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進宮
餘皖是一路在內心裏飆著髒話回到自己住處的。
天亮後他和沒事人一樣去上班，想了想，最後還是提前給韓卜遙打了聲招呼。
“什麽？！你要辭職？！”韓卜遙剛喝了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就全噴在了餘皖臉上。
餘皖裝作淡定地抹了把臉，然後立馬嫌棄的跑去找水龍頭。韓卜遙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尾隨著他，等到餘皖擦幹臉後，才抑製著自己將要噴湧而出的怒氣，粗聲粗氣道：“你小子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餘皖深吸了口氣，他在打算要告訴這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他會有多生氣了，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是兄弟我不給你麵子，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攤上事兒了。”
“難不成穆紛煬又派人了？”韓卜遙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餘皖搖搖頭：“這倒不是。不過具體的我也不能跟你說，我隻能告訴你，我現在進入了一家性質比較特殊的公司，人家有保密協議，違約後果很嚴重的。我連我老娘都不敢說，所以兄弟你就多擔待點吧。”
“性質特殊？有多特殊？你丫別告訴我你是去做傳銷了。”韓卜遙麵色不善，似乎是他隻要承認就要把他送到治安局接受人民的製裁。
餘皖翻了個白眼：“咱倆認識多久了，你看我像是那種幹不正當營生的嗎？”
“誰知道，不是有誰說過知人知麵不知心嗎？”
“靠，你寧願相信一個連名字叫啥都說不出來的人說的話，也不相信我這個對你報以全身心信任的哥們兒？我……我真是對你失望透了！”餘皖作捂心狀，表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不可修複的毀滅打擊，滿臉那可憐的賤模樣加上浮誇的演技，真是讓韓卜遙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他一字一頓道：“全、身、心信任？”
餘皖捂住自己瘦的跟雞崽兒一樣的身體：“先說好，我不出賣身體的。”
然後他又捂住自己的左胸口：“這玩意兒有病，你拿去了沒好處。”
韓卜遙無語了，開口道：“原來你有心髒病，以及想要出賣靈魂的意願。”
餘皖：“……”
一番插科打諢之後，氣氛總算和諧了一點，韓卜遙隨便拿了個蘋果咬了口，問他：“真決定了？”
餘皖眼珠子緊緊盯著缺了一口大紅蘋果，邊咽口水邊嗯了一聲。
後麵突然傳來一個同事的聲音：“韓主管，那顆蘋果是樣本……”
“嗯？你說什麽？”韓卜遙跟沒聽到似的又咬了一口，語氣還隱約有著那麽點威脅的意思，於是餘皖又咽了口唾沫，而身後的人已經看情況不對迅速跑開了。沒多久這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餘皖眼睜睜地看著韓卜遙將那隻紅豔豔的蘋果一口一口的啃咬幹淨。他幽幽道：“如果你是白雪公主就好了。”
韓卜遙抹了抹嘴巴：“我不敢指望，隻要我女朋友是白雪公主我就滿足了。”
餘皖咬牙切齒：“其實以你的身高，充其量就是小七。”
“小七是誰？”韓卜遙麵露疑惑。
餘皖冷笑：“排名第七的小矮人，簡稱小七！”
“那他們應該感謝我拉高了他們七兄弟的平均身高線，走吧，下班了，去吃飯了。”
“你請客？”餘皖拉起笑臉。韓卜遙也對他笑了笑，臉上的神色倏地轉淡：“做夢。”
“哼，小氣鬼！”
下班的時候太陽還沒落下，餘皖感受著陽光的餘暉，眼角撇向視線上方的高樓，夕陽下，那些建築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很美很漂亮。
“啊~~果然是這段時間的溫度最舒服啊。”
“啊什麽啊，叫魂兒啊？”韓卜遙走在前頭，有些不是滋味兒，盡管餘皖對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是輕鬆的，但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人了，總感覺事情的背後或許是他本人都沒辦法的無奈。作為一個朋友，他能做的好像也隻能是相信他，唉……這結果可真不是滋味。
餘皖嘿嘿笑道：“累了一天了，還不讓我好好放鬆一下啊。咱們吃什麽啊，大排檔？”
“牛肉麵，十塊錢一碗的，夠意思了吧。”
“你的小氣就堪比那孫悟空的毛，又細又短。”
“多謝誇獎，孫悟空是我偶像，他的反抗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餘皖無語了。
最後韓卜遙沒有請他吃十塊一碗的牛肉麵，而是十二塊一碗的蘭州拉麵，邊吃他邊道：“你別看不起這十二塊錢啊，實際上我雖然漲工資了，但還不得省錢留著養家娶媳婦兒啊，而且咱們要把九州人的節儉精神發揚光大，再說了，這拉麵也挺貴了好吧，你得知足，知足常樂知道不？”
