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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有修士出老千了

  神魔戰場臨時設立的乾坤賭場坐落在小鎮外一片偏僻的林子裏,建築很古怪,神魔戰場特有魚鱗瓦的屋麵上,掛著肉眼難見的細絲網,網上係著銅鈴和鉤刺。用巨石砌成的兩層樓上,小小的窗戶都用加密的鐵柵封住,樓房占地極廣,四周築起高高的圍牆,牆頭布滿鐵蒺藜。兩扇寬大的木門包鐵,關閉的嚴絲合縫。從外麵看,像監牢,又像庫房,就是不像賭場。從戒備森嚴的程度,又像宗門駐地,可就是少了宗門修士修真獨有的味道。


  其實知道的修士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它就是文域修士乾坤神手鍾離情開的一個賭場而已。這家臨時設立賭場在神魔戰場方圓幾百裏地頗負盛名,來賭場的都是外宗修士,文墨宗弟子倒是很少來。


  修真界的賭場,酒色財氣讓你盡情地享受,直到儲物袋裏的靈石精光,精疲力盡才悻悻而去。


  鍾離情把這裏布置的充滿誘惑,白天鴉雀無聲,可一到晚上,好賭的修士和神魔戰場裏碰運氣的修士都會來到這裏。賭場裏可就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燕語鶯聲中加雜著吆五喝六的誇張聲浪,樓內一片烏煙瘴氣,直到天光放亮才慢慢散去。


  進入小樓是一間大廳,兩邊有單獨的房間,大廳裏擺放著各色賭具,牌九、單雙、骰子……應有盡有。每一種賭具前都圍著很多修士,有賭的,有圍觀的,表情卻一樣的興奮,不停地吆喝著。


  賭場莊家都是統一服色,而參賭的修士有修為深厚的築基修士,也有油頭粉麵的煉氣初期修士,有橫眉豎眼的宗門修士,也有舉止粗魯的散修。這些修士身邊都依偎著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神態輕佻的妖媚女修,不斷地和這些參賭的修士打情罵俏。


  和樓下相比,樓上特別的清靜,沒有修士敢隨便從樓梯上去,能到樓上去的都身份高貴築基修士,而且不喜歡樓下的喧鬧和令人作嘔的氣味。


  看場子把台腳的,都是清一色黑色法衣,長相凶惡,麵對來參賭的修士都是一臉謙恭諂媚的假笑,看上去是那樣的別扭,不協調。


  商洛也搞不清楚紀嫣然是怎樣進入賭場的,他們進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商洛還在漫無目的的東看西撞,紀嫣然早就坐在那邊押單雙了。


  他觀察了很多修士,沒發現有什麽紮眼的人物,耳朵裏充斥的都是吼叫狂笑,悲歎咒罵,人人的注意力都在賭桌上,根本沒修士注意到他的出現。


  商洛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他受不了這樣嘈雜的環境,隻好把精力集中到紀嫣然身上。紀嫣然顯然一直在贏,她麵前的靈石越堆越多,尖叫和歎息聲漸漸吸引了很多修士圍觀,看場子的黑衣修士慢慢向這邊靠近,台上莊家的臉色難看的像是生了多年的癆病,青不青黃不黃的。


  紀嫣然冷靜地坐在那裏,全神貫注注視著搖寶莊家的手法,掌指的擺放,搖寶的力度,仔細聆聽骰子翻動碰撞的聲響,她是那樣的專心致誌,心無旁騖,整個身心都融入了骰子的滾動中。


  商洛還注意到一個情況,那就是整個賭場沒有一絲靈氣波動,也就是說這些參賭修士,不論修為高低,都是憑運氣在賭,沒有一個修士動用靈氣操控骰子。


  “押好離手,兩點,雙,通賠。”莊家的叫寶聲已經顫抖嘶啞,迎來的是一陣歡呼和讚歎,接著就是靈石稀裏嘩啦的移動聲。


  “嘩啦”、“嘩啦”、“嘩啦”,莊家又開始有節奏的搖寶,骰子在寶盒裏滾動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刺激。


  “押好離手,開了!六點,雙,通賠。”


  原本洪亮的喊點叫寶聲,沒有了自信、驕傲的韻味,有的是開寶前的提心吊膽和開寶後的驚懼沮喪,最後唱出的尾音都帶哭腔了。


  “又是雙?有鬼了,有修士出老千了。”議論聲多了起來。


  滿頭大汗的莊家精神崩潰了,氣急敗壞地被人扶了下去,又換上來一個莊家,是一名練氣後期修士。上得台來,手法迅速地搖動寶盒,精神頭比剛才那個敗下陣去的莊家老練的多。


  “兩點,雙。”喊完,呼吸凝滯了一下,咬牙吼叫道:“通賠!”


  歡呼聲衝向了二樓,聲浪影響了四周的修士,都擠過來,跟紀嫣然押雙,沾一下這個漂亮仙子的運氣翻本,隻有那剛換上來的莊家臉色變綠了。


  紀嫣然的表情很古怪,把所有妖豔的眉眼都拋給了莊家。然而,莊家始終是那一副孝子臉,青中帶黃沒有改變,把賠出來的靈石和做本的靈石用木推子推到紀嫣然麵前,根本享受不起紀嫣然的媚眼。


  幾名手下把從兩側房內抬出的木箱子打開,拿出裏麵的儲物袋往桌上倒靈石賠給其他修士,手忙腳亂的就像在賑災,十幾名膀闊腰圓的修士早已把台子圍住了,臉色不善,雙眼射出威脅性的目光。


  一陣忙活過後,莊家又舉起紫檀木雕花,十分精致的六角寶盒,向紀嫣然投去極其挑釁的目光,那目光像是要賭命了,聲調怪異地吆喝道:“要靈石不要命的押注了!”


