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一曲瑤琴為知音
如今,烏拉布這個城市已經失去幾百年了,在法理上早已變成了新昌國的城市,想要早回來那已經是不可能了。
另外,江毅猜想,黑風穀的北冥洪基想必已經知道了他兒子北冥戎被殺的事情,所以,他才會讓部下占領了了征西鎮。
“鎮國王,我已經給北冥洪基去了消息,我告訴他,他的兒子北冥戎是我殺的,明天,我將和他有一場生死決戰。”
龍君天邪的話讓江毅感到吃驚,心道,準確的來說,北冥戎應該是自己殺的。
再說,龍君天邪身上還有重傷,他怎麽和北冥洪基一戰?
“據我所知,北冥洪基此人,他年輕時就可以和龍靖天打成平手,那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現在的北冥洪基,我想他絕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說著話的江毅,眼神向龍君天邪的胸膛上飄了一眼,直言道,“現在你又有重傷在身,真正的巔峰實力發揮不出來,所以,明天的一戰不如讓我來完成。”
龍君天邪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睛裏的神情也更為堅決
“明天的一戰必須我來。因為,北冥洪基是這一切陰謀的直接罪魁禍首,我必須要向他討個公道。”
見江毅還想相勸,龍君天邪直接止住了江毅。
“鎮國王,如果我死了,你再上不遲。”
“龍君天邪,我希望咱們都不要死,我還期待著和你一起對付黑衣天王。”
“但願。”
哎!
隨後,龍君天邪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手撥弄著一片竹葉,道,“人也固有一死,因此死並不可怕。但人有時候卻很怕死,那是因為他心中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江毅隱隱猜到龍君天邪內心放不下的事情是什麽。
他放心不下無緣無故消失的父親龍禦天。
江毅覺著,有必要解開龍君天邪的心結。
“龍君天邪,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當然了,這隻是我的猜測,但直覺告訴我,我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龍君天邪直直的看著江毅,直覺也告訴龍君天邪,江毅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對他來說肯定非常的重要。
“鎮國王,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
“龍君天邪,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曾得到過一代權臣龍靖天的指點,而關押龍靖天的地方,其實就是帝都的西山銳建營。”
龍君天邪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龍靖天的事我略知一二,他和我父親龍禦天鬥了一輩子,他們的恩怨,這一輩子都沒有解開。”
隨後伸手示意江毅,“請鎮國王繼續說。”
“在關押龍靖天的地宮中,還有一具白骨。一開始,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具女人的屍骨,可是當我知道龍禦天前輩的事情後,我改變了我的看法。”
龍君天邪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即明白了江毅話中的意思,龍君天邪的臉瞬間變的慘白起來。
“那具白骨什麽,什麽樣子?”
龍君天邪問道,由於震驚,意外,說話也有些口吃了。
“那具白骨很瘦弱,也很短小,按照我的推測,那具白骨的主人活著的時候,他的身高應該超不過一米六。”
龍君天邪不住的搖頭,震驚的無以複加。
江毅看在眼裏,又繼續說道,“龍靖天好像很尊敬那具白骨,一直讓那具白骨躺在了他的身邊。有一次,我和龍靖天比試,隻是稍微動了那具白骨一下,龍靖天就非常的緊張,急忙護住了他。”
聽到江毅說的細節,龍君天邪沉默了,手指更是不斷的在麵前的竹葉上摸來摸去。
許久後,龍君天邪突然仰起了脖子,看向了天空。
此刻,漆黑的蒼穹中點綴著億萬星燈,散發著點點的星光。
“沒想到他們鬥了一輩子,最終卻要永遠的在一起,命中注定啊。”
“龍君天邪,那具白骨可是……老龍君?”
