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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獵殺者的遊戲,下

  山崖上,王昌俯在雪地上微抬頭死盯著漸漸行近的趙嶽一行,雙眼射出極度仇恨的目光。


  若是目光能射殺人,趙嶽此刻早已千瘡百孔了。


  若是能化身魔鬼,王昌早變身青麵獠牙,飛撲過去把趙嶽一口吞入血口狠狠咀嚼吞噬。


  在這個等級森嚴,一切唯權的時代,官員和地痞黑社會極相似,他是大爺,肆意踐踏弱者威淩弱者理所當然心安理得,不當個事,但若是反過來,哪怕僅僅是損點顏麵也萬萬不能容忍。


  這種現象不僅僅隻是局限於貪官奸賊等反麵教材官,即使是史上清官名臣也多是如此。


  當了官,成了統治階級一員,即使出身貧寒,也會高高在上,甚至比出身本就是統治階級成員的更積極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對平民百姓更不寬容更缺乏耐心理解。


  具體到大宋,就是一切都要符合士大夫的特權和利益,一切都要維護特權利益。


  別說利益特權了,士大夫的顏麵、官威也不能被賤等人駁了,辱罵了,受損。


  這是有愛民稱號的清官名臣也信守的原則。一旦有人觸犯,清官變魔鬼下狠手懲治是必然。


  而昨晚,王時忠父子等人吃了大虧,身體和利益大損,官威顏麵更是被當眾扒了個幹淨。


  如此,他們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齒。


  當初,王時忠被範天喜較真查賬參奏,丟官罷職,由官變成罪民,但也隻是被沒收了財產,罪一點沒受。負責審理他的官和負責抄家的衙役表麵威嚴,實際沒人真拿官府威風輕視踐踏他。


  因為他有個兄弟王時雍在京城為官,官不小,而且在朝中有門路有靠山有前途,罩著他。


  王時忠很清楚,有兄弟幫忙。自己混到一府之長,在官場這麽多年也積累了不少人脈,在大宋如今的官場氛圍中,他隻要老實熬過潛伏期。要不了多久就能東山再起再當官老爺。


  所以,他可沒有無官不貪為什麽唯獨我被查倒的哀怨和倒黴相,在官衙眾目相送中照舊邁著王八官步,走得腰杆筆挺,鎮定自若。甚至官威仍在得意洋洋,就這樣安然回了老家。


  果不期然,他換個地方很快又成了官爺,隻是比以前官小職位低了,但不愁不能很快爬高。


  他五十多了,這一生中丟官了也活得威風霸道,幾時被人象昨晚那樣肆意欺淩過。


  王時忠的怒火仇恨半點不比他兒子小,發誓此仇必報。但他到底是油滑老道的政客,很清楚滄趙勢大,眼下更是風頭強勁。無人敢輕易招惹,否則滄趙在東京案中的冤屈和怒火沒報複發出,誰招惹就會遭到激烈反擊報複,成為泄怒對象出氣筒,甚至是立威的靶子。


  他在羞憤盛怒中還有理智。


  仇一定要報,但眼下最好先忍忍,避開風頭,再暗中以陰毒手段偷襲下手不遲。


  動就誓要滄趙滿門死絕,讓那猖狂趙二知道老王家不是好惹的。


  但他兒子王昌不能忍,報仇雪恨一時也等不得。


  這小子習武。身手不錯,實則是此地披著衙內保護衣的封建時代黑社會頭子,橫行慣了。


  王家有四位身手高強的護院教頭,養著些死士打手。有軍中製式武器,有實力搞截殺。再加上破了相吃了大虧,在疼痛中怒火中燒同樣仇視趙嶽極想報複的縣尉和捕快都頭帶心腹加盟,王時忠勸說不住兒子,他自己內心深處也急於報複,感覺截殺有把握。就同意並大力支持。


  把滄趙小兒和不懂為官之道不會做人的仇家範天喜一家在荒野都殺個幹淨,好好出口胸中惡氣,毀屍滅跡,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滄趙久後確認趙嶽失蹤,就算有疑心,又能奈我何?

  寒風呼嘯,四野無人,當真是殺人滅跡的好時機。滄趙小兒天命該絕於此時此地。


  王昌吃人的目光死盯著高頭大馬上一無所覺的趙嶽,心中恨恨冷笑。


  眼看這行獵物就要進入弓弩射擊範圍內,伏擊成功在即。這行人卻突然停了。


  王昌稍怔。


  趙嶽已飛身下馬,足尖點地棄馬向前飛縱,目光所盯正是道旁山丘突起。


  被發現了?


  王昌眉毛一擰,目閃驚愕疑惑,“怎麽可能呢?莫非這小兒警惕性高,感覺這裏適合埋伏,怕我利用來偷襲截殺,特意耍詐試探?”


