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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節自食惡果,中

  在沒有天上掉餡餅中大獎的年代,有權有錢者必有惡勢。


  心術不正,騎在人們頭上,以侵犯別人正當利益來發家治富,都必定養著鎮場子的打手黑實力。


  國家統治還比較穩定,法紀還有約束力,想巧取豪奪,當官的光靠耍權力玩白手套是不行的,能直接凶暴強搶並代主背黑鍋推卸責任的黑勢力這把高效鋒利凶刀不可或缺。


  沒權耍的就更需要黑勢力來行事。


  利用惡勢力撈錢發了家,反過來也更有能力養大惡勢力發揮更大作用。


  如此,有權有錢者侵奪別人利益越發高效,自身利益越發能得到保障,越發能上下勾結,手中的權力財富的威勢放大了數倍,活得越發威風八麵。而養的黑勢力也越發強大囂張得意。


  這是個簡單的循環與相輔相成。


  太多時候,當惡官壞蛋確實比當好官好人更有麵子,活得更暢快更夠勁,甚至更有前途。


  社會正氣很難培養起來並保持下去,社會稍一變動,正氣就雪崩般瓦解,邪惡氣似乎一夜間就能遍布大地;好人需要社會鼓勵讚揚保護才能有人願意當,而壞蛋不需要社會做任何促使就有大把的人積極投入進去,就是這原因。


  因此,八年抗戰時期出現殺不完斬不盡的漢奸賣國賊恭順倭寇的順民,也就很正常了。


  黑永康等將領邊關帶兵,喝兵血,畏戰,搞得將士怨聲載道軍紀敗壞無戰心鬥誌更無報國之念不堪用,但手下不乏有本事敢拚命又效忠的惡勢力武力小集團,那就是私兵。


  他們需要私兵鎮壓被喝血的將士,需要私兵做見不得人的事,需要私兵保護家和財富在出巡或戰亂時保護他們性命,在不得不硬頭皮打仗時,也可把私兵安插下去控製軍隊並帶隊戰鬥。


  綁架案涉及的其他貪官惡商們家中無不養著打手保鏢甚至刺客殺手。


  迅速湊足了贖金,二百多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不得不先拿出來,很是肉痛。


  他們也不會單純期望和依靠河間王知府派兵幫他們奪回這筆錢,心裏其實盼著最好用不上河間官兵,不然,即使贖金追回來了,也必定被河間兵刮走不少,到時候能收回多少,太難說。


  這年頭,為國為民正經打仗,想調動官兵打起精神都得事先發放大筆的開撥費安家銀子。幫忙對付綁架案這種私事還要違法越境戰鬥,王知府和所部官兵又不是當代活雷鋒,到時候肯真出力幫忙對付綁匪已經絕對夠意思了,不打贖金主意趁機弄到巨大好處豈能幹休。


  這節骨眼上正是家養的私兵和打手出力建功的時候。


  不用多說,各家就積極派出了得力人手加上官方的人混和組成兩個隊伍。


  一個隊伍是押送銀子的,扮成商隊為前隊,有二百多個不乏精明的武力好手。負責帶隊的自然是熟悉戰鬥的軍方人物,一個是兵馬都監朱學仁的弟弟朱建青,一個是桑加祿。


  前者武力可以,主要是夠狡猾凶殘,能主事,好隨機應變和綁匪打交道周旋。


  後者則是黑永康的私兵頭子,忠心耿耿而驍勇過人,主要負責武力。


  另一隊由五百多人組成,負責不遠不近跟著前隊暗中保護贖金,並著機和前隊一塊兒對付綁匪搶回人質消除綁匪手中掌握的不利證據,明麵上總的由正副總捕頭負責帶隊,但並不是集中在一起行動,而是分成一夥夥,扮素不相識的普通過路客,並且在第二天一早先分散出城。


  兩隊參與者沒有一個是武力庸手,無不是手沾血腥心狠手辣的軍中或江湖凶惡狂徒。


  這樣的勢力,即使是遇到數量相當的強橫遼軍鐵騎,硬戰也有一定取勝的戰力。


  黑永康相信這股力量收拾包括滄趙家的綁匪甚至是田虎叛軍小股精銳,都有足夠勝算。綁匪別露麵,露麵就休想卷財逃走。


  熟悉戰事的將軍都如此認為。不知兵的文人騷客鄭居中自然也跟著有了信心。


  這夥綁架案的受害者灰暗焦慮的心看到了希望,又獰笑著樂觀起來,無不咬牙切齒發著狠。


  綁匪膽大包天,異想天開,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子頭上了,敢太歲頭上動土?

