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13
牙風依楠就這樣抱著離偌遙，兩個姑娘心如刀絞。不知道舒雲死因時想知道，可知道後還不如不知道，這樣的死因，該如何告訴西言？這樣的死因，就算在冬晴雲子生下孩子之後再告訴她，又該如何開口？
“二位……”此時，佟仁成再次開口，他知道不合時宜，但他還是說道：“據家父說，實施軍法的家丁聽到了舒雲最後一句話……”
“什麽話？”離偌遙一驚，馬上抬起頭問。
“她說……幸好小姐已經出府……”
“什麽……”聽到舒雲生前最後一句話，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徹底崩潰了！
此時，什麽心如刀絞、撕心裂肺，都無法形容她倆現在的心情。因為到了最後一刻，舒雲想的竟還是她家小姐冬晴雲子……若是將這句話告知了冬晴雲子，她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小桃也站在那恍惚了許久，她見過舒雲幾麵，那是一個英氣十足的女孩子，雖是青樓出身，卻無一絲風塵之氣。雖說是個丫鬟，但氣質絕不輸冬晴雲子。可就是這麽一個好姑娘，卻如此隕落。
牙風依楠的眼神似乎也變了，她再也忍不住地咬著牙問佟仁成：“敢問佟將軍還有想過如何償還舒雲這條命？如何把舒雲這條命還給雲子？”
牙風依楠的這句話對於佟仁成來說簡直就是致命問題！舒雲是他爹命人打死的，而冬晴雲子又懷著他的孩子，牙風依楠問得好，他該如何把舒雲這條命還給冬晴雲子？
“這個……”佟仁成的確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實施權宜之計，“二位，我剛剛跟雲子說是出來拿酸梅的，現在出來太久了，舒雲的事咱們先暫緩，我會再去和父親商量，你們來時說讓我配合什麽，我想，咱們要快些去見雲子了，不然讓她發現什麽，事情就更複雜了……”
佟仁成的話不無道理，雖說離偌遙已經到了崩潰的地步，但為了冬晴雲子她還是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的，“好，如果你能配合，為了雲子我們可以先不追究舒雲的死，但對於‘將軍府’這樣卑劣的行徑，雲子的孩子落生後，我們‘霧醉樓’必要追究！就算是傾盡‘霧醉樓’的所有也要追究到底！”
不愧是離偌遙，不愧是經曆過生死的離偌遙，不愧是為了活著而被關進過籠子裏的離偌遙……或許也正是因為她經曆過這些，所以才敢這樣說吧？
“嗯，你們盡管說，待會兒我要怎麽做。”
“隻需要你和小桃陪我們演戲即可。”牙風依楠冷冷地說：“我們會說已經去過‘將軍府’打聽情況，舒雲被允許出來和我們說明了暫時不能出府的原因，所以今日特地來告知雲子一聲。”
“那你們要說派誰去打探了，還有就是舒雲因為什麽不能出府？”佟仁成似是在配合，也似是在打探著什麽。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和雲子說清楚的，隻要你們兩個配合著應答就好。”
“好吧，那你們兩個快速調整下情緒我要快點回去了。”
佟仁成帶著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回到了冬晴雲子的房間，小桃也緊隨其後，佟仁成的手中還拿著酸梅。若不是看到佟仁成對冬晴雲子是真的好，“霧醉樓”也不會那麽忍氣吞聲，一再地讓步。
一開門，冬晴雲子便從床上坐起身，一邊起身一邊說：“將軍您可回來了，怎麽去了那麽久……”冬晴雲子起身後便看到牙風依楠和離偌遙也在後麵，心裏十分高興，“依楠、偌遙，你們怎麽來啦？”
牙風依楠和離偌遙趕忙上前扶住想要下地的冬晴雲子，強顏歡笑地說：“我們來看你啊，順便……順便還帶來了舒雲的消息呢！”離偌遙在偽裝自己上真的很強大，剛剛還是淚流滿麵、眼神中充滿了憤懣，可這時卻能笑的那樣燦爛無比。
“舒雲？你們見到舒雲了？”聽到“舒雲”的名字，冬晴雲子抑製不住地興奮，就連佟仁成都有些詫異，那個舒雲對於冬晴雲子來說，原來真的那麽重要……
“嗯，我們見到她了，所以來告訴你一聲，好讓你安心。”牙風依楠一向不苟言笑的女子，由於沫洛的事打算重新讓自己笑起來，而今日，她卻笑得那麽心酸。
“那、那舒雲什麽時候能出府來陪我？”冬晴雲子看到佟仁成的表情有些複雜，小心地問道：“將軍，您每日都回‘將軍府’，真的都沒見到舒雲麽？”
“啊？這……”佟仁成突然被問得啞口無言，快速想著該怎麽回答冬晴雲子，“哎呀雲子，我知道你擔心舒雲的安危，但每次回去也都是為了陪我爹吃飯，吃完飯便匆匆回來見你或是去處理我爹交代的事了，哪有時間去看舒雲。況且……況且我每次都會問我爹舒雲的事，他、他都告訴我舒雲沒事啊！這不，你的好姐妹們不是帶來她的好消息了嘛？”
