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文淵閣閣主王翱和商洛聊得很投機,根本看不出兩人是站在對立的立場上。王翱見商洛笑得很開心,於是繼續說道:“君上要把周仙子送給一個不知名的散修,到現在老夫都不知道君上是什麽意思。散修被殺以後,原本君上會擔心頭上被潑髒水,黃鬥寶倒好,把這事兒往商大人頭上栽,這不是找死嗎?不過,反而幫了商大人的大忙。黃鬥寶要是再敢弄出其他風聲,玷汙了明神宮的威望,那就不光是找死的節奏了,那不是和君上對著幹嗎?唉,老夫真不看好他。”
商洛聽罷又笑了,很瀟灑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在這時,王翱突然問道:“老夫有點好奇那散修是怎麽死的,商大人,老夫馬上就要回宗門了,這明神宮的事兒也管不著了,這裏沒有外人,也沒有證據,您就說句實話,那散修是……”
兩人對視了片刻,商洛低聲說道:“就是我幹的。”
明神麵前的禦案上放著兩份玉簡,一份是文淵閣閣主王翱請令回宗門的玉簡,另一份則是明神宮修士聯名要求嚴查散修被滅殺的玉簡。
而明神根本沒看玉簡,在一旁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呢。由於明神下定決心要收攏明神宮修士,不能讓他們繼續作下去。
他一直就有這個想法,實際上很早他就在著手辦這件事,幾年過去了,啟用徐貞、黃鬥寶,很多反對他的修士都被清除了。平息明神宮內部爭鬥的漫漫長路總算在血流成河的血腥味中走出了一步。
黃鬥寶坐上自宮道宗宗主之位後,凡是與文修集團相關的修士都被趕出了明神宮。如果不說黃鬥寶囂張的一麵,單說對明神宮的清理,黃鬥寶有其不可磨滅的功勞,就這點讓明神狠不下心來對黃鬥寶下狠手。
同樣一個修士做出這樣的事,反而讓周仙子對商洛很著迷。很顯然,商洛滅殺散修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就算現在別人拿他沒辦法,實際上是一個隱患。因為他也不知道明神為什麽要把周仙子送給一個散修,說不定明神就是針對他的。周仙子和他那點破事,是他在明神宮唯一的汙點。
明神拿起黃鬥寶送過來的玉簡對牛玉說:“明神宮修士聯名上報的玉簡是從自宮道宗傳上來的,你已經看了?”
牛玉小心地道:“奴才看過了,明神宮修士懷疑是文淵閣二品文修商洛做的,要求調查商洛。”
牛玉一邊說一邊想,要徹底清除黃鬥寶,讓商洛去幹比較好,而且相對來說,牛玉更願意看到商洛執掌文淵閣,雖然他們之間有些矛盾,但是商洛總是會念及私情,不會把牛玉往死裏整。這種保持著距離又不是死敵的關係,牛玉認為很好。
明神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問道:“那你覺得該不該調查商洛?”
牛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君上,萬萬不可調查商洛。這件事明擺著是黃鬥寶借口動搖商大人的陰謀,要是因此就調查商洛,那黃鬥寶的人又要抬頭。”
明神點點頭:“本君想要緩解明神宮內鬥,你倒是明白本君的心思。”
明神嘴上這樣說,心理麵卻犯嘀咕,這商洛還是做大啊!牛玉和商洛到底交情不淺,明裏暗裏兩人總會互相攙扶一把。
牛玉聽了明神的暖心話,興奮地道:“奴才心裏隻有君上,君上怎麽說,奴才就怎麽做。”
不過明神有一個感受,就是覺得非常憋氣,都騙到本君頭上來了,那不是找死嗎?就算是商洛幹的,明神也不會計較,反而很滿意,因為他已經達到目的。
明神特別喜歡別人幫他做一些自己不便親自做的事,而且做完還把黑鍋順便背了,這是多麽美妙的事情啊!黃鬥寶沒幹多少好事,但是為明神幹了一些他想幹而不能幹的事,又身負罵名背了黑鍋。
因此明神也記得黃鬥寶的好,直到現在還不想動他,他想給黃鬥寶一個善終。但是有些事就算是明神也是無法控製的。
明神想了想,用手裏的那份玉簡輕輕敲打著禦案說道:“滅殺散修的凶手膽大包天,這事一定要嚴查到底!
但是明神宮修士無端懷疑文淵閣二品文修,毫無證據,本君必須得給文淵閣文修應有的尊嚴,不能誰想查就能查,啊!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牛玉陰沉著臉,因為低著頭別人看不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黃鬥寶到處散布流言,說是因為商洛和周仙子……這才對散修下了毒手……”
明神一聽勃然大怒,相比之下,旁邊的周仙子卻沒那麽激動,她心道:其實說白了就是這麽回事,有點不準確的是,散修和自己沒任何關係,更談不上絲毫感情。她和商洛雖然有那麽一點事,但完全說不上是真正的道侶。
明神雖然假裝大怒,但還是要繼續裝下去,於是滿臉殺氣冷冷地道:“黃鬥寶這不是在找死嗎?下令錦衣道宗,即刻查辦黃鬥寶貪墨的事,拿到他貪贓的證據,讓自宮道宗的修士明白,本君要誅殺黃鬥寶,滅他宗門!”
牛玉急忙叩道:“是,奴才遵令,不過這黃鬥寶沒宗門,孤家寡人一個,但這黃鬥寶是死有餘辜,奴才一定讓君上出了這口惡氣。”
明神假裝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拿起禦案上另一份玉簡,丟給了牛玉:“王翱和黃鬥寶不一樣,他就是一副和事佬的德性,誰勢大,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當文淵閣閣主不過就是個擺設,商洛修為和資曆尚淺,一下子做到文淵閣閣主,不見得是個好事,讓王翱呆在文淵閣,對商洛也沒什麽影響。”
“君上英明。”
明神表麵上說的是一個原因,心裏想的還有另一個原因。確實是因為商洛元嬰後期修為和資曆太淺,來文域沒幾年就混到了文淵閣二品文修,要是讓他做了文淵閣閣主,這要做到什麽時候?
明神想著將來明神宮穩定了,要形成一套規矩,別動不動就高升,或者動不動就倒台,隻有形成規矩,底下的明神宮修士才有盼頭,才會幹實事,一洗明神宮的頹勢。
真到了那個時候,商洛老在文淵閣閣主位置上坐著反而是個麻煩。到時候再提升兩個年輕一點,無法做大的明神宮修士進文淵閣。隻要王翱還做著文淵閣閣主,其他的文淵閣修士就有個盼頭,對商洛也是個製約。
如果讓商洛做文淵閣閣主,那其他修士還盼個什麽勁兒?明神很清楚明神宮需要微妙的平衡,而不是誰來就一手遮天。
牛玉從諸神殿出來,直接去了錦衣道宗。黃鬥寶要倒台,現在他已經快成了自宮道宗的頭麵人物,他雖然在自宮道宗下轄的錦衣道宗做宗主,但還是有追求,自宮道宗一把手當著感覺真的很好。
除了明神,這整個文域誰見著不點頭哈腰給幾分麵子?老子就是無鳥修士,你們有鳥又怎麽樣?還不是得在老子麵前跪下?老子要的就是這種尊嚴,要的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