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
“凡人?”
“凡人!”
“凡人!!!?”
“我可是神!”
乙木不可遏製的狂吼了出聲。
這兩個字太刺耳了!
一般都是他用來稱呼別人的,可現在,他卻被別人冠以了這樣的稱呼!
這已經不止是一種侮辱,而是一種否定!
那未知的存在不止否定了他的身份,還否定了他一整個人生!
這簡直不可饒恕!
他要反抗!
證明自己不止於此!
證明自己並非他口中的“凡人”!
他甚至開始嚐試溝通原界,想要通過逃亡原界擺脫這杆紅叉的侵蝕。
——哪怕那意味著他可能百年內都無法回到大荒!
但是,他失去了對於原界得感應……
就好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不!”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
憤怒,不甘,惶恐,驚懼,所有情緒瞬間交織在了一起。
這一刻,他再不是什麽虛神!
而是跟他殺死的那些凡人一樣!
一樣的脆弱不堪!
一樣的無足輕重!
一樣的生死不能自已!
“不!我不想死!饒了我.……饒了我.……我願奉你為主……求求你不要殺我.……”
他開始求饒。
正如他之前所殺的那些凡人。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與那些凡人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同。
作為一個虛神,他確實看淡了生死——但卻是隻是別人的生死而已。
那未知的存在沒有任何回應。
他隻無情的瓦解著乙木的一切——身體,神性,還有意識。
乙木甚至來不及回味自己的一生,那本來就紛亂無比的思緒便是漸漸的歸於了虛無。
看著他漸漸消失,陳書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
他先是望了望同樣愣在了當場的霖麻,然後又望了望那眼熟無比的紅叉,腦門上幾乎是掛上了一串肉眼可見的問號。
“他……他就這麽死了?”
霖麻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
這其實也是陳書同想問的問題。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就好像一個人遭遇了一隻老虎,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但到頭來,這頭老虎卻被一隻蜜蜂蟄中了眼睛——然後死了!
不過在偷望了一眼陳書同後,霖麻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阿爸!”
她不再糾結於乙木的死,連忙回身,跳向了城樓,然後落到了棗山身邊。
而在檢查了一下棗山的狀況後,她終於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棗山活下來了!
就算傷得很重,但他終於還是活了下來!
那些乙木創造的種子似乎不能離開乙木的控製,一旦失去了乙木力量的支持,便是瞬間失去了生命力,開始枯萎,老死。
這便是天道了,損有餘而補不足。
想要得到,便必先失去。
所以,盡管擁有著極其強大的生長力以及生物力量,這些種子的缺陷也是非常的明顯。
輕輕的接住一顆已經灰化的種子,陳書同也是發現了這一變化。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一把拔出了地上的紅叉。
“嗯……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啊……難道是霖麻?又或者五行相克?”
“總不能是乙木那廝太弱的緣故吧?”
“不過現在想想.……乙木這廝好像也確實不怎麽厲害啊!除了活的時間長了點,手上的花招多了點,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麽了……”
他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兵器,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起來。
而也是在此時,一個聲音連忙附和了起來:“羅神大人說的沒錯,這家夥其實也就那樣。之前我跟他打了好幾個時辰,要不是這廝不講武德,偷襲於我,今天這事恐怕都不用您親自出馬!”
那是比特。
他知道陳書同很討厭與他們這些非人類進行意識橋接,但這麽好一個表功的機會,他實在是不想就此錯過。
“你跟乙木對打過?還打了好幾個時辰?你吹牛的吧?”
陳書同錯愕了一臉,有些不信的道。
他甚至忽略了自己正跟一隻地魔橋接意識的事實。
“羅神明鑒!小的所言真的句句屬實!之前這老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咱們領地四周遊蕩,小的一眼就看出了他不是好人!本來想要抓了跟你審問,誰知這家夥見麵就耍了個陰招,給小的下了個莫名其妙的毒!之後,小的一邊壓製毒素,一邊跟他戰鬥,足足打了好幾百個回合,這才荒力不濟,輸了他半招……”
“其實如果沒有中毒的話,小的是不會輸的.……您要真的不信,可以查閱小的的記憶!小的所言,真的句句屬實!”
比特立馬賭咒發誓的道。
“.……這麽說來,這家夥再與我見麵之前,其實已經折損了大半實力?”
陳書同有些無語了起來。
“合著搞了半天,老子打贏的竟是個半殘的乙木?虧得老子之前還覺得多麽不可思議……”
他不禁在心裏酸溜溜的吐槽道。
他沒有去讀取比特記憶的意思,那太考驗他的承受能力了。而且他也覺得,比特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來欺騙自己。
“也不算折損了大半吧……估計……額.……估計三成左右……其實那斯能夠這麽輕易的授首,還是您那一摔的功勞!若不是您那一摔摔掉了乙木六成實力,之前那個小妞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得手.……”
作為一個合格的狗腿子,在洞悉主子心緒方麵,比特絕對是專業的。
他幾乎都不用醞釀,一番令人舒心無比的恭維之言便是說了出來。
“咳咳.……行了行了。老子自己貢獻了多少力量老子清楚得很……你的功勞老子記下了。等以後有了什麽好東西,老子會想著你的。”
“去救人吧!順便收拾一下殘局……乙木這麽一鬧,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複元氣。”
略顯暗爽的咳嗽了一聲,陳書同撇了撇嘴傲嬌的道。
而說到最後,他更是直接飄離了比特的身軀。
他沒有去檢查城內得情況,因為那太考驗他的神經了,而且相比於城裏的狀況,他其實反而更擔心城池周邊的生態情況。
剛剛飄飛的種子實在是太多了,幾乎覆蓋了一整片山脈。
現在舉目望去,他都幾乎望不見半點綠色,而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