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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節禽獸之心

  中國人講究姑娘出嫁要回門,表達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順便向父母匯報婚姻生活如何。


  新婚燕爾。


  一直提心吊膽,至此總算鬆口氣的白淑娘對婚姻不敢奢望幸福的希望,對丈夫也沒有什麽要求,唯願這位命硬些,千萬千萬別輕易早早死了,讓她自己也認定了克夫之命陷入絕望。


  小兩口都是武人,從州城到白家距離也遠,回門,二人不耐車轎,雙雙騎馬,帶著七八個軍丁趕著回門孝敬白太公夫婦幾大車禮物,一路打打鬧鬧,騎馬撒歡,你追我趕,讓路人看到了這英武矯健一對,不禁暗思是登對,原來白家這位武小姐的命中夫君應該是武官,人家不是克夫,是前麵三位與白娘子無緣才短命自死給真命天子讓位。


  因敏感而察覺到路人的反應,白淑娘並不真輕鬆的心也得到感染,釋放了不少沉重心理負擔,臉上露出歡笑自然的笑容。小兩口歡歡喜喜直奔白家莊。


  可惜,晴天出霹靂。白淑娘萬萬沒預料到的災難又突然意外降臨了。


  這次死亡也直接威脅到她。事後用當地人的話來說,可不但是克夫,連自己的命都差點兒克死。當真是邪惡不幹淨,天生要遭報應的不祥之女。壞名沒消除,而且升級了。


  小兩口騎著高頭大馬一路觀景論事,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必經的荒丘路上。


  突然,從丘上草叢中慢慢露出二十幾個人頭來,其中幾個悄悄舉起民間打獵或自衛用的三連弩,對準十幾米外經過的馬上新郎官就是一陣凶狠地連續暴射。


  這種弩很小巧,方便藏身攜帶。浪子燕青用的自稱為如意子的手弩就屬於這一類,射不遠,但在二十米有效射程內還是很有威力的。獵人用它對付皮糙肉厚的野豬也常見效果。


  新郎官是武官,從小修習家傳武藝,又在軍中跟著教頭學習過,確有些本事,也習慣地挎著腰刀。


  但別說他不是花榮那樣對弓弩偷襲極其敏銳、也擅長躲避或反擊被射擊的神射手,也不是盧俊義那樣的防禦能力強大的武學高手,又沒真正經曆過戰場廝殺,就算是身手高強不凡的年輕才俊,在娶得完壁******,還攀上了白宰相,父子一家人都前途一片光明而誌得意滿幸福快活中,毫無防備猝不及防下,又怎麽能夠躲過這種處心積慮蓄意而為的偷襲截殺。


  新郎頭臉胸,要害之處轉瞬連中十幾箭,轉眼就血透嶄新的衣衫,帶著滿臉痛苦與驚愕的表情本能想扭臉看看是誰這麽恨他如此暗算毀掉他的一切剛剛展開的美好生活和夢想,卻眼前發黑,口冒鮮血,一頭栽下馬去。其實第一箭就從側麵正中他的咽喉,活不成了。


  白淑娘在丈夫另一邊,被丈夫比較雄壯的身軀擋住了箭,逃過了第一波攻擊。


  她馬術精,反應也快,一個蹬裏藏身,懸身在馬另一側,又躲過了後麵的持續射擊。


  偷襲者轉瞬射空了弩上三箭,立即收弩,一齊持鋼刀殺下山丘。


  架車拉禮物跟著回門的七八個軍丁見少將軍上半身密插著箭掉下馬,身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應該是死了。他們不但沒有憤怒地勇敢迎戰,殺賊為小將軍報複,反而驚喊一聲,跳下車抹頭鼠竄而去,連放車上的長槍都顧不上拿,幸好腰刀是挎身上的不用拿也自然帶著跑。


  白淑娘此刻腦子一片昏蒙,瞅著剛娶了她隻安全順利了一天一夜外加今天小半天的丈夫,又茫然地瞅瞅凶惡衝過來的似乎是流民的這夥歹徒,突然仰天尖厲地大叫一聲:“賊老天。”


  歹徒們可不管白淑娘怎麽傷心絕望,一看押車的軍丁居然不戰而逃,省卻了冒險廝殺和費力,蒙麵都露出笑容,有的嘻嘻哈哈撲向車子去查看都載著些什麽好東西,有烤雞烤肉等吃的,就拿了邊吃邊急切翻檢著值錢好帶的,有的忙著收白淑娘丈夫的軍馬。剩下的則貪婪地盯著打扮得漂亮迷人的白淑娘**笑著撲過來,當先那惡漢嘴上還肉麻地喚著:“我的苦命小美人,老子命硬不怕克,最般配騎你這種夠邪勁的烈馬,乖乖聽話跟老子快活,讓老子來好好疼你吧。”


  流著口水橫刀急切衝上來,不料白淑娘又是一聲滲人的尖叫,瞬間抽出馬上所掛的雙刀,如電一刀斬在伸過來拉她的肮髒手臂上,另一刀切開了那漢子的咽喉。


  那漢子眼睛一翻,癱軟在地。鋼刀當啷落地。


  “二當家?”