  不管怎樣,趙嶽已經迅速進入射擊圈,先把他射成刺蝟瞧瞧熱鬧解解恨。


  一陣弓弩弦密集響起。三四十支箭劃破空氣,帶著嗖嗖厲嘯盯著趙嶽暴射而來。


  趙嶽看得清楚,身子側縱,同時一抖萬俟大年那塊濕的白布,在麵前形成一片白幕。亂箭射到,響起撕裂聲,卻被趙嶽如電漫空一卷甩到一邊。


  有幾支準頭足力量強勁的箭仍穿透白麵射在趙嶽身上,但被白布一抽也是強弩之末,插在趙嶽身上或遮麵的手臂上,趙嶽毫不理會,腳下不停,離山崖幾十米距離,眨眼就奔到。


  崖上的王昌等人清清楚楚看到趙嶽的神勇強悍,無不大吃一驚。


  原來滄梁小惡霸能闖出赫赫凶名橫向行天下,是自身就有超人本領,怪不得敢獨自外出。


  眾匪驚後隨即又很快安下心。


  滄趙小兒再強橫又怎樣?


  這有數米高的石崖擋著,仿佛是天然城牆,他上不來就對咱們沒有威脅。敢從側麵斜坡殺上來。別說那裏早布下了密集的尖刀陣阻擋,他一落腳就得插穿失去行動能力,甚至倒黴在慘叫倒地時剛好躺在尖刀上直接就插死了,就算沒有尖刀陣,在如此近距離受弓箭射擊也得完蛋。


  哪知,趙嶽對斜坡看都不看,直衝石壁,到了近前,身軀陡然拔起,半空中腳尖一點石壁上的突起,如大鳥飛騰般直接就衝上了四五米高的山崖。


  崖上眾人驚呆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根本沒時間搭弓放箭。


  王昌最恨趙嶽,到底身手不錯,反應也最快,此時又站在崖邊不遠,他一把將弓丟在一邊,搶過身邊死士的長槍,大吼一聲衝向淩空要踏上崖的趙嶽,挺槍惡狠狠捅去。


  該死的小兒,你腳下無根,身不能移,劍還在後背,老子看你怎麽躲過這一迅猛刺殺。


  他的牙齒在昨晚被板凳打掉大半,說話透風,砸扁的鼻子盡管被大夫整了,卻鼻骨粉碎無法挺直此時由藥棉填塞撐著定型無法通氣,這一聲瘋狂大吼就顯得極怪異難聽甚至可笑。


  槍來直插心窩,趙嶽避無可避,手中掛著不少箭的濕沉白布如鞭子一樣抽向王昌。


  王昌眼神一閃間,白布卻不是抽人,也夠不著,而是卷中他兩手相握間的槍杆。


  王昌就感覺自己瞬間被一股巨大力量猛然一拉,不及放手鬆槍,龐大的身軀已經隨著他的迅猛前衝和這股加持的拉力不由自主衝下了山崖,淩空稍一手舞足蹈驚叫已平身正麵重重拍在凍得堅硬如鐵的路麵上,直砸得路麵積雪崩起,臉徹底被拍平,肺被擠壓哼一聲就昏迷了。


  他倒是很幸福地早早歇著了。山上其他人卻麵臨惡戰。


  趙嶽借這一拉的反作用力飛上石崖,雙腳踏上實地,攻守易位,一切就不是伏兵能說了算了,他手中濕布如鞭子左右狠抽,把臨近崖邊的幾個驚駭欲絕的弓箭手也抽下山崖。


  哢一聲輕響,背後寶劍出鞘,銀龍閃電再現。


  趙嶽縱身錯步拳打腳踢,把附近缺乏抵抗力的弓箭手一片片斬倒,幾乎轉眼間殺掉十幾人。


  其他伏兵驚恐中發一聲喊,齊齊後退,如避魔神。


  趙嶽趁空掃視清埋伏情況,原來這裏連穿官兵衙役靴子的帶其他刺客共有三四十人。昨晚送銀子的四個仆役大漢果然都在這裏,看樣子都是首領級人物。


  他的猛虎之威震得跟王昌來報仇的縣尉和捕快都頭肝膽俱裂。


  二賊心中原來的踴躍,此刻隻剩下驚恐與後悔莫及。


  若是能重新選擇,他們寧願忍受破相之辱,養著傷繼續當官享受。扒掉的官威更不算什麽。


  趙嶽可不管他們想什麽。


  敢埋伏截殺,就得有準備賠命的覺悟和代價。


  他如影跟進,追殺最有威脅的弓箭手,劍光繚繞中,拳打腳踢肘撞…..周身上下都是武器。


  眼看眾人隻顧驚退,截殺麵臨失敗,那四個王家教頭中有三人連忙親自上前阻殺。送銀子的為首者卻衝到另一邊山崖旁,帶著那裏的伏兵下崖去救助保護小主子王昌。


  殺趙嶽重要。小主子的命同樣重要。


  若是讓王昌死在下麵的範天喜手裏,就算把趙嶽等全部截殺幹淨了,也功不抵過,必然得承受王時忠的怒火仇恨,隻怕拚命一場卻賞錢沒有,性命也難保。王時忠隻有一個兒子的。


  崖邊一溜的樹上綁著十幾根繩子,原本是打算在箭殺趙嶽範天喜等會武的人後,好順繩子下崖及時截殺車裏的人,防止車中人利用馬車掩護衝鋒迅速闖過突起這道關卡,增添阻殺麻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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