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秦京之行
“這麽大肚子,裝這麽多東西,能飛起來麽?”柳長君當然不信。
“起飛了,等會你看吧!”陳乾靠在靠背上,眯起眼睛。
“不會摔下來吧?”柳長君似乎覺得座椅上有刺。
“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比你騎馬還要安全。”
“啥?比騎馬還安全?不可能吧?”柳長君說道。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飛機滑向跑道,逐漸加速,很快衝向藍天。
“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如果不是安全帶拴住,柳長君會頂到天花板了!
陳乾趕緊捂住柳長君的嘴,連連對周圍乘客點頭致歉。柳長君不敢再放肆,透過舷窗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看著飛機下麵的山河原野城市,看到什麽都覺得新鮮。
柳長君扮成一個隨從,提著手提箱,跟著陳乾出了機場,一輛豪華版紅旗停靠在貴賓出口等候著陳乾。齊科的秘書萬意拉著陳乾的手:“哎呀,沒想到,我們的王老板這麽年輕有為!歡迎!我們的齊董年事已高,不方便出來,實在抱歉,特意委托我來接您!”
陳乾笑道:“有這樣的大美女來迎接,我受寵若驚啊!”
萬意笑笑,說:“謝謝,謝謝王總誇獎。這就請吧!”
這輛汽車安裝的是智能輔助駕駛係統,開車的司機隻是回身對陳乾他們點點頭,很職業開起車來,一路很是平穩。柳長君這次老實了不少,嚴格按照陳乾的吩咐,裝起啞巴。倒是陳乾和萬意一路談笑風生。陳乾很想從齊科秘書嘴裏套出一點什麽來,可是,陳乾還是過於高估了自己,這個萬意,可以說是有問必答,非常熱情,但是關鍵信息一字不露。
這個女人不尋常啊,難怪齊董放心派這個女人搞接待。
小車開到泉山山莊,遠遠看見這裏山清水秀,林木蔥蘢,幾個歇山頂在樹木間若隱如現。來到院子正門,滿頭銀發的一個老者在幾個人的陪同下,站在門口,等候著自己的到來。陳乾看得出,這個老者應該就是齊科,能夠出門迎接自己,還是很有誠意的。
為陳乾他們準備的歡迎晚宴,低調的奢華,不顯山露水,但處處表現出精細。席間除了寒暄還是寒暄,沒有一句談及陳乾此行的目的。陳乾也不客氣,盡顯自己食量大如牛的特點,因為,他擔心待會要用到係統,又實在舍不得用高能營養液。好在桌上的菜肴很豐盛,雖然滿桌都是驚愕的表情,但是出於禮貌,沒人說什麽。
齊科坐在主位,陳乾坐在客位,齊科介紹了他的兩個兒子齊寄、齊寓,他們四十多歲,都是長生公司的高管。兩個人禮貌的打過招呼,他們就自顧自聊著天,沒有跟陳乾再有什麽更多的交流。陳乾看得出,這父子間明顯有些不愉快。
吃完飯,幾個服務員端來香茗,大家下席坐在沙發上。
齊科說:“這頓飯還算合乎王老弟的胃口嗎?”
陳乾不好意思地說:“齊董,您沒看見我怎麽吃嗎?”
“哈哈,能吃是好事,就是不能一直這麽吃,要注意養生啊,別到了我這個年紀,才注意身體啊,那樣就晚了!”齊科打著哈哈,可語氣裏明顯透著長者對後輩的關心。
“老伯,您身體健旺著呢,怎麽這麽說?”陳乾有些不解。
齊科拍拍陳乾手背:“不行囉,我這是靠藥養著呢!”
齊寄不滿地插話說:“知道是靠著他們的藥養著,還偏偏要和他們對著幹,您這不是找死嗎?”
“知道我給你們取名的含義嗎?人生如寄,隻要做到問心無愧,死有何懼?我擔心的不是死,而是死不瞑目!”齊科越說越生氣,用枯瘦的手掌拍著桌子,“我說了多少次,你們怎麽還不明白呢!”
