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情況
站在孤兒院大門外,邵章按響門鈴,拿出警察證。
“你們是?”看門的大爺要不是見到救護車,麵對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心裏直打鼓不敢開門。
“警察,案件調查請配合。”邵章出示證件。
大爺戴上老花鏡看了又看,不像是騙子,朝屋子方向喊了一聲,邊把門打開。
三輛車開進院子裏,邵章對一臉不解的中年婦女說:“把孩子們都叫來,一個不能少,進行體檢抽血。”
“體檢是好事,可這都下午了,早飯和午飯都吃過了,抽血有用?”王欣和另外兩個人負責照顧孩子,打掃衛生做飯的另有其人,整個孤兒院不大,孩子三十二個。
“沒關係。”邵章問,“新通集團捐贈的藥品都拿出來,還有每年生病住院領養死亡等等記錄,拿給我。”
“這些單據憑證都在院長手裏。”王欣沒有權力隨便拿,“我打電話問問。”
“院長人不在?”邵章狐疑。
王欣撥通手機號碼:“去京裏了。”電話剛好接起,向院長說明眼前情況。
“電話給我,我和院長說。”這個時候去京裏,邵章懷疑的火苗高漲。
“院長,旁邊的警察要和你說話。”王欣得到指示把手機遞過去,“我去叫孩子們過來,順便把倉庫裏的藥搬來。”
邵章開門見山問院長:“什麽時候去的京裏?有什麽重要的事辦?”
虧了王欣簡明扼要說了警察來意,多少猜出點苗頭,一上來就被這麽問,院長不禁懷疑是不是上了警方的通緝名單?
“新通集團倒了,後續對孤兒院的資助需要再找人,前期與衛言的合約沒到期,趕著找律師盡快解除。”院長道出出差目的。
院長:“你要的東西在我辦公室的書櫃下層,沒有上鎖可以拿。”
邵章讓隊員去找,順便看看孤兒院裏有沒有鬼存在,問問孩子了解情況。
“最快明天晚上回來。”院長問了句,“衛言送來的藥是不是……”
“還沒送檢,一切未知,有事電話聯係。”邵章也僅僅是猜測,需要進一步驗證。
院長聽了心緒不寧,總覺得要出大事。
三十二個孩子由大到小排成兩列,醫生測量身高體重最後抽血,最小的孩子四歲。
王欣帶著人搬了四大箱剩下的藥,“這一箱有好心人捐的,剩下的全是新通集團送的,單據和用掉的量我都有記錄。”小本本翻開遞給警察。
隊員清點藥品,合對本子上寫的數量,箱子搬到車上。
“新通集團負責運送東西的人,知道電話多少?”邵章問。
“電話有,這幾年陸陸續續換了五個人。”王欣翻了自己的手機,“這些。”報給警察看,上麵都有標注。
邵章記下電話號碼,“最後來送貨的是哪個?”
“東西和錢都是半年送一次,錢直接打在院長開通的公用賬戶上,貨物雇車運來,一送就是一卡車,吃的用的全都有,清單我找找,人叫什麽不太清楚。聽司機稱呼對方姓張。”王欣指了指最後一個電話號碼,“好像是這個,不過打不通。”
“什麽時候打的?”孤兒院東西用完了?還是問新通集團要錢?邵章腦子裏思緒有點亂。
“新通集團不是出事了?”王欣天天看新聞知道這件事,“原本上個月月底該送貨的,大家都猜估計沒戲,院長試著打了電話,沒打通,給前麵四個人打過去問,都說已經辭職不管事,這才去的京裏。”王欣回去找單據。
看著一大長串單子,邵章問:“每次的貨都差不多?”
“對,基本上一樣,藥品的數量會有變動,像一些軟糖類的維生素會加量。”王欣如實說。
“送貨的人有說什麽?”邵章開了錄音筆,以防記性不好漏掉消息。
“一般送完貨司機師父幫著卸車,沒別的事就走,聽院長說聯係人有正經工作,送貨隻是順便。”
每個孩子抽一管血,上麵用便簽寫上名字貼好,擺到架子上。
隊員找到孤兒院一些資料,拿給邵章。
邵章大致翻了翻,找到兩張死亡通知單,抽出來問王欣:“知道這兩個孩子什麽情況嗎?”
王欣是孤兒院成立以來的老人了,一看名字就知道是誰:“一個是先天腎功能不全,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發現時沒多久就死了,另一個是心髒有隔膜,供血不足大腦缺氧,來了沒兩天送醫搶救無效死亡。”
大體上看來都屬於正常死亡,具體還得到醫院查一下,邵章收起資料:“這些我帶走,有問題會再來。”
王欣問:“孩子們的檢查結果什麽時候出?”