  跟著撲來的諸賊驚叫一聲間,白淑娘瘋狂地催馬衝過來,雙刀連斬,轉眼又放倒四五個,隨後就是時不時發著滲人尖叫地瘋狂催馬追殺,居然把圍過來沾便宜的歹徒們衝殺個淨光。


  當先射死白淑娘丈夫的為首大漢正在禮物那邊吃著烤肉收著錢財,扭頭看到白淑娘兩眼充血放光如邪惡魔眼、表情怪異,居然有本事幾轉眼就殺死了他七八個手下,不禁咦一聲:“怪不得連克三夫還敢出門行凶打人,沒人能擋,膽是橫不一樣,還挺厲害。”


  說話間,他拔步衝過來,掄樸刀就劈。


  白淑娘又魔障了,此時胸中隻有無窮的恨意與絕望,身為養得嬌貴的女孩,往日連魚都沒殺過,第一次殺人卻毫無不適的感覺,心思隻蒙蒙地盯在這些歹徒身上,一心隻想殺光這些坐定她克夫命的人,其它的都不在意識中,沒有畏懼,生死無所謂。


  賊首沉重的大刀劈來。白淑娘隻本能地閃過,長長的柳葉刀又是如電連環斬去,馬衝刀斬,居然逼得那賊首不得不連連後退。


  賊首一看不是頭,連忙命令部下圍攻。他自己趕緊跑去騎白淑娘丈夫那匹馬,要以馬戰克製白淑娘瘋狂催馬衝撞借助到的威力。


  白淑娘此時精神在現實中也不在現實中,精神實際高度專注集中,平常所學武藝得到超常施展,空靈無畏狀態下如有神助,渾身是使不完的力量,用不盡的迅猛,耍不盡的馬術快刀。


  賊首隻取馬這不多會工夫,部下又被馬撞刀斬放倒七八個。


  餘者皆懼,瞅著顯然瘋魔了如索命的修羅女煞星的白淑娘,退縮不前。


  賊首怒吼了一聲,緊催馬衝殺過來。


  之前,對二當家和部下的死,他內心沒在乎,死了倒好,少了分這次肥厚賞錢的了。但部下死得隻剩下幾個,他快成光杆司令了,這以後還怎麽憑實力繼續做這種買賣?


  白淑娘死魚一樣的眼睛死盯著賊首,催馬直直撞過去,根本不顧及自己會怎樣。


  那賊首卻不得不控馬側讓一下,不妨白淑娘恨馬不能飛一樣快不能立即撞上去,咬銀牙猛地擲出一口柳葉刀。賊首迅速用刀擋了一下卻沒擋好,刀挑飛著旋轉把他的臉從額頭到鼻子切開個大血口,痛尚且不算,鮮血冒出糊了他的眼睛,一恍惚間,白淑娘就到了,一刀斬他於馬下,又瘋魔地盯著剩下的幾個賊子,瘋狂催馬追殺。


  有賊子見兩條腿逃不過馬,又貪圖車上錢財未取,不舍得放棄,仗著己方人多,欺負白氏隻剩下一口刀,取巧玩夾擊。


  不料白氏還有個長長的特製皮鞭,而且出嫁前不事女紅,幾乎整天把鞭子在手中玩,更在去年瘋魔報複打人中打出了花樣技巧和經驗,玩得比雙刀隻怕更拿手,一見歹徒夾攻,用慣了雙刀和耍鞭子的本能讓她立即把鞭子用上了,一鞭甩去,抽得那家夥猝不及防慘叫臉上中招。


  白氏一心殺光歹徒,一個也不放過,死盯著追殺。刀、鞭遠擊近斬,小小女子居然憑一己之力,在人生的初次殺人爭鬥中不知不覺全部殺光了二十幾個歹徒,殺完了,才茫然四顧,發了會呆,隻感覺渾身疲憊沉重的動彈不了似的,腦子已經當機了一樣不轉動了,茫茫然地本能向這世上給她愛給她安慰支持唯一真關愛她的父母那跑去。


  白太公夫婦喜滋滋在家等著迎接閨女和女婿回門探望,慶幸克夫災難總算過去了,找個武官女婿真找對了,閨女終於可以幸福正常地做個女人了,早吩咐下去,要以能拿得出的最豐盛隆重的方式迎接閨女一生的幸福。