“絕對是。我父親此生最恨的就是龍靖天了,如果沒有龍靖天,這天下就是他的。所以父親他老人家不止一次的說過,有生之年要殺了龍靖天,沒想到……”
龍君天邪無奈的搖了搖頭,歎道,“沒想到,人生無常世事難料,一對水火不容的仇人,最終卻死在了一起,像時間一樣,永恒的在一起,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江毅亦有感觸,江毅也有十足道的把握確定,龍靖天,龍禦天兩人最後和解了。
他們那樣的大仇都能和解,江毅感覺自己內心中對龍君天邪的恨也在慢慢的消解。
“人這一生,有得意,有失意,有順境,也有逆境,人在行走的途中總是看不清一些事情,往往直到臨死前才會恍然大悟,才會解開心境。兩位老前輩就是如此,最終一刻,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江毅說道。
龍君天邪難掩對江毅的讚賞神色,重重的點了點頭。
龍君天邪也猜的出來,江毅對他這個殺父仇人的恨,也正在慢慢的消淡。
但龍君天邪知道,江毅可以原諒自己,但自己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因為自己親手逼死了婉容。
唯有一死,才能解脫,才能對的起她。
看到龍君天邪眼睛中帶淚,江毅猜測,難道是他父親的死觸及了龍君天邪內心的傷痛?
抬頭,見竹林深處有一座漢白玉石亭,龍君天邪微微彎身,“鎮國王,請。”
江毅和龍君天邪走到漢白玉石亭,江毅發現,石亭的正中間放著一把瑤琴。
“鎮國王,可知道這是什麽?”
江毅淡淡一笑,心想就算自己孤陋寡聞,也認得此物。
“此物長三尺六寸五分,寓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它原有五弦,意思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對應宮、商、角、徵、羽。後又加兩弦,一文弦,清幽哀怨。一武弦,激烈發揚,正是文武七弦琴,也叫瑤琴,。”
見江毅如此熟悉瑤琴,龍君天邪再次露出讚賞的神色。
“鎮國王可知,瑤琴有六忌?”
江毅輕輕點頭,“略微聽說過有這麽一說,好像是忌寒、忌暑、忌風、忌雨、忌雷、忌雪,嗬嗬,總之一句話,就是天氣不好的時候,不適合彈瑤琴,而最佳的彈奏時間,應該就是春季。”
“鎮國王當真是見多識廣,如今正是陽春三月,正是演奏瑤琴的絕佳時機。”
見龍君天邪誇獎自己,江毅已經猜透了龍君天邪的心思。
他要為自己彈奏一曲。
想到這些,江毅又淡淡的笑了笑。
“瑤琴有六忌,也有七不彈。據我所知,其中一條不彈就是,不遇知音者不彈。像我江毅,一路打打殺殺而來,還要一路打打殺殺下去,恐怕根本靜不下心來聽上一曲,所以,我不是龍君的知音。”
“鎮國王,雖然你我之間相差著幾十年,又有著重重的恩怨,但我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比鎮國王更能當我的知音了。”
龍君天邪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如果你母親南宮婉容在世,以她的古文造詣,她就是我的知音,可惜……”
龍君天邪輕輕的在瑤琴上撥弄了一聲,口中輕歎,“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江毅實在沒有想到,龍君天邪竟然癡情到這種地步。
“龍君天邪,在西垂,我也曾略學了一二的瑤琴。”
江毅的話立即讓龍君天邪兩眼放光。
“鎮國王,你還敢說不是我的知音?如今瑤琴在,請鎮國王彈上一曲吧。”
“彈奏技術不佳,恐怕要讓龍君恥笑了。”
“能懂的瑤琴之人,那都是我龍君天邪尊重之人,絕對沒有嘲笑之說,鎮國王,請。”
“好,那就獻醜了。”
江毅坐在了瑤琴前,輕弄琴弦,彈將起來。
這一起音,龍君天邪臉上就泛起濃濃的驚訝神色。
一個人是不是高手,從這第一個音調上就能聽出來。
這一點,這個鎮國王驚訝了他。
一曲彈罷,龍君天邪還沉醉其中,默默的抬著頭,望著天空出神,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看著背對著自己,一身白衣的龍君天邪,江毅突然感覺他的背影有點落寞。
呼聽龍君天邪口中輕*道,
“一曲流水皆顏寞,曲罷黯然撫瑤琴,舉望弦月思紅顏……,鎮國王,你這首彈曲到我心中去了,你也不愧為婉容的兒子,完美的繼承了她的優秀基因。”
見龍君天邪出口成章,江毅知道龍君天邪學識淵博。
可惜,他有點多愁善感了。
“人生無常,故人已逝非昨日,遇事無須太執,又何必苦苦糾結於過去。龍君天邪,我鄭重告訴你,當年的事算了吧,你我聯合,共同對付黑衣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