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人命賤如狗
帶著受傷的西林道宗弟子行進速度也並不非常慢，經章程觀察，紀嫣然的修士隊伍裏，人人都是高手。在沙漠中，本能的求生欲就占了上風，這就是在惡劣的環境下，人命賤如狗，所以這些修士都非常珍惜生命。
和紀嫣然合並以後，章程和他的西林道宗弟子還是獨自駐紮。章程雖然不認為紀嫣然想吞並他的西林道宗弟子，但是他就那麽幾號人，他更不打算為此去防範。
而章程的西林道宗弟子都是精銳，結果在夜襲中被紀嫣然打得灰頭土臉，他們嘴上不說，心裏卻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現在紀嫣然手下的修士朝他們看的每一眼，每一個微笑都被他們理解為諷刺。章程雖然竭力彈壓著這種情緒，可是收效甚微，其實他心裏也有疙瘩。
今天駐紮後，章程往自己的帳篷裏一鑽，叉開四肢就倒了下去，鼻腔中發出一聲滿足地歎息，就打算就此昏睡過去。可惜天不從人願，弟子李目一瘸一拐地從帳篷外衝了進來：“大人。”
“什麽事？”被打擾了好夢的章程滿臉不耐煩，懶洋洋地坐了起來，他對李目很沒禮貌地一下子衝進來也是很不滿意。
滿臉激憤的李目粗聲粗氣地回答道：“大人，外麵打起來了，紀宗主的幾個手下打上門來了。”
說完以後，李目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這個樣子比他說的話更嚇到了章程，心道小祖宗，你可不能再有什麽不測啊！
“和紀宗主的手下打起來了？你們還嫌我不夠煩嗎？”章程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邊狠狠地瞪著李目，一邊怒氣衝衝地把法靴蹬上，一把推開了擋在麵前的李目，撩開帳門衝了出去。李目撓撓頭，也急忙跟了出去。
鬥毆的地點就在章程營地的邊緣，幾十個修士正在赤手空拳廝殺成一團，還有一群紀嫣然的手下在圈子外觀賞著這場鬥毆。章程的西林道宗弟子一路小跑過來，人手一根棍子，看樣子正打算加入戰團。雖然不像是鬥法玩命，這棍子敲在頭上，揍在身上也夠瞧的。
“混賬，都給我住手！”章程一路跑來，見狀急忙製止鬥毆事態進一步惡化，同時大聲命令所有的西林道宗弟子統統住手。
章程的手下自然遵命跳開鬥毆的戰團，紀嫣然的手下也不敢對章程無禮，都站好集體抱拳行禮。
“怎麽回事？為什麽集體鬥毆？”章程首先想了解怎麽回事。
“他們罵大人是膿包修士。”說話的是章程的一個手下，說完他還怒氣衝衝地朝對麵一個修士一指：“就是他罵的。”
被章程手下指著的那個修士眼眶有一個大黑影子，顯然是中了一拳，半個臉腫得老高，身上的法衣也被撕破了好幾處。
章程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這個修士情緒非常激動，幾次試圖掙脫拉住他的同伴衝過來，但隨著章程手下的話一出口，他立刻蔫了下來。
章程盯著這個修士看，一直把他看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大概是想起了這位西林屠夫的綽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章大人恕罪。”
“章大人，這個狗才真該打死，但是他跟隨紀宗主，一路上殺過多名沙匪，確實立了些功勞，章大人大人大量……”說話的似乎是一個隊長模樣的頭目，他說完前麵一段話，一時沒有想好接著說什麽，當即掉頭狠狠踢了那個修士兩腳：“就你這臭嘴，踢死你！”
“停！你踢他幹什麽？我沒有說要把他怎麽樣。”章程收起了目光，終於發話了。
“多謝章大人。”那個頭目忙不迭地稱謝，接著又飛起一腳把那個修士踢了一個滾兒：“還不快謝章大人不殺之恩。”
“不用著急謝，起來回話。”說著話的時候，章程掃視了周圍修士一眼，看見自己的手下個個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你為什麽說我是膿包修士？”章程做出他自認為最和藹的笑容。
“小的懇請章大人恕罪。”那個修士又趴在了地上，好像很害怕看見章程的笑容。
“還不止他一個，他，他，還有他，都說了。”參與鬥毆的手下趾高氣昂地一個個點過來，對麵馬上跪倒了一片。
“到底怎麽回事，你來說。”章程鼓勵地拍了拍身邊手下的肩膀。
大受鼓舞的手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很快章程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起源還是他們都是西林道宗精銳，紀嫣然的手下經常拿那晚的鬥法戰事說事兒，章程的手下看見他們就沒好氣，自然懶得搭理他們。紀嫣然的手下本來就看不慣他們西林道宗弟子的傲慢，因為這些西林道宗弟子曾經敗在他們手下。
章程雖然心中憋氣，但臉上還不能表露出來，隻有把這幾個手下帶回去。對於這幾個手下幹的事，章程還不能發火，不能對忠心耿耿的手下發火讓他更是不爽：“如果沒有紀宗主的關照，我們受傷的西林弟子怎麽辦？難道我們自己在這荒漠中掙命？現在我們是有求於紀宗主啊。”
一個手下還再和章程爭辯：“大人，李目道友現在還站不起來呢。”
“難道就憑你們幾個想報仇不成？”章程聞言大怒：“敗了就敗了，本宗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沒什麽好說的，李目能活下來還不是紀宗主的人在細心照顧？指望你們，李目早回老家了。”
“那是他運氣好，沒傷到要害。”一個手下氣鼓鼓地反駁。他對那天被自己人打的慘敗，還死了幾個弟子，始終不能正視：“如果把我們西林道宗弟子都叫來，誰把誰打得落花流水還不一定呢。”
聽了這話，章程猛然考慮到再故弄玄虛恐怕會讓他的部下和自己離心離德。章程看著眼前憤憤然的幾個部下，決定透露些自己在各方麵的考慮：“我有一個想法，你們說的正是我所考慮的問題……”
這段時間章程一直在總結以往的經驗教訓，他覺得正是因為自己這次帶出來的都是鬥法經驗豐富的弟子，所以鬥法能力才急劇下降。
為什麽會這樣？要是以前，章程死都不會承認。現在才能體會到，商洛所說的真是金科玉律。商洛曾經說過，純粹的鬥法修士在沒有別的修士的支持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現在在沙漠的惡劣環境下。
他回憶了一下以前所曆經的鬥法戰役，包括二十天的帝王神境救援鬥法，他們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還可以戰勝強大的敵人，還不是有其他修士給他們做保障嗎？在宗門裏，能獨立行動而不受牽製的鬥法修士，都擁有各種在背後支援的修士。
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隻有自己來做。考慮這麽宏大的事情，他隻能向這幾個手下透露一角，不過僅僅這樣，看他們的樣子就有些消化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