“最快三天,血液這一項查的多,以防萬一。”邵章留了電話號碼,“有事直接打給我。”
“好。”王欣看著三輛車開走,心懸到嗓子眼,“不會真出事吧?”希望院長快點回來。
隊員負責開車,邵章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翻看資料。
“孤兒院裏走了一圈,感覺不到鬼氣。”隊員試過用符沒反應。
“陰氣一類的東西有沒有?”邵章打電話給外勤人員,幫忙查一下醫院裏關於送醫的孤兒記錄。
“沒有,很幹淨。”隊員問,“會不會太幹淨了?”
“不至於。”誰也說不準,邵章從頭翻到尾,“沒有一個收養記錄,奇怪?”
隊員:“也可能是孩子太大,有記憶難管教,一般人家收養都會挑小的,基本上選擇女孩居多,安靜又漂亮長大了還不用花太多的錢,男孩就不一樣了,買車買房是必須除非不結婚,難免會遭鄰居說閑話,收養的沒有親生的好等等,諸如此類閑言碎語。”這些年養孩子成本水漲船高,自己生的尚且顧不過來,誰會去收養孤兒。
“除了個別身體上不可挽回的原因想要孩子,要麽找知根知底的人家,要麽找親戚家的,也多是女孩,孤兒院這種不夠了解的,怕領養到有病外表看不出來的孩子,後續麻煩事會很多。”隊員說,“孤兒院經費有限,不可能來一個就送醫做全麵體檢,有些遺傳病不到年紀檢查不出來。”
“你說的對。”每個孩子的信息中添寫的年齡很少有三歲以下,死了的不算在內,邵章見過辦領養手續,非常的繁瑣,還得接受為期一年到兩年的家訪。
回到局裏,邵章把負責送貨的電話給了越成、張冬,“打電話確認一下。”帶著血液和藥品送到檢驗科。
檢驗科的人忙起來,一半人負責血液,一半人負責藥品。
邵章特意切換了白瞳,掃過裝血液的玻璃管,沒有發現可疑的物質。
由於藥品全是片劑和軟糖一類,邵章看不出異常。
越成給邵章打去電話:“最後一個送貨的電話號碼查到了,是之前案件中跳樓的那位。”
“確定?”邵章略吃驚,從化驗室出來,找了個角落聽電話。
“已經從號碼通信方獲取到資料,比對局裏近期接手的案件,發現確實有這麽個人。”越成查到後嚇了一跳。
“送貨之前人還在新通上班?”邵章心跳加快。
越成說:“對,人沒離職去送了一次貨,孤兒院那邊確定不了送貨人的原因,電視上不會打出跳樓者全部信息。”
推斷說得通,人死了與旁人無關,一般向社會公示的內容用張某某代替,而且當時案件牽扯到衛言,並沒有大肆報道。
越成接著說:“送貨不代表什麽,衛言本身就和孤兒院簽訂資助協議,用公司的人跑腿很正常。”
邵章知道白激動了:“其他人有沒有知道內幕的?”
“有。”越成接著說,“姓李的說跳樓男是在接手衛言的東西後得到重用,從小職員調到人事部,這個消息其他三個人也知道,為老板跑腿曾經聚過一回,酒後吐真言。”
“東西?什麽東西?”邵章一下子聯想到,那件丟失的古董。
“不清楚,問過都說跳樓男不願提。”越成從其他地方著手調查,無果。
檢驗科的人拉開門叫:“邵隊,來一下。”
邵章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讓越成查一下其他線索,掛斷電話。
“有結果了?”邵章心髒收緊,就怕是壞消息。
“腎髒的指標飄紅,我以為是個別人有遺傳病,或是後天飯菜沒營養等等因素造成,等所有結果出來,全都有腎衰風險。”檢測員捏了捏眉心,“預估可能是吃藥吃的。”
藥檢人員插話:“去掉前麵兩個字,軟糖中有風險物質,加重腎髒排除毒素的負擔。”
“其他藥都能貨對上版?”邵章指瓶子上寫什麽藥,裏麵就是什麽藥,沒有遭遇額外增加?
“儀器檢不出來,我不能說一定就沒有摻別的東西。”檢測員說,“最好找另外一家機構化驗看看,再就是陰差那邊問問有沒有頭緒?”
自從上次羊胎盤素裏有黑頭發,檢驗科的人哪怕無神論,都會保持懷疑態度,擔心檢測結果會出漏洞。
“行。”邵章有認識人,立刻聯係另一家專業機構,拿走一部分藥和血液。
開車過去送,邵章決定留下來等結果,其他事交給隊員。
加班加點忙了一個晚上,天亮所有檢測出了結果,邵章開口第一句話:“風險物質檢出來了?”
檢驗員遺憾的搖了搖頭,遞過去檢測報告讓邵章看。
兩份檢測單放在一起,結果分毫不差完全一致,白白浪費一個晚上,一無所獲。
“儀器的原因還是資料庫不全?”邵章盯著報告問,“兒童腎衰能活多久?”
檢測員說:“你說的都有關係,兒童腎功能不全嚴重需要透析,這樣的病也就十幾年。”
邵章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上報領導要求盡快徹查衛言這些年來資助過的孤兒院,全麵大體檢,看是不是一樣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