齊寓說:“現在,他們董事長、總經理一肩挑,出事他們擔著,我們隻管賺錢,有什麽不好?”
齊科說:“如果賺的是昧心錢、黑心錢呢?”
齊寓不滿地說:“不管什麽錢,不都是錢嗎?”
齊科站起身來,氣的渾身顫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指著兩個兒子:“你,還有你,你們都給我滾!”
萬意忙站起來,扶著齊科:“齊董,冷靜點,別生氣。”
齊寄、齊寓兩人氣嘟嘟走了。
“讓你看笑話了,小老弟!”齊科坐下半天,這才說道。
陳乾聽得出,這兩個兒子跟齊科的意見不一致,他故意裝作不知道:“這兩位大哥怎麽啦?”
齊科歎了口氣:“醫者仁心。我們家世代行醫,到了他們這一代人,你瞧瞧他們,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商人了,把自己醫生的職責忘記的一幹二淨,徹徹底底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商人,眼中就隻剩下錢了!”
泉山山莊把柳長君安排休息去了,齊科約陳乾來到一間屋子,這是這棟主建築下麵的一間地下室,看起來更像是一間書房。
他們坐著電梯下到底層,來到這個房間,四周沒有窗戶,隻有頭頂有一個換氣扇與上麵形成空氣對流。屋子裏陳設很簡單,就是一張桌子,一個太師椅,桌子對麵,可能是為了陳乾的到來,特意放了一張椅子,後麵牆上,是一大排書櫃,裏麵放著各種書籍,其中大部分是中醫方麵的醫學書。
“我把你請到這裏來,是想跟你敞開談。放心,這裏出我嘴,入你耳,再無其他顧忌了!”齊科靠在太師椅上,顯得很疲憊,老態盡顯,不像剛才精神矍鑠的樣子。
“老人家,剛才您教訓兩位大哥的這番話,讓我很是佩服。”
“如果你認同我的話,那麽,今天的談話就有一個好的開端,你有什麽需要問我的,就盡管問吧,我當知無不言。”
陳乾說:“那好,我正有很多話想問您。到了這個年紀了,您為什麽不把公司交給兩位大哥打理,自己頤養天年呢?”
齊科搖搖頭:“你看,他們這樣,我能放心把公司交給他們嗎?說實話,前幾年,我是準備交給他們了,一直在鍛煉他們,觀察他們。可是——唉,我是準備交棒了,不是因為相信他們,實在是我得了老年癡呆症。”
陳乾有些吃驚:“老伯不是好好的嗎?思維很是縝密,記憶力也不錯啊!”
“啊,這說來話長。方石派史密斯找到我,尋求與我們的合作,他事先知曉我得了老年癡呆。他說,我來合作的項目就是這種能夠治療老年性癡呆這個世界性難題的藥物,您試試我們的這種藥物,如果真的有療效,我們就合作生產。”
“果真有療效?”
齊科點點頭:“效果出奇的好,對修複受損的腦細胞有明確的療效。我想,這可是造福人類的好藥啊!可是,由於上一次合作很不愉快,我不想把自己一生好不容易創下的長生這塊金字招牌砸了,就跟他們合資成立了一家新公司。”
“這就是長信囉?”
“是啊,可是,沒想到,合資不久,我就發現,他們需要的,不是我們的資金技術,要的就是我們的信譽,我們的殼子。他們把生產銷售等所有的環節牢牢抓在手中,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陳乾試探著說道:“既然是造福人類的藥物,也是按照股份分紅,那麽,這些事情交給他們,自己放心拿錢,不就行了嗎?”
“當初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效益這麽好,就由著他們折騰去。可是,後來,大概是去年秋末,我看了一篇文章,《被奴役的夢境》,突然想到,我們跟方石上次的合作,唉,不說這些了!”齊科顯得很憔悴,他想到很多在睡夢中死去的人,一張張臉,在麵前晃來晃去,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陳乾沒有打攪齊科,等待他慢慢平複過來,他原來一直認為,自己就像一個侏儒挑戰一個巨人,常常有一種無力感,所有的努力都還無作用。可從齊科的對話中,陳乾感到揭露築夢空間的秘密,並不是毫無用處的。
可是,是不是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試探自己呢?他有些後悔,給齊科要了一百五十萬,這可是暴露了自己不少信息呀!
