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孤兒院

  媽媽走了，媽媽走了。


  陳乾默默地念叨著，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他總想讓媽媽以他為傲，總想著為弟弟妹妹們做些事情，可是，這些年混的很不如意，他沒臉回來，沒臉見媽媽，也沒臉見弟弟妹妹們。


  可是，媽媽等不及自己發達，她走了。陳乾自己感到為什麽這麽傻，媽媽那樣疼他愛他，難道就是要看到一個成功的自己嗎？媽媽一走，留下無盡的遺憾，無盡的痛苦。


  他來到兒童村三號家庭，耳朵邊還響起媽媽故意念成“三好家庭”。媽媽沒有孩子，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兒童村的這些孩子，讓陳乾享受到媽媽的愛和家庭的溫暖。很長時間，陳乾一直把兒童村三號樓當成自己的家。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媽媽，就是三好家庭。


  站在三號家庭外麵，透過窗戶朝裏麵看，一切是那樣的熟悉。可是，裏麵的人，已經一個都不認識了。一個年輕的媽媽，抱著一個小女孩在搖晃，女孩枕著媽媽的手臂睡著了，媽媽也打著盹，多麽恬靜幸福的畫麵。這多像自己的媽媽當年的情形。物是人非的感歎，讓陳乾淚流滿麵。


  陳乾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心都被掏空了，失魂落魄往外走。忽然聽到熟悉的曲調：“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管風琴伴奏下，童聲的合唱，是那樣的清脆悠揚。


  這是陳乾走後，兒童村新建的一個小禮堂，一個年輕的老師帶著一群孩子在練習。這是媽媽最熟悉的歌曲，童年時，經常當做催眠曲，唱給自己和弟弟妹妹們聽。


  陳乾不由得呆了，他坐在小禮堂門口的台階上，聽著他們一遍又一遍唱著，不自覺地和著節拍，含著熱淚，跟著唱起來：“一壺濁酒盡餘歡，夕陽山外山……”


  陳乾背對著小禮堂的大門，他沒有注意，他的歌聲，傳到了小禮堂內，這個年輕的音樂教師打開門走了出來。


  “陳乾哥哥？”


  陳乾聽到叫聲，吃驚地回過頭：“你是——”


  “真的是陳乾哥哥，你真的回來了！”姑娘抱著陳乾，喜極而泣。


  可是，接下來，畫風大變。姑娘用拳頭敲打著陳乾的胸脯：“我恨你，你個沒良心的，你還知道回來呀！你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想你！她常常對我們說，跟你陳乾哥哥學習，瞧瞧，你們陳乾哥哥多有出息。臨終前，嘴裏還念叨著你的名字……”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陳乾嚎啕大哭，把剛才還在埋怨陳乾的姑娘也哭的心軟了，兩個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小禮堂的孩子們出來，看見兩個大人痛苦的樣子，一時間都不知所措。


  姑娘一見這情景，用手擦著陳乾的眼淚：“別哭了，別嚇著孩子！”


  陳乾哽咽著收住眼淚：“你是——”


  “哥，你忘了？我是簡一呀！”姑娘埋怨道。


  陳乾恍然大悟：“簡一呀，你都長這麽大了！”


  簡一還是陳乾在放學的路上撿回來的，一個小花被包裹著一個嬰兒，放在一個商店的大門旁邊。媽媽看著陳乾抱回來的女嬰，笑著說：“又撿了一個女娃，裏麵沒有任何信息，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那就叫簡一吧！”


  “今天是媽媽的忌日，我帶你去看媽媽吧！”簡一招呼著孩子們，“今天的課就到這兒，你們各自回家吧！”


  “老師再見！”


  簡一給孩子們招招手，帶著陳乾走出兒童村。


  “你怎麽回來了？”簡一扭頭問陳乾。


  陳乾完全在簡一的臉上，找不到她過去的影子，當年紮著兩個羊角辮，拖著鼻涕，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已經出脫為風姿綽約的大姑娘了！

  “你怎麽到兒童村來了？”陳乾沒有回答，反而問起簡一。


  “啊，我從音樂學院畢業，回到下關小學教書，這樣就跟媽媽靠的近些。周六周日，就到兒童村，教教弟弟妹妹唱歌。”簡一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我每次回來，就感覺到又和媽媽在一起，和哥哥姐姐在一起……”


  陳乾不覺潸然淚下，泣不成聲。他痛恨自己，怎麽一走，就把媽媽、把弟弟妹妹們，全給忘了呢？

  陳乾騎著摩托，簡一坐在後麵抱著陳乾的腰，兩個人來到關山陵園，找到媽媽的墳頭。墓碑下，放著幾束鮮花。


  “大姐、三姐、八姐和二哥來過了。其他的，都在外地。”簡一解釋說。


  陳乾一下子跪在媽媽墳頭，狠命抽打著自己，把簡一嚇個不輕：“哥，大哥，別這樣！媽媽總是希望我們好，你這樣，媽媽會心疼的！”


  兩個人肩並肩走出墓園的路上，陳乾講起往事。


  陳乾撿回簡一的時候，那時候，“三好家庭”就有了十一個孩子。那時候媽媽年紀也大了，經常生病。陳乾是最大的一個孩子，總是在媽媽住院的時候，自己照顧弟弟妹妹。放學後，就給他們做飯，洗澡。有一次，媽媽住院了，晚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最小的簡一嚇得不行，吵著要跟陳乾睡。陳乾摟著簡一，睡到第二天天亮，準備起床上學的時候，發現身上的衣服打濕了，摸摸床上，也濕了一大片。原來簡一撒尿在床上了！為了打掃戰場，陳乾上學遲到了。


  陳乾說起這事，簡一羞紅了臉，嬌嗔地說：“哥，你真壞，又編排人！”


  兩人來到了牡丹園，陳乾的飯量讓簡一大吃一驚：“哥，你怎麽變得這麽能吃？你是多久沒有吃飯呀？”


  陳乾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次回到下關，第一是想找一個隱身的地方。其次，他想了解一下父親當年的情況，查一查當年讓父親做醫學實驗的，到底是哪家醫院。現在，媽媽不在了，隻好讓簡一替自己想想辦法。


  於是，陳乾把自己現在的困境，避重就輕對簡一說了。


  即便如此，也把簡一嚇得不輕：“哥，我已經失去媽媽了，可不能沒有你啊！”


  陳乾故作輕鬆地開玩笑說：“沒這麽嚴重，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簡一眼圈都紅了：“哥，你不能住旅館，又沒別的地方去，就藏到我家裏吧！你要是到了築夢空間，我來保護你！”


  “你就一間屋子，怎麽住？”陳乾有些為難，“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了，不就誤會了嗎？”


  “哥，我還沒男朋友呢。再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些！”簡一急急忙忙地說，“要不要告訴其他的哥哥姐姐？”


  “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陳乾鄭重地說。


  “嗯，”簡一咬著嘴唇，點點頭。


  剛吃完飯，補充了能量，陳乾開啟係統，瞬間變了臉色。一連串的信息，一個接一個，都是凱西發來的。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他們已經查到你出現在361號公路蓮花服務站。如果你使用了信用卡，就不要再次使用了，他們有可能根據這個線索找到你。”


  “如果你前往的地方，是對方能猜測到的，趕緊換一個地方。”


  “你到底幹了什麽，惹了這麽大的麻煩，你不要命了？”


  “為什麽還不回話？接到消息，趕緊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