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關鍵布局
飲馬川的人手太弱。
為了瓦解敵誌減少傷亡,這一次,趙嶽先以手雷除掉了女真四賊,讓眾賊陷入恐慌混亂,再把剩下的幾枚手雷全拋在賊群最密集處,清除不少敵人和骨幹賊目,恐怖武器讓眾賊更加心慌膽喪暈頭轉向,再以五隻連環弩連續射空所有彈夾,這才衝殺肉搏……
在這樣的優勢之下,仍然死傷四五十個,不得不說飲馬川強盜真算不得強盜。
賊巢中錢財等物資已空,隻剩下些糧食。馬匹隻剩下供主要賊目騎用的幾匹。除了已在飲馬川的,其它幾百匹都隨著去搬運護送物資了。
讓趙嶽憤怒的是這些賊寇所用武器全是薊州邊軍將領賣予的。幾年來已連續賣了幾批,並且越幹對錢越眼紅,膽子越大,這次幾乎把他們能控製的裝備物資都賣了,就在海邊那處秘密地點交易。
趙嶽此前雖有所預料,對大宋嗤之以鼻,卻仍感到說不出的失望。
他現在政治智慧大長,很清楚這些賣國賊的心理。
這麽說吧。
大宋王朝,最重要最多的資產財富屬於國家,國家的屬於朝廷(人民),我是朝廷(人民)一分子,掌權代朝廷(人民)管理處置財富,占有享用財富理所應當。你占不了,是你自身沒本事不掌權。
這些人絲毫沒有道德顧慮,國家民族百姓之類的利益,他們嘴上說得響,實則就是習慣性說說,不當事,除了擔心朝廷發現治罪,其它什麽也不懼。
幾千年政治輪回,權力沒有強力製約,這種事會永遠下去。
碰到俺,腐們,你的幸福終結了。那些戰備物資正好彌補俺功勞。
趙嶽冷笑,立即安排收拾一切有用的東西,全部帶走。最後隻剩下飲馬川強盜換下的破衣服,連同光屍全拋在山崖下。
唐斌帶大隊人馬物資向海邊接應地轉移,等趕到了,差不多也可以直接上船回家了。
趙嶽隻留段景柱、石勇、焦挺在身邊,快馬去找皇甫端。
皇甫端見竟有豪富願意以優厚待遇用自己這個區區獸醫,並且是富豪少主人不辭勞苦親自上門來請,隻覺得天開眼掉錢了,哪有不願意的,當即辭了活計,跟舊識段景柱追大部隊去海邊直接去趙莊。
從此,東亞畜牧專業和首席導師設立了。
趙嶽又回到賊巢,和焦挺石勇悠然等著河北東路總指揮張近到來。
腐儒繁華文化下,大宋官員都特講排場,絕大部分也特怕死。
張近算是一代能臣,卻也免不了俗套,雖然從滄趙得知薊州女真大事件,大吃一驚,卻沒輕車簡從,仍在軍隊侍從嚴密保護下緩緩來。
昔日戒備森嚴的隱秘賊巢已經空蕩蕩的,隻一些野鳥時不時來此跳躍覓食。曾數年縱橫馳騁薊州肆意搶掠的強橫眾賊,結束了罪惡一生,如今隻是山崖下被野獸蟲蟻撕食的殘屍。
趙嶽知道張近來了,卻沒去迎接。
正值午飯時間,他繼續吃喝。
吃好飯比接待封建官員重要多了。俺正長身體呢,可不能餓著。
張近的侍從在外麵招呼趙嶽:趙家三郎在不在?
說是找人,實際是講究官體官威,以勢壓人,要趙嶽出來拜見。
否則大門敞開,一望到底。張近站門前,眼睛又不瞎,會看不見?
趙嶽無動於衷,權當這些官爺不存在,吃喝不誤半點。
那侍從連喊三遍,一次比一次拖腔拿調,見趙嶽聽而不聞。同桌兩漢子也是吃飯喝酒,頭都不抬,他狐假虎威慣了,從未經曆過這個,不禁大怒喝道:“草民趙嶽,總督瀛、冀、滄……保定諸軍州,河北東路觀察使張大人在此,你還不趕快來叩見?”
日你老母的,你什麽東西,也配嗬斥俺們小大哥!
石勇大怒,站了起來,戟指冷笑:“還叩見?俺們請你來了?草你祖宗,俺他娘的都躲在深山混飯吃了,你這賤婢也不讓俺們清靜。”
“你,你,大膽。”
那侍從沒這方麵經驗,一時不知怎麽發泄威風,氣得渾身直抖。
旁邊隨護的一名臉蓋金印的武官見張近的臉色也變了隱有怒氣,立即拔出刀闖進大堂,怒喝:“你這賤匹夫賊骨頭跟個草民主也敢汙辱朝廷命官?