“得了吧你，別把摳門當借口。”餘皖狠狠地吸了口麵條，憤道：“告別飯怎麽著也得隆重一點吧，我連口飲料都沒得喝。”
“我要喝就喝酒，不過誰叫你不會喝呢，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餘晚眯眼道：“你信不信我能喝你一百塊的可樂。”
“三塊錢一瓶的？”
“……”那不得喝死了。
韓卜遙見人逗得差不多了，招了招服務員，拿了一瓶白酒，倒在小杯子裏也就兩杯的量，他示意餘皖拿起酒，說道：“哥們兒，既然你想做什麽自己都決定好了，我這做兄弟的就隻能支持你，不過你以後要是有啥困難，隻要我能幫得上，一定幫你，來，是男人就幹了這杯。”
餘皖頓時臉上一熱，不要這家夥是來真的了啊，趕忙舉起自己的杯子，跟對麵碰了一下，也鄭重的開口道：“你放心，我要是真混不下去，肯定來投奔你。”
韓卜遙嘴角抽了抽，這人能不能有點出息。在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表決心充滿奮鬥力要勇往直前的麽？
餘皖道：“其實，如果時間能從來一次，我估計我還是得經曆這些事兒。你也知道我性格，唉。”餘皖說著重重的和韓卜遙碰了下杯：“放心吧哥們兒，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餘皖都不會忘記你的，來幹了這杯，讓你也看看我到底會不會喝酒。”
答案是，餘皖當然不會喝酒，當晚他是被韓卜遙連拖帶拽送回家的，因為隻喝了一杯劣質白酒的他，已經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整個過程韓卜遙黑著臉任勞任怨，餘皖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臉上多了一個不甚清晰的巴掌印。至於是誰打的，他還真沒什麽印象。
發了會兒呆，餘皖感到口幹舌燥，正準備接杯水喝，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隻是他剛拿起手機對方就掛了，隨之而來的是一條短信，韓卜遙發過來的：我已經幫你辭職了，兩天的工資在桌子上。
餘皖摸了摸鼻子，果然出門兒靠朋友這句話沒錯，這韓不要簡直就是九州好兄弟啊。
餘皖喜滋滋的將那二百一十塊錢揣兜裏，灌了口水，泡了碗麵，吃飽喝足就去前天去的那個“公司”去了。
循著上次的流程，餘皖準確認出了那棟大樓，跟那天晚上的經曆相比，他覺得還是白天沐浴在陽光下的建築比較正常些。
正門一進來就是一部電梯，餘皖深吸了口氣，摁下了樓層。
在看到那個麵無表情的冷麵“男”的瞬間，餘皖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太特麽巧合了，無巧不成書啊！
意識到自己將來要和這類人成為同事，餘皖覺得自己還是打一個招呼比較好，於是沒急著出來，幽幽舉起了手，極力克製著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劇烈的心跳，顫顫道：“嗨……?”
冷麵男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隨後便進了電梯，順便將餘皖一腳踹了出去。之後樓梯便蹭蹭蹭地往上走，餘皖盯著上麵的數字，看到那個鮮紅的18後，渾身沒忍住抖了抖。
他這會兒所處的樓層是第十層。說起來，其他的樓層他還沒去過呢，這層看上去應該就是李勄琤這個隊長的辦公區域。
餘皖跟著記憶中的路線，路上他沒再遇見什麽奇怪的人，很快就到了李隊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門自己就開了。餘皖進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李勄琤隔空打開的。
“來了？”李勄琤正躺在搖椅上，臉上搭著一本翻開的書，如果不是剛才見識到了這人的本事，餘皖會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板。
“嗯。”他乖乖點了頭。
聞言李勄琤把書拿下，看了他一眼後，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道：“昨天你走的急，把這件事忘了。”說著他遞給餘皖一根牙簽，笑道：“有時候我還是挺喜歡物理攻擊的。”說罷不等餘皖接手，直接紮向了餘皖的右手食指。還下了大力氣，餘皖頓時一陣肉疼，特麽的老板故意傷害員工，要不要負責醫藥費啊！
沒等他抗議，李勄琤已經將他帶血的手指摁在了文件上，他道：“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簽訂協議，昨天隻是逗你玩的。”
逗你玩的……
餘皖腦子裏循環播放著這四個字兒。
逗你玩的……逗你玩的……
逗你麻痹！特麽坑爹也不帶這麽坑的啊！連環坑啊！這該死的異門為了坑人連臉都不要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