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尿不到一個壺裏
大堂中眾修士都各自散了，商洛回到簽押房，坐在暖閣裏喝著靈茶。梅作風也在旁邊喝著靈茶，有一行沒一行地看著玉牌上的賬簿。過了許久，商洛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對門外喊道：“來人，叫書吏進來。”
那個正和馬主簿說話的犬門書吏很快走進簽押房。書吏進來後，商洛輕聲道：“把門關上。”
書吏將簽押房的門關上後，躬身道：“大人叫屬下何事？”
商洛看了一眼關閉的房門：“這會兒叫你進來，他們看見你把門關上，你說他們會怎麽想？”
“不是大人叫屬下把門關上的嗎？”書吏一頭霧水。
“是啊，是本座叫你關的，那馬主簿這些修士知道是本座讓你關的嗎？”
“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說現在他們還會相信你嗎？還會是鐵板一塊？他們必以為本座要將你革職，你怕了，就想投靠本座。把門關上，說明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說他們會怎麽想呢？”
“哈哈哈，太妙了！妙極了！”梅作風在一旁大笑起來。
看著梅作風大笑，書吏更慌了神：“大人，是屬下自己不慎將大寫成犬字了，和馬主簿無關啊！”
“好，有種！既然你仗義，不揭發他們，那別怪本座革你的職。”商洛眼神怪怪地看著書吏。
“大人，給屬下一條活路吧，屬下這職位可是花靈石買來的，要是被大人罷了，那靈石不是打水漂了。”書吏哭喪著臉道。
這時旁邊的楊梅作風插話道：“大人，他這句話說的是真的，書吏油水很多，按規矩新任書吏最少要給前任書吏一千靈石買缺。”
商洛也吃了一驚，一千靈石！足夠低階修士修煉一年的，於是轉頭看著書吏：“本座罷了你，書吏買缺的靈石怕是沒你的份嘍，你說那買缺的靈石會給誰呢？”
“大人，別介，給屬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屬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乳孩兒，大人！”書吏慌了神，急忙求饒。
梅作風在一旁不緊不慢地道：“這種情況一般是七品文修大人和八品主簿平分，不過，這會兒大人和主簿說不到一塊兒，尿不到一個壺裏，書吏職位拍板的是大人，這靈石可就是大人一人拿了。”
書吏這才意識到再撐下去，全部油水都是大人的了，沒了回旋的餘地，於是低頭道：“大人，您要是這樣做事做絕，殺雞取卵，眾修士都不會服你。”書吏的話裏有了威脅商洛的餘音。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商洛不想再搭理書吏，攆人了。
書吏忐忑不安跪拜後出了簽押房。
“梅總管覺得這樣管用嗎？”
“宗主怎麽做，屬下不便幹涉，隻要有油水，能維持下去就可以，文修收取油水已是半公開的秘密，不然文域文修都要去要飯了。”
“這也是我今天為什麽放那惡人一馬的理由。”商洛也悟出了做文修的玄機。書吏不會束手就範，就像自己故意把自己逼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和這些跳梁小醜鬥來鬥去一樣，其樂無窮，這也是做文修的一種姿態。既要做的有營養，有深度，還不忘再給馬主簿加點料。
商洛在簽押房坐了一會兒，眾修士和書吏到簽押房交待了一天的工作後散了，才叫來執更修士。
執更修士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問道：“大人叫小的有什麽吩咐？”
“書吏家你認識吧？”
“認識，認識，前坊市大街拐彎就是。”
商洛從書案上拿起一張白紙，放進一個信封：“你把這封信送到書吏家裏。”
執更修士接過信道：“小的這就去辦。”
“事辦砸了，你就撅著屁股在堂口等著，有人拿板子伺候。”
執更修士急忙將信封放進貼身的法衣裏道：“小的明白。”
商洛心道，你能明白，就不會幹執更修士了。一會兒馬主簿去問書吏，文修大人派人送什麽來了？書吏拿張白紙出來，他馬主簿能信嗎？倒黴的是書吏，心裏當然很不爽，他就是多長幾張嘴，也要馬主簿信他才行啊！撚子下到這份兒上，他們又能玩出什麽花活兒來才是商洛最關心的。
商洛回到後宅，吃過晚飯，就去了紀嫣然房裏，因白天堂上的事鬥的不亦樂乎，商洛也很爽，就多做了些事。不久，紀嫣然就氣若遊絲地討饒了。
第二天，商洛照常坐在簽押房，看著報上來的玉牌賬目，商洛還真怕他們在賬目上做手腳，把油水都刮幹淨，沒了他的份兒。梅作風看著商洛做事認真的態度，嘿嘿地笑了。
“梅總管你笑什麽？來幫忙看仔細一些，有什麽疑點、油水指點一下。”商洛確實信服梅作風毒你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有一套，遇到能令梅作風笑話的事，商洛當然不會放過，虛心請教才是王道。
“宗主不怕累死？這些賬目你能看過來嗎？還有，柴神道在鬼域七十二島的陣法破解，宗主就不管不問了嗎？”梅作風對柴神道還是很關心的，遇到商洛做傻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
商洛急忙虛心請教：“請梅總管指點迷津，柴神道破解陣法的事，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派人送到鬼域即可。”
梅作風還是不滿地白了商洛一眼道：“玉牌賬目出了問題，按文域明神宮的規矩，追究的是下屬的責任，關你文修屁事？抓抓重點，撈撈油水就可以了。至於破解鬼域陣法，我派人就是，不用宗主操心。”
“那你笑的是什麽？”商洛當然不會放過求知的機會。
“做文修，最重要的是玄洲仙境每年上繳明神宮的靈石，隻需六成上繳，剩下的當油水提留，神境上峰便不會責難。第二個就是，維持玄洲仙境平靜無事，千萬不要激起宗門修士鬥法。宗主如果做到了，神境上峰如果還要刁難，那其他仙境的文修就會看不下去，有明神宮監察修士就會出麵管此事。至於一些小節，比如這些玉牌賬目，都是給別人看的把戲，沒什麽用。油水該拿的都拿了，誰會記錄在案？”
商洛越聽越奇，隨後做恍然大悟狀道：“那隻要沒有宗門鬥法，完成上繳的靈石，怎麽搜刮油水，怎麽弄靈石上麵也不會管了？”
梅作風點頭，嘿嘿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