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撒謊可不是他的擅長，但他卻撒了這麽一個彌天大謊。
“哦……那依楠、偌遙，舒雲她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出府呢？”
“雲子你不用擔心舒雲，她在雜役房挺好的，除了累一些以外沒什麽別的事。你不是說你出‘將軍府’前去雜役房找過她嗎？還說她和那裏的人關係很好，她也跟我們說了，但是她一時半會兒可能還不能出‘將軍府’……”
“啊？偌遙，為什麽啊？舒雲她為什麽不能出來？”
“這個……”離偌遙看看牙風依楠，示意她來說，於是牙風依楠接過話說：“因為舒雲被升為雜役房的總管了，之前的總管去管其他家丁了。”
冬晴雲子有些不太相信地看著牙風依楠，牙風依楠繼續編撰道：“舒雲說之前的總管一直都是兼顧著家丁和雜役房兩邊的，他覺得舒雲能力很強，自己管著兩邊太累了，所以就向佟守望將軍提出讓舒雲來管理雜役房，最後佟守望將軍答應了，所以舒雲暫時不能出‘將軍府’了。”
“那她豈不是一直都出不來了？”雖然舒雲升官了，可冬晴雲子卻有些失落，這不就是意味著她很難再見到舒雲了不成？“那、那她還能出府來看我嗎？”
冬晴雲子看向佟仁成，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回答，佟仁成隻好說：“舒雲的事是好事啊，雲子，若是你生的是個男孩，我們帶孩子回府的時候你就能見到舒雲了，若是萬一你生了個女兒，我就去求我爹讓他放舒雲隨你回‘霧醉樓’。”
佟仁成的話說得很是順利，就連牙風依楠和離偌遙都有些驚訝，這樣的回應佟仁成竟都能想到！看來她們真是小看他這個大將軍了！
有佟仁成的這句話，冬晴雲子心裏稍稍放心了一些，她對離偌遙說：“偌遙，你們都還好麽？‘霧醉樓’還是那麽生意興旺吧？你看你們都變得憔悴了，是不是還得幫我打聽舒雲的事很辛苦？”
離偌遙的心顫了一下，不僅是因為聽到舒雲的名字，還因為冬晴雲子竟看出了她和牙風依楠麵色憔悴！誰說冬晴雲子軟弱？她也隻是不愛生事端罷了，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能力。
離偌遙忍住心中的劇痛笑著對冬晴雲子說：“你放心，最近咱們‘霧醉樓’的確忙一些，好多對你慕名而來的公子哥聽到你已經嫁人的消息都可傷心呢！沒辦法，媽媽隻能把他們都打發給我和依楠啦！是不是，依楠？”
“啊？啊……最近的確累了一些，不過那些公子哥還是更愛你的溫柔，偌遙還好，我的話，即便是變了一些，可之前的狀態持續了太久，要花些時間才能改過來啊……”
在小桃看來，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在說著善意的謊言，但她卻覺得十分得悲哀，她作為一個丫鬟被人使喚來使喚去已經很可憐了，好在星無喜對她還不錯，並不是那種苛刻的主人。
但像牙風依楠她們這樣的青樓女子來說，在外界看來甚至比她這個丫鬟還要低微，從冬晴雲子
在“將軍府”時被那些丫鬟們欺負就能看出來了。可她們明明都是些冰清玉潔又身世可憐的女孩子啊！為什麽老天要這麽對她們呢？
又說了會兒話，牙風依楠說：“雲子，我們來此就是為了告知你舒雲的事，好讓你安心的，今日我們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你一定要保好胎才好！”
“嗯，我知道，依楠、偌遙，有你們真好……”冬晴雲子是多麽舍不得她們走啊！每次她們來時她都不想讓她們走，可她現在已經是佟仁成的人了，又不能再與她們為伍。
“雲子，我去幫你送送她們吧，你先吃些酸梅，我待會兒就過來。小桃，你看著她。”佟仁成就這樣去送牙風依楠和離偌遙了，與其說是去送她們，倒不如說是去叮囑她們一些事情。
出了門，佟仁成將牙風依楠和離偌遙送到大門口後說：“你們放心，舒雲的事我會記著，你們……代我向西媽媽道個歉吧……”
佟仁成的話還沒說完，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就走了，她們根本不想聽他說任何話，若不是為了冬晴雲子，她們恨不得舍命去和“將軍府”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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