本官看你一身匪氣,定非善類,既然碰到,俺送你下地府。”
挺刀逼近,掄刀就劈。
也不知他敢真當趙嶽麵殺趙嶽的人,還是嚇唬一下,意圖嚇倒石勇,威脅趙嶽,為張近找找臉麵,好好拍拍馬屁。
趙嶽嘴角浮現那絲冷笑,把手中筷子甩手射出,正中那武官的手腕,插入甚深,鋼刀當朗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趙嶽並不罷休,一按桌子騰身撲去,一把掐住那將的脖子,狠狠一拳擊在他嘴巴上。
別說趙嶽戴著鐵拳套,就是光手,以他的暴發力,這一擊也夠狠。
那武官被打得腦袋猛烈後仰,悶哼一聲,喘不上氣來,嘴巴還劇痛,感覺嘴唇裂了,嘴裏充滿血,一張嘴,血染的牙齒落了大半。
趙嶽不想沾他血,及時一推掐脖子的手,把看著身體強壯實則是笨拙肥胖的武官推出老遠一屁股砸倒在地。
那武官早忘了耍威風拍馬屁,現在蒙了,痛得隻顧打滾哼哼。
趙嶽又穩穩坐下,瞥著那武將,平淡道:“你們這些無能之輩,喝民脂民膏有本事,保國衛民狗屁不是。富國強兵沒本事。窩裏橫,耍官威一個頂兩。
區區賊配軍也想誣俺的侍衛為匪,當麵就敢行凶殺人。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官家要問罪誰,還要按程序來呢。你這刺配邊境的狼子蠢豬,比官家還權大?
俺看你不是在拍馬屁,你是心篡皇權,慣為惡事,心中早有反意。你是想連帶其他人都滿門死絕。”
門外的軍將原本見同僚被如此肆意毆打,頓感官威麵皮受損,個個憤恨,若不是沒得到張近的命令,早衝進去隨便定個罪名亂刀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和侍衛。
荒野之地,事後大不了推山賊身上。
可這會聽了趙嶽平淡中暗藏殺機的話。除了那些滿腦子大便聽不懂人話的粗鄙家夥,都不禁心一顫:這少年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隻怕不那麽簡單好殺。說不定附近有人正密切監視接應維護。隻要稍有差池,別說俺們這些卑賤武夫,隻怕就是張大人也擔待不起。
別忘了這小子有個皇帝的寵臣,人稱什麽都能管的當朝小相公親大哥。有這麽個牛叉在,誰讓這小子不高興了,這小子捅到聽說很維護幼弟的那位小相耳中,小相找個機會,在皇帝耳邊隨便嘀咕兩句扣個罪名,就不知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這些瀛州武官聽說了些,卻不太了解偏遠滄趙的可怕,隻忌憚趙廉,今日算是初步領教了滄州小惡霸的真正囂張凶狠。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小子是什麽都敢做,誰的臉都敢打呀!
膽賊大,命也賊好。真令人嫉妒羨慕。
張近這會卻意外地平靜下來,甚至嘴角還隱隱約約有絲笑紋。
他的親信幕僚趙鼎臣知道東翁擔心什麽。
這位趙家小主子如此無禮,實則是好事。看來滄趙並不想借女真賊勾結邊軍事件要挾甚至毀掉張近的仕途。
和東翁對了個眼神,趙鼎臣出場開始給張近圓場。
趙嶽看看同姓幕僚,和善笑道:“還是俺本家明事理。”
這才起身和張近見禮,並迎入大堂。
“大人,你和家父也是熟人老友。小侄有些私事,想和你私下說說。”
張近心領神會,不動聲色地揮手讓部下退出。
趙嶽笑著招呼:“此事還需要鼎臣先生幫忙,你請留下一聽。”
實則是讓趙鼎臣幫張近拿下主意。
得到張近首肯,趙鼎臣心中一喜,不禁暗讚這少年當真是了得。
……
趙嶽走了。
走前對張近說:“張伯伯,俺覺得這處寨子還是留著別燒好。萬一要是有一天強敵突然打來。百姓倉皇間也可跑到這裏躲避兵災熬過嚴酷不是?”
張近總覺得趙嶽話裏有話,但既已和滄趙商定,自己這河北東路長官也熬到頭要高升了。以後怎樣是其他官員操心的事。
此時萬不可為這點小事得罪明顯喜歡意氣用事的滄州娃小惡霸,平添些變數。也就體現了一把文雅高官的大肚能容風範,製止部下縱火,轉奔薊州下狠手.……
趙嶽溝通好了張近,調哥哥來滄州的關鍵布局也就有了九成把握。剩下那一成得看趙佶的荒唐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