑道:“我也是玩笑,我沒皈依,算不得出家人,那些清規戒律對我無效。”男記者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破綻,一語雙關道:“說了半天,原來你也是俗人一個。”“普天之下,莫非俗人!”許鍾知道,這是男記者借機報複自己哩,遂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此俗非君俗。”這實際上也是一句雙關語,一字不改,卻把“俗氣”的俗偷換成“塵俗”的俗,意思大不一樣,最後一句更是毒辣,等於在說男記者很俗氣。男記者自取其辱,女記者不禁風擺揚柳似的爆笑起來。沒有外人圍觀,女記者幹脆放開手腳,一句一句教許鍾回答自己的提問,采訪很快便圓滿結束了。於是賓主皆歡。看看天色尚早,許鍾挽留美女記者在觀中用飯,女記者歡呼雀躍,男記者卻有些勉為其難怏怏不樂的樣子。許鍾也不鳥他,三下五除二從後麵的桃花潭中捕來十幾條白條魚和半斤溪蝦,就手在潭邊掐了幾把蘆蒿,路過竹園時刨了一堆竹蓀。不大工夫,飯菜擺上石幾。菜有清蒸白條、油煎溪蝦、素炒蘆蒿、竹蓀炒幹筍,另外還有一碟醋泡山蒜、一碟醃山蕨;主食是小米稀飯、小花卷;佐餐飲料是觀裏自釀的青梅果酒。菜原料多是現捉現采現食,水為天然之泉,魚蝦的滋味自然非比尋常,至於蘆蒿和竹蓀那種天然的甘美清香更是令人食指大動。來自縣城的兩位記者平日很難吃到這樣純天自然的東西,一嚐之下連呼妙哉。但見他倆運箸如飛筷如雨下,一壇果酒頃刻告罄。女記者此時已略帶醉意,舉著杯子還向許鍾要酒喝。許鍾急忙勸道:“這酒後勁大,二位重任在肩,隻可小酌而不可放量。改日有閑時我請二位痛飲,不醉不歸,今日就算了吧。”“我還要喝嘛,”女記者此時麵色微酡、雙眸如醉,扭動香軀嬌嗔一聲:“當年曹孟德與劉玄德青梅煮酒論英雄,今天難道隻有青梅而無英雄?”“不是……”許鍾有點為難,“不是我小氣,你們沒喝過這種酒,曾經有人醉得三天不起……”“哥們,別太小家子氣了!別說你這點青梅果汁了,衡水老白幹我一頓一斤。”男記者一拍胸脯作粗獷豪爽狀,然後指著女記者道:“她,許子衿,你去縣城打聽打聽,縣上有名的,放你一百二十個心
!你隻管拿酒就是。”兩人明明都已醉態萌發,卻口口聲聲豪量。許鍾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又拎了一壇果酒過來。又一壇果酒下肚,兩記者頓時原形畢露。“天生……我才必……必有用……千金散……散盡……還複來……”男記者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反反複複嘟囔道:“天生……我才必……必有用……千金散……散盡……還複來……”女記者則軟綿綿靠在許鍾身上,胸前一雙傲人的雙峰緊緊壓在他的胳膊上,櫻唇幾乎粘在了他的耳朵上,聲氣咻咻對他說道:“我叫許子衿。”許鍾點點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叫許子衿。”她還是那句。許鍾還是點點頭:“好名字!”過了一會兒,男記者伏在石幾上呼呼大睡過去。醉夢之中,他還不忘了吧嗒著嘴叫嚷“天明生我才必有用”。不大工夫,口中的涎水便在他自己的腳下匯成一條小水窪。女記者還在喋喋不休:“我叫許子衿。”許鍾望著醉成一灘軟泥巴似的女記者,苦笑一聲,“我說酒勁大,你偏不信。”“討厭!”女記者嚶嚀一聲,“我叫許子衿嘛……”這一聲嬌嗔,讓許鍾凡心大亂,回頭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男記者,暗中一笑,別有用心的攙起許子衿說道:“我送你回房中躺一會兒?”進到房內,許鍾頓時膽大起來。他把許子衿放倒在自己的鋪上,然後毫不客氣地撲上去緊緊貼著她躺下,一雙手趁機在她身上輕薄,嘴裏繼續誘導:“記者姐姐,你結婚了沒有?”對於城裏人,特別是城裏女人,他真的看不出年齡來。所以輕薄歸輕薄,他一時倒也不敢過分造次。他怕這個許子衿萬一還個黃花閨女,自己不分青紅皂白便辣手摧花,萬一她一會兒清醒過來翻起臉叫起真來,自己這個強奸犯便難逃法網。當然了,若是已婚的熟婦就不一樣了,她們和古月一樣,一般沒有那麽多禁忌。他嘴裏呼出的熱氣弄得許子衿耳朵直發癢,她醉態可掬的扭著身子嘻笑道:“嘻嘻……好癢!”三扭兩扭,她便扭進了他的懷中。她穿的是短款衣裙,衣料都是夏季那種輕質麵料,柔軟誘人的身體在酒精的烘烤下散發出騰騰熱氣,誘人的熱氣透衣服源源不斷滲進了他的皮肉裏,許鍾哪裏還能把持住自己?“哪裏癢?”他的手絲毫不停,熟練的在她身上各處運動。見她並無反感之意,他便乍起膽子撩開她的裙子把手伸了進去。“渾身……渾身都癢。”許子衿扭了一下身子,盡管她看起來醉得不輕,但是語言能力卻保持的基本可以,這也許和她長年從事的記者職業有關。許鍾陰險笑了起來:“我給你撓撓?”“撓撓……就撓……撓。”直到許子衿反客為主,許鍾才算徹底明白過來:人家原本就沒醉,是自己醉了!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都被這個女人左右著,自己不過是她的俘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