  我叫你投機不成反賠上卿卿性命。


  你家人也得查出來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如此方知道我厲害,令爾等後悔莫及。


  綁匪限定的時間有限。


  押送贖金的隊伍不敢緩行,一路小心謹慎專行大路,盡可能專經不方便下手截殺搶掠和逃走藏匿的人多繁華之所,食宿住行能考慮到的細節都打起精神保持十二分警惕。


  都不是什麽好人,壞事幹多了,自保也有豐富經驗,很快順利離開了安寧的滄州境,進入了河間府。


  後隊則分散開來,暗中緊緊跟進,各夥彼此保持一定聯絡,但和前隊並不聯絡,以免綁匪派人暗中盯梢瞧出破綻而露餡。


  進入河間府後,前隊奔向最近的縣城爭取今晚在縣城安全的食宿。


  眼前是一片荒野,但道路附近隻有些覆蓋著開春返青野草的低矮丘坎,藏不得人,有幾片能藏人的樹林,但離道路都比較遠,即使真有綁匪設下的伏兵,用強弩也攻擊不到路上,更別說殺過來能不被及早發現。


  奸詐狡猾的朱建青騎在馬上掃視這一帶,不認為這種地理形勢能有危險威脅到隊伍,隻是為了趕路才不時揮鞭催促隊伍加把勁,並許諾到了安全的縣城住下讓大家好吃好喝好好歇息。


  長得如現世惡鬼的桑加祿則瞪著凶睛唱黑臉,喝罵著因連日安全順利而有所懈怠的隊伍。


  “都他娘的打起精神來,都他娘的,哎喲,哎喲喲……”


  桑加祿如夜梟般的高聲喝罵突然急變成了低聲呻/吟。


  朱建青詫異地扭頭一瞅,就見桑加祿醜惡的大臉蛋子扭曲成一團越發醜陋不堪,黑紅的臉色在向灰白急速轉變,並有細密的汗珠子迅速湧現。


  朱建青一皺眉,“加祿,你怎麽了?怎得臉色如此難看?”


  “他/媽的。”


  桑加祿暴了句粗口,麵孔又是一陣扭曲,兩手使勁按著肚子,眥著牙好一會兒才又說:“肚子突然好痛。他娘的,敢麽是昨晚傷風受寒涼著了肚子。”


  這時段怎麽能病?


  這無腦粗胚武力強悍,敢打敢拚,是此行的骨幹武力保障,可千萬別在這節骨眼上不給力。


  朱建青腹誹著,張嘴剛要說點什麽。


  “哎喲,哎呀我的媽呀。哎呀,太痛了。哎喲,哎喲喲……”


  桑加祿高聲慘叫打斷了朱建青要說的話,並一聲接一聲地慘叫起來,這會已是臉如死灰,細密的冷汗變成了豆粒大不停地滾滾而下,要不是這貨夠狠,馬術夠精,隻怕已痛得栽下馬來。


  朱建青本就不是什麽體恤人的善類,眼瞧著桑加祿頂不住了,心中頓時一陣厭煩暴躁。


  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家夥。


  但再煩也不能任急需的這個幫手痛昏栽下馬受傷,他立即喝令:“來人,扶桑”


  他想讓人扶桑加祿下馬去一個馬車上躺躺先挨一挨,加快前進,等到得縣城才有大夫醫治。


  可剛說到這,他自己突然也捂著肚子,彎下腰控製不住地哎喲哎喲地連著慘叫。


  肚子痛,腹中如刀絞,真的好痛。


  這是怎麽了?

  莫非早飯吃壞了肚子?

  朱建青咬著牙強忍劇痛,心思才一轉,就聽到隊伍中突然哎喲、哎呀媽的痛叫聲響成一片。


  有幾個趕拉銀子的車的體質弱,耐不得劇痛,痛得一頭栽下車。


  其他步行的不是一個個彎下腰煞白著臉呼痛,就是幹脆一屁股坐地上甚至躺地上打滾痛叫。


  這隻武力強大而作風凶殘的有力隊伍轉眼成了失去戰鬥力的病號群。


  痛得臉色煞白的朱建青聽到叫喚聲,強忍痛扭頭一看,見所部成了這情形,不禁驚駭得臉色越發煞白,感覺不妙,急張目四處觀瞧,卻一伸腰肚子更痛,痛得雙眼模糊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咬牙努力想保持清明冷靜,肚子卻又是一陣更猛烈的刀絞般劇痛,腦子一迷糊就搖晃著一頭栽下馬來。


