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略施援手
何建軍不買他的帳,道:“你放假跟我沒關係,我隻想告訴你,許縣長找你。”
“許……縣長?”
在張課設心中,許鍾始終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那一次從天而降、屁滾尿流,必將會是刻骨銘心。
聽到許鍾找他,他心房就是一縮:“他找我幹嘛?”
何建軍回答的倒也光棍:“不知道,他現在就在你部門的門口。”
“他……他想幹什麽?”
“不知道!”
“我是縣誌辦的,跟他沒有直轄關係,他管不到我。”
何建軍笑了笑:“許副縣長主管文化旅遊,正好隻管你縣誌辦,我奉勸你,盡快過來。”
張課設看了眼表姐,可憐兮兮道:“那小子又找我,陰魂不散的,不知道想幹嘛!”
李紅梅越發看不起自己這個表哥:“怕什麽,光天化日,他還能再無緣無故打你。”
“那你讓我去?”
“趕緊去,說不準有什麽正事。”
“行,我就去看看,我也不信,他再敢動手,我就跟他拚了。”
張課設還沒走出門,就聽見馬鳴羽輕飄飄道:“你想死,盡管跟他拚,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接著是表姐的嗬斥:“明羽,怎麽說話呢!”
張課設搖搖頭,驅車向縣政府行去。
收了手機,何建軍依舊咬牙切齒。許鍾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道:“何大秘,誰惹你生氣了,我怎麽聽著你說話都帶著濃濃的殺氣,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還不是被你氣的。”
何建軍沒好聲氣道。
許鍾搖搖頭:“也就是我脾氣好,你說哪個秘書敢對領導這麽說話的,不想幹了。”
何建軍被他氣得牙根癢癢的,許鍾適可而止道:“今天這件事我做的欠考慮,不過有些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何建軍沒想到許鍾會道歉解釋,心裏一下子舒服多了。
不多時,張課設就到了,他麻利的下了車,就一路小跑過來,臉上還帶著些許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許鍾朝何建軍道:“你忙你的去吧!”
何建軍眉頭皺了皺,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課設道:“許縣長,您找我?”
許鍾點點頭:“開門吧!咱們進去說。”
走進張課設的辦公室,裏麵有三張老式的書桌,黃色的漆麵,很懷舊的那種,木質靠背椅,也是極其簡單的那種,目前,還有一個桌子備用。
在張課設的桌子上,擺著一台不知道是奔幾的電腦,反正是十五寸飛利浦的球麵顯示器。
三麵靠牆從下到下都是書架,擺放著數以萬計的書籍和文件,當真可以用汗牛充棟來形容。
看到張課設現在的處境,許鍾心中微微有些不適,不過,當想起這廝公車私用,撞了老鄉的奶牛後,居然不管不顧,揚長而去的時候,許鍾那點微微的同情早就不翼而飛了。
接過張課設端來的一杯茶,許鍾公事公辦道:“我想要關於棲鳳鄉的資料。”
“你稍坐,我這就給你找。”
看到張課設爬上布滿灰塵的人字梯,在書山紙海中無休止的翻騰,許鍾實在忍不住了:“你的電腦裏沒有?”
張課設一鼻子塵土,回頭看了眼許鍾道:“尚未錄入。”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太髒。”
許鍾看了一眼張課設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哎,找到了!”
張課設大喜過望,沒在意,吸了一點灰塵,接著就是一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啊……”
由於動作過大,人字梯向後傾倒下來,兩米多高,站在最高處的張課設掉下來也不是鬧著玩的。
張課設雙手死死抱著人字梯的邊框,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切靜止了,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隻手牢牢抓住了傾倒成四十五度角的人字梯,而人字梯還承托這他一百五十斤重的身子。
這一刻,張課設震撼了,場麵短暫的定格之後,張課設咬了咬下唇,艱難卻誠懇地道:“謝謝,許縣長!”
許鍾麵無表情:“下來吧!”
張課設“哦”了一聲,跳了下來,將資料遞了過去,許鍾接過卷宗,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下來道:“這裏麵該收拾收拾了。”
“哎!”
望著許鍾離去的背影,張課設抿了抿嘴,情緒有些複雜。
回想剛才的一刹那,鑄鐵的人字梯也有五十多斤,上麵還站著自己,少說有二百斤的樣子,許鍾居然單手毫不吃力的托住,這份臂力讓張課設無比的震撼。
其實,張課設很清楚,他震撼的不是許鍾的臂力,而是許鍾能夠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這說明許縣長也不是十分操蛋的人嘛!