  紀嫣然沒有動靜,輕撫鬢角等著下注。圍在她身後的參賭修士也沒動靜,在等著紀嫣然下注,然後再跟注。那光景真是要賭命了,賭徒就是這樣,隻要能賭贏,都是亡命之徒,哪還要命?


  賭到這份上是開賭的莊家最忌憚的,莊家不怕一名修士獨贏,不怕一名修士運氣好,一人輸贏總是有限,如果所有修士都跟著這位押注,那麽莊家有賠無贏,那就賠的沒邊兒沒沿兒了,就是賭場有海量靈石也能被他賠光。


  押單雙有個規矩,就是可在莊家搖寶時先押,那是全憑運氣,也可在莊家搖寶後再押,那可是憑的是賭術。紀嫣然每次都等莊家放下寶盒後才下注,本來憑運氣的修士也開始跟紀嫣然下注,今天就是邪行,都讓紀嫣然押中了,百押百中,無一落空。


  “嘭”的一聲,莊家在台子上放穩了寶盒,一隻手按在了寶盒上,這是不符合規矩的,此時莊家應該雙手離開寶盒,等待參賭修士下注。


  周圍的參賭修士都注視著紀嫣然,沒有注意這細節,等到紀嫣然押在五點單的時候,都慌忙跟著下注。


  而莊家的右手從台下伸出,要開寶盒。就在這一瞬間,一條光影射出,紮在了莊家的右掌背,釘在了台麵上,鮮血立時濺出,莊家悶哼出聲。本來安靜的台麵立刻炸了鍋,紀嫣然手握驚魂刺,一動不動,雙目瞪著莊家。


  “都別動,派三名修士揭寶,看看是幾點。”


  過了一會兒,在紀嫣然身後推推搡搡出來三名參賭的修士,前麵的一名修士,輕輕揭開寶盒,四顆骰子,五點單,又贏了。


  紀嫣然慢慢拔起驚魂刺,帶起莊家的手掌,從莊家右掌心落下一顆骰子。這時,參賭的修士才從驚訝,迷惑中清醒過來,莊家想搗鬼,出老千,讓這位仙子識破了。


  押單雙講究寶盒落地生根,誰也不許再去動寶盒一下。如果剛才莊家出老千得逞,又在寶盒裏增添一個骰子,那麽點數肯定不是五點,有可能就是雙。不是五點的單,莊家通賠的少,更有可能是雙,莊家通吃。眼下,莊家可犯了賭場的大忌,看出名堂的參賭修士在片刻驚愕後,立即憤怒起來,怒吼叫罵聲響成一片。那些還在糊裏糊塗的參賭修士弄明白怎麽回事後,緊跟著起哄,台上一汪鮮血中的骰子就是莊家想做手腳的證據。


  圍堵台麵的修士慌了手腳,賭命真的出現了,莊家見血了。有的開始往人堆裏擠,想救下莊家,毀滅證據。


  “都站著別動,哪個膽敢毀了台麵,別怪本仙子心狠手辣。”


  紀嫣然的尖叫起到了作用,原來騷動的修士不動了,原來不動的修士卻啟動了。兩名黑色法衣修士一齊動作,一把法刀紮向了紀嫣然的軟肋,另一個撲向台麵想攪局。


  紀嫣然的反應快的連商洛看得都直搖頭,她右手內翻,驚魂刺敲在了那名黑色法衣修士持法刀的手腕上,法刀墜落,墜落到半空時,又被驚魂刺擊的橫向飛起,穿透了撲向台麵黑衣修士的脖頸,黑衣修士踉蹌了幾步,撞到了兩名修士,一頭栽倒。


  賭命真的出人命了,呆立在莊家身後的兩名手下,雙手猛地推向台麵,但是比他們更快的是紀嫣然的驚魂刺,晶瑩的光幕卷飛了四隻手掌,失去雙手的兩位站成一排,咽喉一齊向外噴血,這下吃了定心丸,不動了。


  紀嫣然控製了局麵,嘈雜紛亂,烏煙瘴氣的大廳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修士再敢妄動,哪怕一丁點聲響。驚魂刺指向了那三名修士道:“你們可看清楚了,是單還是雙?”


  “是單!是五點單!”


  紀嫣然柳眉倒豎道:“哼!出老千出到本仙子頭上來了,也不買四兩棉花紡一紡,本仙子眼裏可不揉沙子,賭贏賭輸不賭賴,輸急眼了就出千,算是哪個師娘教出來的?”


  粗俗潑辣的話語,鏗鏘有力,引起了在場參賭修士的共鳴,大廳裏吆喝的又成了一鍋粥。


  “砸了!”


  “對!砸他媽的場子!”


  “姥姥!先翻台子再揍人!”


  群情激憤,鼓噪的像街邊坊市一樣。喧嘩中一個低沉的腔調清晰地響起:“各位想渾水摸魚啊?還是想趁火打劫?他媽的睜開狗眼瞧瞧,法刀無眼,要是傷了各位,那女修給付醫藥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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