  桑加祿再強壯,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凶狠,也是抗不住這種如生撕腸子般的劇痛了,尚能努力保持清醒不載下馬,卻還是痛得左右搖晃,在馬上到底坐不住了,滾下了馬躺倒在地。


  這一顛,肚子更痛得厲害,不是人能受的,這員人見人怕的惡鬼驍將現在隻顧著捂著肚子淒慘叫喚。


  在一片離贖金隊伍最近的樹林中,黃鉞通過望遠鏡把朱建青等人的淒慘醜態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臉露笑容卻連連咋舌。


  想不到天下還有這種利器能遠觀景物如此清晰明了,簡直是纖毫畢現,無所遁形。


  有此寶貝,單是用於打仗偵察就能便利多少!

  天下都說滄趙人充滿奇思妙想,聰慧強大,果不其然。


  他咋舌也是驚歎這種對付敵人的手段,情不自禁地向旁邊的徐謹一挑大拇指。


  徐謹回以嘿嘿一笑。


  鄭居中、黑永康等打得好算盤,摸不準綁架案是誰做的,不能威脅趙莊相助,妄圖以私家擁有的強大惡勢力反擊綁匪保護利益,派了個狡詐多疑的朱建青和凶惡驍勇桑加祿打頭陣,暗中輔以強兵跟隨呼應,以為憑此實力加百倍警惕小心就能達到目的抗住此遭大難扭轉乾坤。


  可你們再是到一地就包下整座客棧,再是嚴密控製監視廚師準備飲食避免被下毒,再是睡覺時安排人手嚴密巡邏防止被放迷煙弄倒,再小心謹慎考慮周全也沒用。


  我家二爺說過,科學知識就是力量。


  殺敵,很多時候不需要硬幹。


  今早上的飲食很鮮美可口吧?


  食欲不振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多吃了不少吧?


  不知道能讓湯更鮮菜更美味的佐料,實際卻是能讓人美滋滋食物中毒的可怕東西吧?


  不知道那些東西,憑你們的經驗和手段檢測不出有毒,而且需要隨消化差不多才能發作吧?


  你們以為滄趙強大隻是隨口吹噓說說的?以為滄趙隻在滄州有根基實力?


  嘿嘿,別說滄州大本營,就是西邊的河間府、北邊侯爺控製下的滄北四軍州,以及臨近的滄南,各行各業中多的是我們的人。


  你有妙策,我們更有針對性高招哇。


  讓客棧潛伏的廚師當著你們的麵下毒,你們卻絲毫察覺不了,這太容易做到了。


  徐謹一揮手,帶著一百趙莊精幹小夥撲了過去。


  朱建青痛得此時已抱肚子滿地打滾,朦朧間突然看到一夥蒙麵人衝過來,心中大叫不好,掙紮著爬起來呼喊部下奮起拔刀反抗,自己卻痛得根本站不穩,更不用說揮刀廝殺了。


  性命危急間,人的意誌毅力也常常暴發到強大得不可思議。


  朱建青很珍惜自己的享福小命,怕死得很,急眼中又想攀上戰馬忍痛逃走,不顧劇痛強伸直腰去扳鞍認蹬。


  這一強行猛烈伸腰活動,肚子又是一陣恐怖的劇痛,痛得他差點兒昏倒,但他抗住了,手死死抓住了馬鞍沒倒下,渾身哆嗦著抬腿踩進腳蹬,一咬牙不顧一切地翻上馬背。


  來者是步行。


  他的馬是在防守清州時設法搞到的優良戰馬,就是為了有一天萬一戰場廝殺不利好方便逃走。


  坐到馬背,朱建青心中一踏實,盡管肚腹劇痛難忍,眼前發黑,卻抖擻精神咬牙策馬就逃。


  隻要馬跑起來,這夥未知的歹徒就休想追上了。


  可惜,隨著幾聲弓弦響,他的身體被幾隻弩箭射穿,在強大動能衝帶下又栽下馬。


  這次,他不用再忍受痛苦了,轉眼就死掉了。


  死前仍驚駭:神臂弩?歹徒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是誰害本官綁架了……


  後麵的事,他沒來得及想完就滿懷不甘地咽氣了。


  趙莊小夥們衝到後,砍人的砍人,檢查銀子的檢查銀子,幹得幹脆利落,很快完成了打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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