  但,他們盼來的是候在大門外接人的莊丁的恐怖驚叫。


  老兩口一聽聲不對,因為受打擊太多頓時心裏格登一下子,笑容轉驚慌失措,想都不想就雙雙急奔出來。


  等一眼看到閨女一身是血,拎著口血淋淋的刀和一條同樣帶血的皮鞭,騎在馬上如夜遊的僵屍般木然,老太太格嘍一聲就昏倒了。老頭則以不是人聲的聲音叫了聲:“閨女。”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驚恐、心痛、悲傷.……

  白淑娘聽到父親熟悉的呼喚,茫然沒有焦距的雙眼看向父親,卻眼前一黑一頭向馬下栽去。唬得白太僅發出一聲恐怖的啊。幸虧有關心小姐又機靈的守在馬前的莊丁及時一扶,白淑娘才避免了歪斷脖子的慘死。


  又死了一個,還是真成親了的丈夫。


  關於白淑娘的風雲又開始在當地湧現。


  隻是這次白淑娘病倒了,她母親也病倒了,白家大門緊閉,無心理會外部誹議。


  之前那些被鞭打的人,想從白家撈道德綁架帶來的橫財卻沒撈到的人,那些想出風頭撈名利卻被踐踏了尊嚴丟了名譽毀了德高望眾形象的,以及一些就愛長舌頭的,一看白淑娘倒了凶不了,頓時來勁了,熱烈評價毀譽白淑娘。


  議論來議論去,最終有德高望眾身份的高明長者捋著長長的白胡須,根據請的佛門高僧看的結果,下了斷言:“那邪惡女子根本不是常人,乃白骨精轉世人間,懷前世積下的數千年怨恨托身白氏就是來報複男人、毀滅人間道德倫常法則的。”


  並論證說:“你們看她長得那麽高大,不似我漢人女子那般嬌小,相貌美麗,看著是個可愛嬌兒,卻有男人一樣的勇力,比野人還凶強,憑小小女子一人之身就能殺得連七八個勇武軍漢都畏懼且殺不了的那麽多凶惡強悍歹徒。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嗎?”


  既有大德高僧法眼識破真相,高明長者佐證斷言,白淑娘頓時由克夫也克自己之不祥女子升級為非人的存在,從此有了白骨精的綽號。


  這急劇上升的劇情轉變使得白淑娘由被肆意議論誹謗的對象成了被人們警惕戒備痛恨的對象。


  甚至有不少人喊出,這種妖孽怎可讓她安然存在我們光明世界?大夥兒要聚起力量,逼白家交出白淑娘,把這妖精綁架在柴堆上燒死,燒個幹淨,徹底了解隱患,還我朗朗乾坤,如此才得安寧。


  真就有不少人熱烈響應,聚起人來跟著倡導者去堵住白家大門,大喊交人,不然一把火把白家全部毀滅還大家清靜。


  這就是一場居心叵測的鬧劇,說穿了無非是以神神道道的事蠱惑人心,利用民間對待妖魔鬼怪的習俗觀念和愚昧凶殘處置手段,借正當名義、攜裹民意,恃法不責眾,想就此毀掉家產豐厚的白家,達到行凶、圖財、報複等醜惡目的。


  很多參與者,尤其是積極領頭鬧事者心裏很清楚是怎麽回事,並非真的迷信而愚昧無知信了所謂高僧的斷言才去這麽死逼白家。要不然,若真斷定白淑娘是妖精,這些區區凡人又怎麽敢上門去索要,怎麽能困綁住妖精成功燒死?


  妖精若那麽好對付,還能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不會神通法術,卻去殺妖精,不得被妖精隨隨便便一陣妖法妖火給滅了?


  但確實有不少腦子蠢笨的想不到這些,人雲亦雲,人家說他就信,懷著對妖精的畏懼和憎恨昏頭昏腦參與了。


  隻是白家不是可借個名義就可以恃眾一舉摧毀的。


  因畏懼官府維護白時中的族人,怕遭到官府的嚴厲打擊追究,眾人才沒敢真的趁勢放火硬來。


  隨後官府卻報出驚人消息:已查出案件背後的真凶首犯。


  原來是某毀了德高望眾形象的有錢公知大腕雇凶殺人,想坐定白淑娘克夫之名,並報複除掉白淑娘,以雪被鞭打之恥。而那高明長者和高僧不過是為交情和錢財而參與後續陷害的幫凶。


  白姑娘是冤枉的,但無論如何她連失四夫的惡名是事實,不是妖怪也是類似妖怪的白骨精。


  綽號算是抹不掉了。在一些人的惡毒詛咒中休想翻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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