許鍾卻是不知道,自己一個本能的反應,卻化解了一段小人物的仇恨,雖然他不介意,不過,同樣是被惦記,沒有人是願意被人記恨住的。
許鍾回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那幫常委剛剛結束例會,三三兩兩從裏麵走出來,馬文才和張武昌都是包含深意的看了許鍾一眼,卻都沒有說話。許鍾朝大家點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有個別常委心裏就泛起了嘀咕,難道許鍾解決不了幾天後的問題,現在已經心灰意冷,常委會都懶得參加了。
聯想起許鍾剛剛進入辦公室時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人覺得越想越有可能。
當然,有這些想法的,都是不太了解許鍾的人。
青羊縣國土資源局。
局長趙永自從許鍾離開後一直心緒不寧,到了午飯的飯點,他都沒有吃飯的意思。
手機鈴聲的突然想起,居然將他下了一大跳,正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看了看來電顯示,趙永按下了接聽鍵:“說話。”
“問題有些麻煩,已經查到兩人的身份,一個是副縣長許鍾,一個是他的秘書,何美鬆的兒子何建軍。”
“什麽?”
趙永悚然而驚,“怎麽會是他們?”
“毫無懷疑,這兩個人很謹慎,居然知道誤導我,可能有所圖謀,你要小心。”
趙永在沉默中落下手機,暗暗自責:“我怎麽這麽糊塗,連自己頂頭上司都認不出,這麽低級的錯誤又怎麽會犯。而且,他似乎已經知道礦區的事。”
趙永立即又播出一串號碼,那邊很快有人接通道:“舅,怎麽了?”
“礦區怎麽樣?一切還正常吧!”
“正常,不過,聽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有暴雨,可能發生泥石流,我想給曠工放兩天假。”
“亂彈琴,現在產量這麽低,怎麽可以放假,沒事,天氣預報怎麽會準,棲鳳山是寶地,什麽時候發生過泥石流。”
“我聽舅的。”
趙永提醒道:“最近可能有人盯上咱們礦區了,你多增加一些明崗暗哨,決不能在出現上次讓記者摸到跟前的事。”
“知道了,舅!”
“行就這樣吧!”
放下手機,趙永搖搖頭,最終還是播出又一個電話,他知道,他絕對逃不過一番苛責。
“又怎麽?”
深沉的聲音顯得異常不耐煩。
“我……今天調查我的是新任副縣長許鍾。”
“是他。”
聲音頓了片刻後道:“是他就有些麻煩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他救過市委書記高瑞國女兒高曉雨的命,還救過軍區政委張德功的命,還是省委書記徐天南的準女婿……”
每聽一句,趙永的內心就抽一下,即使自己底子幹淨,以今天自己對待人家的態度,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怎麽辦,我今天把他得罪慘了。”
“放心,任何人敢堵咱們的財路,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我們不是為了求財嗎?”
“你怕了?在你心中,還是認為他許鍾的命比那些礦工的命精貴。”
“我……”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事,看好自己的地盤,隻要他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用擔心,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
許鍾翻看了關於棲鳳山的所有卷宗,又上網查了查,匆匆在機關食堂吃了點,就驅車上路了,他要去棲鳳山實地看看。
上車後習慣性打開收音機,裏麵正在播報天氣預報。
女播音員道:“因為強熱帶風暴的影響,我縣局部地區在今天傍晚將迎來強降雨天氣,同時會伴有七到八級大風,請有關部門做好應對惡劣地質災害的準備。”
許鍾眉頭皺了皺,馬上到中秋了,怎麽還會有這麽惡劣的天氣?
距離市政府不遠有一處老街,因為已經被劃定為拆遷的範圍,所以基本沒有人。
許鍾駕駛浙普桑,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女人橫在車前,女人一臉痛苦之色,長得似乎還不賴,此刻的病態美,倒有些像西施捧心的模樣。
現在的許副縣長是非常關心自己治下的老百姓的,他立刻停了車,然後下車,問道:“你怎麽了?”
女人道:“我低血糖,你扶我一下。”
許鍾眉頭皺了皺:“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太麻煩了,也好!”
許鍾剛剛扶起女人,就看到一個紅點落在女人的肩頭,同時,許鍾也敏銳的感受到那一絲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