陳乾注視著齊科的眼睛,渾濁的眼珠時而射出一道精芒,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青春的活力和熱情。陳乾驚奇不已,這哪裏像是一個老年癡呆症患者,難道齊科沒說真話?
仗著自己晚飯吃了不少高熱量的食物,陳乾開啟係統,打開測謊程序,檢測結果,真話率評測結果百分之九十一,超過百分之九十,就屬於誠實可信的。陳乾安心下來,正準備與齊科坦誠交談,可是,他突然想到,這密室真的就是密室嗎?
陳乾不得不謹慎,他巡視整個房間,四周牆壁都做了像棋院特別對局室一樣防電磁輻射的設計,發射的信號無法傳出信號,即便是安裝了竊聽設備,外麵也無法接收到信號。陳乾抬頭,看著換氣扇,打開電磁信號檢測程序,他大吃一驚,這裏居然安裝了一套隱秘的竊聽裝備!
陳乾發出一道信號,追蹤信號的接受終端的位置,這是誰在竊聽?是齊寄、齊寓?可是他們都已經離開了泉山山莊啊!難道他們在泉山山莊另外安排了內線?如果不是齊寄、齊寓,是方石安插的內線臥底,那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對方的掌握中,這可就慘了!
想到這裏,陳乾後背一陣冷汗。
齊科問道:“王老弟,你想什麽呢?”
“齊老先生可不像是患病的人啊!”
“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從吃了一個療程他們給的藥物以後,我做了一個腦部掃描,發現原有空洞部分已經修複,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身體也比原來健旺不少,多年沒有的男女之事……”齊科說到這裏,有些自得,也有些羞愧,停住話頭,看著陳乾。
“可喜可賀!老先生,返老還童,大喜呀!”陳乾故意回避齊科提到的敏感話題,扯起閑話。
“是啊,是啊,就是心裏不安啊!我懷疑——”
陳乾連忙打斷齊科的話:“你的意思我懂,方石方麵將董事長和總經理都握在手中,大權獨掌,別說你這個大股東懷疑,哪怕我們這些小股東,也擔心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讚成您的意見,股東大會上,我支持您的這個提議,分權才能相互製衡,這樣能更好的保護我們這些股東的利益。”
齊科還要說什麽,陳乾抬頭望著換氣扇,說:“齊老先生,您精神真不錯,比我這個年輕人都經熬,這一路顛簸,有些累了,明天再向您請教,如何?”
談的好好的,突然對方切斷話題,齊科也是頗經世事的人,知道這裏一定有名堂,知趣的結束這次意猶未盡的談話:“那好,那就早點休息,我這就讓人安排下處。”
齊科按了一下座位旁邊的一個按鈕,不一會,萬意敲門進來。
“董事長,您有什麽吩咐?”
“住處安排好了嗎?帶王總休息去!”
陳乾問道:“萬小姐,你住在哪裏?”
萬意莞爾一笑:“我住在齊董的隔壁。”
監聽的居然是她!陳乾追蹤信號的位置,就在齊科住處附近。他回頭對齊科笑笑,一語雙關說:“齊老先生,要想多活幾年,可得悠著點啊!”
陳乾隻能提醒到這,懂不懂那是齊科的事情。何況,陳乾還不知道他們兩人到了什麽程度,疏不間親,這個道理陳乾還是懂的,隻能半開玩笑,半當真。
這小子這麽唐突,齊科一下子腦門的血往上湧,可畢竟他是個聰明人,通過和陳乾的交往,了解到他不是這樣的人,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用意:“老弟提醒的是。”
萬意神色安然,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定定的看著齊科臉上表情精彩的變化,好像對齊科的態度有些失望,轉過身來,對陳乾意味深長地說道:“據我所知,你們是第一次見麵吧?可真是交淺言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